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雁阁。
晨光撕开阴霾地层云,透过薄薄的窗纸,在昏暗的室内,洒满一室阳光。
随着习惯醒来的人,蹭了蹭脸上贴着的冰凉“东西”,又迷迷糊糊地轻轻甩了甩头,方才完全清醒。
睁眼,入目处,是一片光滑如玉的白皙肌肤。
微微一愣,汐澜便反应过来,这个被自己抱了个满怀的“东西”,是昨日睡在她这里的凌子墨。
他微凉的身躯和身上特有的龙涎香味,在炎炎夏日,让人觉得格外舒服。
凌子墨醒了?
袁汐澜嗯
袁汐澜醒了就起来吧,天估计已经大亮了。
凌子墨不要!再陪我睡一会儿。
ヽ(≧Д≦)ノ
有媳妇在怀,即使是醒了,他也不想起床。
平时,对于他这样的要求,汐澜都会顺着,毕竟他平时休息的时间不多,能多睡一会儿,也是好的。
袁汐澜不行,你的伤该换药了,赶紧起来。
凌子墨就多睡一会儿。
不得不说,美人撒娇,对于汐澜来说,是一个很管用的办法。
袁汐澜那行吧,你接着睡,我起来给你换药。
在她看来,自己的提议,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可以及时帮他换药,又不会耽误他的睡眠。
然,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凌子墨却紧紧蹙起了眉头。
水润的薄唇,因为主人不悦的情绪,而被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凌子墨算了,醒都醒了,就起来吧。
他想多睡一会儿,并不是因为没睡醒,而是想多抱自己媳妇一会儿。他本就浅眠,醒了就不容易再睡着了。
只有她在自己怀里的时候,能睡得安稳一些。
但现在,她都起来了,他还睡在床上做什么?躺着发呆吗?
凌子墨夫人都不睡了,我自然不想再睡了。
袁汐澜那、那就赶紧起来洗漱吧。
凌子墨是,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汐澜洗漱之后,又往屋里端了两盆水,一盆给凌子墨洗漱,另一盆,用作给他擦拭伤口、换药。
前日晚上受的伤,伤口已经不再流血。
并且,因为伤口的主人积极配合,戒掉了所有的坏习惯,再加上御用药品的强大效果,他的伤口恢复速度很快。
照这个趋势,相信过不了几天,伤口就可以完全结痂了。
袁汐澜这么深的伤口,应该不会留疤吧?
凌子墨你…很不喜欢伤疤?
袁汐澜当然不喜欢啊,谁会喜欢在身上留个伤疤,多难看。
凌子墨那我呢?
袁汐澜啊?什么?
凌子墨如果…我身上留了伤疤,你会不会也不喜欢我了。
袁汐澜…这个,没有关系吧。你身上留多少疤,我都喜欢你。
人不喜欢丑陋的东西,是常态。
正常情况下,没有一个人会喜欢伤疤这种东西。
但是,事物之间也是有比较的。当重要程度足够的时候,原来不喜欢的东西,便不一定会让人抵触了。
她不喜欢伤疤,因为伤疤不好看。但若是他身上有伤疤,就算他身上有一大片伤疤,她还是会喜欢他。
因为他与伤疤之间没有可比性,他在她心中的分量,实在太重。绝不可能因为一道小小的伤疤,就让她不喜欢他了。
凌子墨你不是说,伤疤很丑,你不喜欢吗?
凌子墨脸上有,我就不好看了。
袁汐澜你都喜欢长得不好看的我,我为什么要因为你不好看了,就不喜欢你了?其实,我想象了一下,就算你脸上有道疤,你肯定还是很好看。
凌子墨那要是有人比过我了?
袁汐澜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看的。
凌子墨怎么办,我越来越爱你了。
凌子墨那你既然现在觉得我是最好看的,那就永远都要这么想。
凌子墨以后我老了,也不许嫌弃。
袁汐澜不嫌弃
袁汐澜但是…有一个前提。
袁汐澜就是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凌子墨好,我答应你。不过…咱们公平起见,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袁汐澜什么事
凌子墨我呢,这辈子亲近的人不多。而敬重的人,更是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师父。所以…他老人家这辈子的夙愿,我是一定要帮他完成的。
袁汐澜什么夙愿?是很危险的事情吗?
凌子墨不是。只是我一个人没办法完成,需要你配合。
袁汐澜需要我配合?
