量衣服的老头听了这话,不由得呵呵笑起来。
老头:“这孩子可是没做过衣裳?”
母亲尴尬的点点头,把我从她身后带到前面。
母亲:“您量吧,我哄着他。”
老头从他衣服口袋里拿出几颗糖递给我,我看着那糖似乎在巧着微光,怯生生的看着母亲。
老头看着我的样子,拿过我的手把糖塞进我手里。
老头:“吃吧,可甜了。”
母亲拿出几个毛票递给老头,老头推脱着“不用,我孤家寡人用钱的地方少,再说来我这做衣服的小孩我都给糖吃。”
母亲连连道谢,我那是一块喂给母亲,就这么一瞬,母亲和老头都像是想不到一样的看着我愣住了。
没多久,老头给我量好尺寸,转进内屋做衣服去了,我和母亲在大堂的长椅上等待着。
“咿咿呀呀”外头响起似乎是唱什么的声音,还敲锣打鼓的惹的好多人围观。
母亲见我好奇,摸了摸我的头“去看看吧,快些回来。”
我快步凑过去看着那些人脸上画的五颜六色,穿的也是与寻常人不同。
我一时贪看竟然忘了时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母亲已经站在我身后了。
母亲“回家了,一会黑透了就不好走了。”
我虽然不舍得却也跟着母亲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后来,我每每响起那几个人就不自觉的学起来,母亲看在眼里,暗地里帮我打听着。
直到我六岁那个冬天,母亲给我做了一锅我爱吃的咸鱼大饼。
而我吃的时候,她含笑的看着我,那是我太兴奋了,丝毫没发现她眼里的泪花。
一顿饱饭过后,母亲给我穿上新做的大衣带着我去了那条胡同。
走进了才听到里面练功的声音,我抬头问母亲“您带我来着干嘛?”
母亲没说话,在院门口蹲下摸了摸我的脸,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
母亲:“艺兴,我的孩子,妈不行了,把你交给师傅,你好好的,带着我和你父亲的希望活着。”
我眼泪都下来了,颤抖的问她:“你也要像爸爸那样躺在哪里不理我了吗?”
母亲:“艺兴,记住我们爱你,永远爱你,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爱你。”
说完,母亲推开院子的门,一个和母亲年纪差不多的师傅迎上来:“婶子,这就送来了?当真舍得?”
母亲:“实话说了吧,我没几天了,舍不得也得舍得。”
师傅:“那行吧,不过这行可苦。”
母亲:“您看着办,他要是唱不了戏让他搬搬抗抗的饿不死就成。”
师傅:“成那我知道了。”
母亲眼眶含泪的看着我:“艺兴,我走了,好好活下去,妈不求你城人上人,只求你平安一生。”
说完,母亲头也不回的走了,而那个背影和那一片白色在我心里生根了。
我忘不了那个冬天,忘不了母亲的叮嘱,也忘不了母亲的相貌。
直到我学徒三年后,师傅才告诉我,母亲在离开后没几天就去世了,鹿大娘把她和父亲合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