凌子墨夫人,师父他老人家心心念念的徒孙,可就靠你了啊。
袁汐澜好
沉迷于美色的人,在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便迷迷糊糊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点头之后,汐澜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
“我不是…”她刚要解释,便被柔软微凉的唇瓣堵住了嘴。
那完美地无可挑剔的容颜近在咫尺,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见他凤目上下两排纤长的羽睫。
迎着金色的晨光,纤长的羽睫泛着淡金,根根可见。
视线不小心撞进那双带着盈盈笑意的秋水剪瞳中,晶莹的眸子,像是要把人的灵魂吸入。
这一瞬,她仿佛,忘记了所有。
凌子墨微微用力咬了咬她柔软的唇,迫使她张口,以方便自己加深这个吻。
与以往大多时候浅尝辄止地吻不同,这一次,他似乎因为她之前的一个“好”字受了刺激,碰到她的唇后,便不愿离开。
直到,怀里的人双颊泛红,踹不过气来。
即便是在放开她之后,他也没有丝毫退后的意思。
凌子墨夫人,你可是答应了。这账我记下了,师父的徒孙,可就靠你了啊。
袁汐澜我···
袁汐澜我、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
凌子墨不是哪个意思?
袁汐澜不、不是要、要那个徒孙…
凌子墨你不想生?那师父的徒孙怎么办?
凌子墨我自己又不能给师父弄一个徒孙出来。
袁汐澜你、你自己想办法!
开她这种玩笑,他师父的徒孙,让他就自己生去吧!
凌子墨夫人,我自己怎么行,我就你一个,没有你我就是孤家寡人了。为夫为你守身如玉十九年,你可不能不要我。
袁汐澜怎、怎么是为我?
凌子墨怎么不是为了你?你看,除了你,我碰过其他女人吗?
袁汐澜那是你自己不喜欢,你要是想,也没人会拦你…
凌子墨袁汐澜!你别太过分!
袁汐澜对不起
凌子墨不许说‘对不起’!
袁汐澜可是…你生气了。
这人还真是难伺候。怪不得,别人都爱说,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情总是难以捉摸,在其身边待着,真不容易。
汐澜忽然觉得,安总管的内心一定很强大。在凌子墨的身边待了十多年,安总管肯定不容易。
凌子墨你居然让我去找别的女人。
袁汐澜我说的是…要是你想…
凌子墨你再说这样的话,休怪我翻脸。
凌子墨我不想她们,我就想你,但是,你好像不愿意。
袁汐澜可是…现在是白天…
“白天?”凌子墨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师父的徒孙,她没有不愿意生,只是现在是白天,不方便…
好看的凤目微微眯起,其中那双漂亮的秋水剪瞳,也因为理解了她的话,而逐渐变得暗沉。
凌子墨傻丫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落入耳中,还有几分醉人的滋味。
虽然面皮薄的人此刻已经羞得抬不起头来,但是害怕他又露出那种委屈的神情,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低低应了一声,“嗯。”
她这一声轻飘飘的“嗯。”,落在凌子墨耳中,却是一个极大的触动!
几乎是在她应声那一瞬间,他便带着她一个翻身,顺势把她压在床上。
吻,顺着她的耳坠、面颊,渐渐游移到她柔软的粉唇上,渐渐加深。
停留许久之后,又顺着下颌,脖颈渐渐往下。最终,停留在她小巧的锁骨上。
因为长期随着他这个皇帝一起吃御膳,过养尊处优的生活,她的肤质,也渐渐变得光滑细嫩。
虽然比不上凌子墨那光洁如同上等羊脂玉的肌肤,但比起曾经为婢的时光,已好了不知多少。
光滑的肌肤,很容易就因为他的亲吻,而留下几个泛着浅淡红色的痕迹。
正当汐澜不知所措之际,凌子墨却停下了动作。
凌子墨小笨蛋,你要是下次再与我说这些,我就不忍了。
他又不是圣人,心爱之人在怀,对他说那样的话。他可不敢保证,每一次都能相安无事。
运转内力,让其在奇经八脉之中运转,走过一个周天,平复了紊乱的气息之后,他才缓缓起身,仔细替她把刚刚扯乱的领口整理好。
袁汐澜明明是你先提的!
凌子墨不气了就下来吃点儿东西吧,早上折腾了许久,你还没吃东西呢。
虽然她没有言语,但就他对她的了解而言,她肯定是不再生他的气了。
汐澜扶着他伸过来的手臂从床上起来,刚要弯腰穿鞋,一双手,却快了她一步。
凌子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一手端着绣鞋,一手握住她的脚踝,轻而易举地就替她把鞋子套了上去。
他替她穿鞋?!
汐澜目瞪口呆地盯着他那双修美白皙的手。他那双尊贵的手,应该怎么都不是用来给她穿鞋的吧?!
直到两只都穿好,她都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凌子墨夫人
袁汐澜不对不对,你怎么能给我穿鞋!
凌子墨我怎么不能给你穿鞋?
袁汐澜你是皇上
凌子墨你是我夫人
凌子墨没什么不应该的,和你在一起,我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人。
凌子墨相反,你才是地位高的那个。而且,还经常欺负我。
在与她一起的时光里,他已经渐渐开始学会放下身份。
他不会以皇上的姿态与她讲话,也不会去命令她如何如何,甚至,在她面前,他基本连“朕”这个字,都不用了。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对她的爱的加深,他在自家媳妇面前,已经变成了温顺的绵羊。
以前那个说一不二的皇帝陛下,在媳妇面前,已经不存在了。
很多时候他都是,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媳妇说他不对,他就乖乖认错。
只要,他家媳妇高兴就好。
只要他媳妇爱他,他乐意给她欺负。
汐澜:“…”
为什么她觉得…好话坏话都让他一个人说了,而她,似乎找不到什么话可以说了?
袁汐澜你真的给随便欺负?
凌子墨金口玉言,随便你怎样,你想怎么欺负我?
袁汐澜既然这样,那以后我想吃你宫里的东西,是不是可以直接让你给我带了?
凌子墨可以
她的脑子里,就只有吃吗?那他呢?!
袁汐澜那白露轩呢?可以进去吗?
凌子墨白露轩?你去那里做什么?
袁汐澜你就直接说能不能去吧。
凌子墨你想去就去吧。你想住在那里都没问题。
袁汐澜住那里算了。..那是你以前住的地方,我要是搬进去住了,还了得?
那可是皇帝登基之前住的地方,现在虽说是空出来了,但却绝不是谁能搬进去住的。
因为,这是对当今圣,最起码的尊敬。
虽然他很可能不会介意这些,但是,后宫的人又不是傻子。她若是搬进白露轩去住,后宫的女人还不得炸锅了?
说不得,连前朝的某些大臣,也会发出议论之声,指责她的不是。
她只是对里面种的樱花树感兴趣而已,可没有要得罪所有人的意思…
袁汐澜我只是在想,等下次樱花开时,能进去摘点儿。而且白露轩里面正好有厨房,我可以,顺便在那里把东西做出来,多好。
凌子墨樱花?你又要弄那个什么樱饼吃?
袁汐澜你居然还记得这个东西?
凌子墨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当时某人去我院子里偷樱花,还把我当作贼。
虽然那时她什么也没说,但聪慧如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她当时看他那怪异的眼光,与看贼的目光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他还真得谢谢她这个爱好,若不是为了他院子里的那些樱花。或许,他这辈子都不会和她有交集。
他很难想象,若果没有她,那种孤独的日子,他要怎么坚持到最后…
袁汐澜你那个时候带着面具,穿着夜行衣,顶着一身伤,后面还跟着一群侍卫喊‘抓贼’,我当然…
袁汐澜说起来,那个时候,我差点儿被你吓死!
袁汐澜本来以为自己是好心救下了一个路人,结果,揭开面具一看,居然是皇…我当时那心情…唉
凌子墨很意外吗?
袁汐澜当然意外了!你换位思考一下,路边随便捡到一个人,结果那是皇的心情!
袁汐澜我当时竟然只是把手里的杯子拿掉了,我简直佩服我自己!啧,我的内心不能再强大。
凌子墨那你有没有觉得很惊喜?
袁汐澜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凌子墨我很吓人吗?我当时也没把你怎么样吧?
袁汐澜光你这这张脸,就足够吓人了,幸好你没发脾气,不然我就该被你吓死了。
凌子墨我脸怎么了伤在背上啊?
袁汐澜不是说你的长相。只是我上一个没人的空院子采花,居然能遇到皇上,你说我什么感觉?
袁汐澜而且你穿成那样,明显是不想给人知道。说实话,当时我挺怕你杀人灭口的。
凌子墨哼
凌子墨我可不是恩将仇报的人,只要你听话,替我保守秘密,我是不会动你的。
凌子墨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意不报答我的救命恩人。
袁汐澜你…想怎么报答?
凌子墨我以身相许如何?
袁汐澜这样我不划算。你早就说过你是我的,所以这个不算报答。
凌子墨那你要如何报答
袁汐澜还没想好…这事留着以后再说吧。
凌子墨唔…随你吧。
借着受伤需要静养的缘由,凌子墨拒绝了大多不必要的求见。
而在众人以为他身处上清殿中休息的时候,他却待在栖雁阁里,陪着自家媳妇。
…夏末秋初,时光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悄然流逝。
日落西山,天色逐渐变得暗沉。在黑夜降临之际,这座巍峨壮丽的皇城,似乎也随着万家灯火的熄灭,静静入眠。
清殿
安德顺皇上,出事了!
安德顺柳选侍和楚嫔,在曲荷园…打起来了。
唐瑾打起来了!
唐瑾你确定,是柳选侍和楚嫔打起来了?!是柳汵风和楚浅芹?!
安德顺就是她们俩…她们现在还在曲荷园闹着呢…
唐瑾那什么…你确定是她们俩打起来了,而不是…楚浅芹单方面的被打?
别看那姑娘长得漂亮,跳舞时身段柔软,舞姿曼妙,但真正动起手来的时候,她比谁都狠。
那丫头,跟小师弟一样,真正的性格,不仅冷漠不易近人,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
而且,同样是女下属,但她的功夫,可不是程水瑶那三脚猫的武功可以比的。
柳汵风,是江湖真正的一流高手!
若是单武功,唐瑾都自认,没有必胜她的把握。
这么一个凶悍的女人,安德顺居然告诉他,她跟后宫里的娇弱女人打起来了?!
逗他玩儿呢?!
震惊地看了看一脸苦色的安德顺,又看了看同样一脸震惊扶烨,最终,他才把目光移到了…一脸淡定的凌子墨身。
#唐瑾凌子墨你大爷,你听到没有啊,安德顺说柳汵风跟楚浅芹打起来了!
凌子墨听到了
#唐瑾听到了你怎么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柳汵风和楚浅芹?!你确定你的人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她们两个…
凌子墨是我让她这么做的
#唐瑾我说柳汵风怎么可···什么?!是你让她这么做的?!你居然当她去跟楚浅芹打架?!
凌子墨朕让她去跟齐淑雅示好,以便更多地接触齐淑雅,打探消息。扶烨在云梦斋地位不高,很多事情不能打探仔细,这对我们行事有一定的影响。
之前,他一顿大呼小叫,在师弟的解释之后,仿佛,是一场闹剧…
这回,丢人丢大发了…还是在下属面前!
可怜他“智计无双”的称呼啊…都怨师弟,做事不提前跟他打个招呼,一次还只解释一半,让他误会…
每次跟这小子在一起,总没好事情!
不行,他得找小汐澜好好说说,当她管管她家这位。他年纪大了,经不起这小子折腾!
安德顺和扶烨在旁边听了半天,也总算是听了个大概。
安德顺所以,您要不要…去曲荷园看看?她们俩…好像闹得挺凶的。楚嫔似乎,都嚷嚷着要跳湖了…”
凌子墨跳湖?她的‘大好前途’摆在眼前,她怎么舍得跳湖?
安德顺那您还要去看看吗?楚嫔她现在闹得厉害,汵风也不太好脱身。
其实,他真的很怕,楚浅芹闹得太过,让柳汵风受不了…
那结果,很有可能就是…汵风一巴掌把她拍到湖里去,成全她的疯言疯语…
虽然汵风平日里挺冷静的,但…楚浅芹实在太闹腾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汵风她实在忍不住了呢…?
#唐瑾肯定要去看啊!本公子还没见过真正意义上的女人打架呢!必须得去看看!
在江湖上混迹的女人,哪个没有几手功夫?
她们动手,向来都是真刀真枪的实战。虽然不一定像高手过招那般赏心悦目,但每个招式,也都不是胡来的。
甚至有的厉害的女侠,一个人撂倒七八个大汉,也是不成问题的。
当然,也有生在武林世家,却不会武功的娇小姐。
但既然家里人是在江湖上混的,这些个姑娘的交际圈,自然也是以江湖中人为主。
她们身边,可多得是护花使者,根本不要自己动手。
所以,活了二十多年的千机阁阁主表示,自己对真正意义上的女人打架,很是感兴趣!
“皇上…?”唐瑾说去之后,安德顺并不为之所动。反而,是把目光死死定在凌子墨身上。
他需要,自家主子给个明确的答案。
至于唐公子?无所谓的,反正他会听主子的。
这里是皇宫,只要主子说不去,身为太医的他,是没办法在后宫里瞎闯的。
凌子墨正好朕去‘安慰安慰’楚浅芹,帮汵风给齐淑雅施个压。
他对楚浅芹好,那齐淑雅势必会慌。现在的她,背后靠山不稳,可不就正想方设法地拉帮结派吗?
٩(๑^o^๑)۶
#唐瑾对对对赶紧去
当然,为了配合只能走路的唐瑾,他也没有乘坐鸾驾。面得,他又对着他倾诉,自己有多惨…
璇霄宫在皇宫的中央,离御花园,并没有多远的路程。
再加上两人走得很快,所以不多久,凌子墨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抵达了“战场”。
楚浅芹柳汵风我告诉你,你迟早会为了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柳汵风呵,你以为你是谁?你说让我付出代价就付出代价?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凌子墨等人,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脚步声。
依照柳汵风的功夫,现在,她已经完全可以确定,有人在向这边靠近。
而且,还不止一个!
这么大阵仗…来者的身份地位,必然不会低。
目前,在这宫里,身份不俗,能有大批宫人簇拥而来的人,只会是皇上!
既然主子马上就要到了,她也不好在明面上做得太过分。
不然,主子也不好善后。
柳汵风楚浅芹,没错,皇上现在是挺宠你的,可是那又如何呢?皇上宠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止你一个。再说了,现在也不过是刚开始,皇上重孝道,因着先皇驾崩没有大肆选秀。待日后,一批又一批的美人入宫,你还能不能一直得宠,可就不好说了。毕竟,你这肚子,都一年多了,也什么动静。
楚浅芹柳汵风,你!
她方才所说,确实是实话。而这些实话,也全都是楚浅芹心中恐惧的事情。
因为,她完全明白这些道理。
柳汵风楚嫔…怀不上,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吧?选秀三年一届,现在,距离上次选秀,已经过去了一年半的时间了。在剩下的一年半里,你有把握怀上龙嗣吗?有把握,诞下一位皇子吗?下一次的选秀,可和你们这一届小打小闹不同呢。你不过是占了家族的优势,才能第一批被选中。可下一次,整个宸国的美貌女子,都会在选秀中一争高下。届时,宫中必定会多出大批新鲜又有才情的女子。楚嫔,你确定,到了那时,你还会是宫里最得宠的那个吗?不尽然吧?
楚浅芹柳汵风,你闭嘴!别说了!别说了!
柳汵风把目光挪向来人,低首福身,“汵风参见皇上,吾皇万福金安。”
“平身吧。”凌子墨淡淡道。
说完,他又把目光转向了楚浅芹,轻轻拉下她指着柳汵风的手,低声问道,“浅芹,你怎么了?”
楚浅芹浅芹参见皇上。
凌子墨听说你要轻生?
楚浅芹妾、妾实在不想活了!
楚浅芹柳选侍...柳选侍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凌子墨汵风,你欺负浅芹了?
柳汵风汵风也不知楚嫔为何会这般说,大概,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吧...
柳汵风楚嫔,您别激动,个中缘由,你总得听我解释一句吧。
纤长的睫配合着她低头的动作垂下,掩盖住了她眸子中冷然的神色。
没有了之前的凌厉的冰寒目光,再配上她平静的语气,她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解释?你说的话清清楚楚,还有什么可解释的?!”楚浅芹咬牙。
这女人,方才嘲讽她时,气焰嚣张。现在在皇上面前,她却又摆出了这幅安静柔弱,好说话的样子?!
真真是可恨!
恨恨地剜了柳汵风一眼,她又转首,楚楚可怜地扯着凌子墨的衣襟。
唐瑾在一旁看着,嘴角也不由浮现出了一丝玩味。后宫的女人闹腾起来…还真是有意思啊…
因为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方才他与凌子墨听到的对话,可是比楚浅芹想象中的多得多!
柳汵风是如何嘲讽她的,他虽没有听全,但光靠那只言片语,猜,也是能猜到个大概的。
让师弟替她做主?呵…
先且不说汵风与师弟是什么关系,就单凭这主意是师弟出的这一点,师弟就不可能给她做主。
师弟现在,分别是故意在逗着她玩儿…
不过,汵风这高冷美人损人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瞧见。
啧啧,这丫头真不愧是小师弟的得力下属,两个人一样冷就算了,一张口,还都是气死人的主儿。
句句戳人家心窝子!
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为了让气氛更“火热”一点
#唐瑾楚嫔,您受了什么委屈,就直接跟皇上说吧,没什么好顾忌的。您看看,臣这刚刚还在给皇上查看伤势呢。结果安总管一来说您这边出了些麻烦,皇上便匆匆忙忙地跑过来了。
楚浅芹皇上,我不是故意的!…浅芹知错!
凌子墨刚因为她推后而舒展的眉,又因为她撩他袖子,而微微蹙起。
楚浅芹因为手腕被他握住,所以无法继续动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她撩起的袖子拂下,重新遮住自己的小臂。
莹润的肌肤,光滑细腻,触感良好。
可她不过刚刚触及一瞬,便被他抓开了手。
手腕,被他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味,也因为靠得极近,而丝丝缕缕地钻入她的鼻腔之中。
神志,在不知觉之间,便被眼前的人蛊惑。
以至于,玄黑的宽大衣袖放下来之后许久,她才怔怔地回过神来。
唐瑾和柳汵风在一旁瞧见楚浅芹楚楚可怜的模样,皆不由在心中嗤笑。
她想碰这位,想得美!
作为凌子墨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唐瑾很清楚,眼前这人,有多不喜欢和别人亲近。
特别是,这些带着目的接近他的深宫女子!他几乎是持厌恶态度的!
这后宫里,能让他乖乖伸出手臂检查的女人,估计也就只有小汐澜一个了。
其他人小师弟是不会有耐心,跟她们扯这些有的没的的。
方才能让楚浅芹靠那么久,大概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那女人还想撩他袖子,替他查看伤势?呵
凌子墨说吧,汵风她把你怎么了?
#楚浅芹她就是说了一些讽刺妾的话
#楚浅芹她说妾是个没用的,连连孩子都怀不上妾知晓,在宫里不应与人争论这些。可是作为您的女人,妾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替您生一个孩子可是可是柳选侍这么说妾真的,很难接受
凌子墨怀不上?
他都没有碰过她,她怎么可能怀得上?
甚至就连扶烨在他外出时代替他与这些个女人相处时,也是没兴趣碰她们的。
只不过,碍于脸面,她们都不敢把自己还未被碰过的事往外传罢了。
凌子墨怎么会呢
但真正了解他的人却是知道,他这句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要想太多。
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跟她生孩子。所以,他是在让她不要存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皇上…妾…”闻言,楚浅芹眸中,瞬间便绽放出了一抹喜悦的光芒。
显然,她是属于不了解凌子墨的那一类人。
她听了他的话,还以为,皇上这是默许了自己的暗示,答应与她…
只要皇上应下了,那孩子的事,她便有了盼头。说不定,就连那皇长子,她也是有希望诞下的…
到那时…
思及此,她不由转首,用轻蔑的眼神,得意地“回敬”了柳汵风一眼。
刚刚这女人,与她说话,夹枪带棒,还句句都往她心窝子上面戳。
她说她会被新人比下去,说都她入宫一年半了,肚子都没有动静,还说她…
字字句句,虽然平淡无波,不带难听的脏字,却诛了她的心!
可现在呢,她得了皇上的许诺,而她,却依然形单影只地站在那里,无人上前,帮她说一句话。
对上楚浅芹得意的目光,柳汵风原本平淡无波的眸子,适时地泛出了一丝嫉妒和狰狞。
就好像,她在嫉妒楚浅芹得了皇上的许诺一般。
柳汵风楚嫔她误会了妾的话,却又不愿意听妾的解释。妾也没有办法…
凌子墨行了,你们也别争了。汵风,你跟浅芹道个歉吧。
柳汵风可是
柳汵风汵风不会说话,让您产生了误会,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汵风计较。
#楚浅芹既然柳选侍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那浅芹也就不与她计较了。
唐瑾玩味地勾了勾嘴角,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还真有些意思。
这个叫楚浅芹的,面对汵风的时候,神色倨傲,满心满眼都是看不起。可在面对小师弟的时候,又是一幅楚楚可怜的娇弱模样…
他该说女人善变呢?还是…深宫中的女人心机深沉呢?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这事也不尽然。
毕竟师弟的小媳妇,就是一个耿直的丫头,满心都装着师弟,计谋、城府什么的,都没位置放了。
啧啧,师弟真是好运气,不解风情,不懂女人,还能有个好媳妇…
#楚浅芹皇上,今晚可以陪浅芹用膳吗?您最近要么在忙,要么在休息,都好久没有陪过浅芹了…
凌子墨嗯
#楚浅芹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不如您就直接随浅芹回清秋阁把。
凌子墨嗯
看着转身离去的两人,唐瑾不然就有些后悔了。
他不该撺掇小师弟来看什么狗屁楚浅芹的!这做作的女人现在竟然把他的小师弟拉走了!
那他该怎么办?!他可是做好了打算,今日来蹭一顿小师弟的御膳的!
没想到,小师弟竟然被“强行”带走了?!
大爷的!
楚浅芹,呵…老子记住你了!
…晚间,听小果子说皇上已经回了自己的寝宫之后,汐澜便提着食盒,往璇霄宫去了。
上次放在她这里的食盒,她得给他拿回去,顺带,再在里面装了样小点心,待会儿让他尝尝。
晚膳的时间过后,便少有人出来走动了。汐澜带着临云一路行至上清殿门口,也没遇上一个熟人。
“喜公公,劳烦您通报一声。”汐澜客气地对门口站着的太监道。
与平常一样,上清殿周围,并没有太多人,守门的,也都是安德顺栽培出来的心腹。
“颜小主您稍等,奴才进去帮您问问。”喜公公见来人是汐澜,便没有推辞,直接进去通报了。
上回,他们没放人进去,事后安总管着急的模样,他可没曾忘。
“多谢。”汐澜含笑颌首。
喜公公进去之后没一会儿,就笑着出来了,“颜小主,您进去吧。”
“好。”汐澜点头,“多谢喜公公了。”
“颜小主哪里的话,这些都是奴才的分内之事。”见汐澜向他道谢,喜公公连道不敢。
同时,他在心里,也不由感慨,这位小主,当真是比那些个目中无人的好多了。
从来,都不摆什么架子。
进屋之后,汐澜熟门熟路地来到卧房,可里面,却没有凌子墨的身影。
袁汐澜安总管,皇上呢?
安德顺颜小主,您…进去看看吧,主子他都在里边儿泡了一个时辰了!
袁汐澜一个时辰?!他今天怎么了?泡那么久?!
安德顺皇上的事,奴才不方便多嘴,您还是自己问吧。
主子的事,做奴才的确实不方便在背后说三道四。特别是皇上,他的心思,更不是下面的人能随意揣摩的。
安德顺那您进去劝劝皇上吧,他手臂上还有伤,不适合在汤池那种潮湿的地方多待。
袁汐澜安总管,你这是…做什么去啊?
安德顺手里抱着的,正是凌子墨平日上朝穿的朝服。
最上等的玄黑锦缎之上,由金丝绣线勾勒出状态各异的五爪金龙,并不难认出。
可就算是凌子墨换下来的衣服,也都是放在汤池,然后次日清晨由宫人取走,交给浣衣局的人。
安总管该不会是担心他家主子,担心糊涂了吧?他竟然,拿着龙袍,直接就直接往外去了…
安德顺这是去处理掉的
安德顺就是烧掉。
袁汐澜这衣服好好的,干嘛要烧掉?!
袁汐澜这衣服…看样子还没穿过几次呢。应该是新的吧?
安德顺这是主子吩咐的…奴才,也只是奉命行事…
凌子墨?他好像,也不是多浪费的啊,怎么要把自己衣服烧了?
趁着汐澜发愣的时候,安德顺又赶紧把衣服拿了回来。
然后,脚底抹油,急急告了句,“奴才告退。”人便没有影子了。
“跑什么?”汐澜不解地看了一眼已经跑没影儿了的安大总管,心中疑惑更盛。
疑惑地看了看周围,又无奈地摇摇头,汐澜最终还是决定,直接去问凌子墨好了。
反正,她都要去汤池,把他给“捞”出来…
行至门口,她还有些犹豫,毕竟他还在沐浴…她就这么大模大样地走进去…会不会不太好?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身为皇帝,从小就过着这种被众人簇拥的皇族生活。他肯定被下面伺候的人看惯了,她进去,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说了,又不是没看过他沐浴,原来他泡药浴的时候,还非要让她陪着呢。
这么一想,她心中的那些不安,便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吱呀”门被推开一丝小缝,首先引入眼帘的,是摆放在门口的巨大屏风。
即便屋内水汽氤氲,也不难看清,屏风上,印着一道模糊的人影。
虽然已经想通了,但不知为何,在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汐澜心里,还是莫名生出了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在心中默念了两句,“反正我都看过”之后,她才又鼓起勇气,继续蹑手蹑脚地前行。
只是…她蹑手蹑脚,尽量不出声的轻微动作,在那位泡在池中的人眼中,并没有什么作用…
从她推门,或者更准确地说,从她站在门口做思想工作的那一刻起,凌子墨便察觉到,有人来了。
至于这人是谁,根本不用想,有安德顺他们在外守着,这个时候能被放进来的,肯定是他媳妇。
只是,发现她之后,他并没有出声,也没有任何动作。
从她在门口站了那么久,他就可以猜到,那脸皮薄的丫头,必定是做了许久思想斗争的。
他可不想,一开口,就把人给吓跑了。
再者,他也想看看,这丫头进来之后,到底会是个什么反应。
悄悄地绕过屏风之后,视野,一下子就开阔了起来。
建于正中央的巨大汤池,此刻,正升腾着缭绕的雾气。而北、西、东三侧的玉雕龙首,还在源源不断地往池内输送着热水,以保池内温度不变。
唯一一侧没有龙首“吐”水的边缘,正有一人,慵懒地靠在那里。
如瀑的墨发散开,混着水面漂浮的花瓣一起,缭绕在他周围。
因着他整片背脊都靠在池壁上,所以从汐澜这个角度,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只是…他受伤的那只手呢?!怎么没见他放到池壁上?!
不同于之前蹑手蹑脚的动作,在她发现他受伤的那只手臂泡在水里之后,她便一改怂态,怒气冲冲地大步走了过去。
袁汐澜凌子墨,你干什么呢?!
因为身边没有干的帕子,她便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腿上,直接用裙摆,将上面的水珠擦干。
如上等羊脂玉的肌肤,依旧白皙光滑,只是,那处结痂的地方,周围明显有些泛白。
水泡的!
凌子墨汐澜,别气…
他知道她见了那泡水的伤口肯定会生气,但是这次…他实在没办法忍着让那只手不沾水…
袁汐澜你这伤,是不想好了?
凌子墨没有…我平时都有注意的,就这一次…
袁汐澜你说得轻巧,就这一次。你自己看看,这都弄成什么样子了?
凌子墨我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对了,方才安总管说,他已经在这里面泡了一个时辰了,所以让她过来劝劝,叫他别泡了。
还有,那件龙袍…为什么好好儿的衣服,他说不要就不要,还要烧掉?
他今天…怎么了?
原本,她是不想听他解释的。看着那泛白的伤口边缘,她胸中的怒气,就止不住地蹭蹭蹭往上涨!
跟他说了无数遍的事情,他就是不注意!
说不气,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一想到安总管那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样,再加上他那些一反常态的举动…她又不免在心中猜测,难道真的如他所说,是有原因的?
这家伙,莫不是在哪儿受了什么刺激吧???
袁汐澜那你倒是说说,是什么原因。
凌子墨我觉得…脏。
袁汐澜你觉得什么脏?
该不会,是这家伙洁癖的毛病犯了,觉得有伤的地方,久了没清洗,太脏受不了?
袁汐澜你如果觉得有伤口的地方,不能清洗不舒服,你可以叫安总管打盆水给你擦一下啊。只要不碰到伤口,清理一下周围,又不是不可以。
凌子墨我指的不是这个。
袁汐澜你说清楚,再不说清楚,咱们就按你乱来的前提,好好理论一下这事情!
真是的,说个原因还吞吞吐吐的。他和安德顺这一主一仆,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袁汐澜你该不是会是…病了吧?
水润的绯色薄唇轻轻抿着,一双秋水剪瞳,尽是复杂纷乱的思绪。
因着情绪的波动,他骨节分明的指,不自觉地自汐澜的指缝穿过,与她十指相扣。
他本来是个不容易让人看透心思的人。大多数看不懂他时候,都是她直接问,然后他便会告诉她。
可今日,问了半天,她反而越来越糊涂了。
要不是他在她面前从不说谎,她甚至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为自己的不小心,强行找借口了。
凌子墨傍晚的时候,楚浅芹碰了我。
一想起,傍晚在曲荷园,那女人靠在他身又哭又闹,抱着他的手臂不撒手,他觉得…脏。
再加晚用膳,整整一顿饭的时间,她都离他极近…
她身惊呼的脂粉味,飘进他的鼻腔,简直让他觉得…恶心!
那种厌恶的感觉,促使他在回清殿之后,第一时间进了汤池沐浴。
至于身那套衣服,被楚浅芹靠了那么久,染了她身的脂粉味,他已经,不想要了。
袁汐澜她把你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平时受了唐瑾那一群人的太多“熏陶”,她的第一个反应,是…他被睡了。
但这也真不怪她,她会这么想,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他这强烈的反应。
不顾伤口,也要在汤池里泡一个时辰,才穿过几次的龙袍,也让安总管拿去烧掉了…
而且,她问了他半天,他才吞吞吐吐地解释了这么一句…
她脱口而出的话,让凌子墨一下子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句!
见他愣住,汐澜不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讨厌楚浅芹,但是却被楚浅芹碰了,怪不得他反应这么大,跟受了刺激一样。
对于他这么一个有洁癖的人而言,被讨厌的人睡了,肯定很难受!
袁汐澜呃…你也不要太在意了…再怎么样,你也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伤口要是发炎了,难受的还不是你…
凌子墨你刚刚说什么?!
袁汐澜我说你伤口要是…
然,她话还未说完,被凌子墨咬牙切齿地打断,“一句!”
这丫头,居然以为他被楚浅芹睡了?!还是被睡了?!
难道她觉得,楚浅芹有那个本事?能在他不愿意的情况下,将他拉到自己的床去?
他真想把这丫头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都装的是些什么!
“一句?”汐澜想了想,便道,“你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怒气到底从何而来。
这家伙永远都是这样,脾气大,易怒点多,偏偏还寡言少语、心思深沉。常常,让人摸不清,自己是哪里惹到他了…
凌子墨袁汐澜,你存心气我是不是?
袁汐澜谁气谁啊!我进来看见你把伤口弄成这样,问你半天你还吞吞吐吐的,我还生气呢!
见她气焰自己还要嚣张,不知怎的,他忽然觉得,方才闷在心里的怒气,似乎不太让人觉得难受了。
用手撑起身子,在池坐直。紧接着,又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伸出手臂,圈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下拉,准确无误地吻她的唇。
多说无益,不如用最简单的方法,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唔…!”突如其来的吻,让汐澜瞪大了眼睛。
并且,随着他坐直身子,探出手臂的动作,那原本漂浮在他身周的花瓣和墨色的发丝,全都随着水波荡漾开来。
从她这个角度,余光恰好可以看见他优美修长的脖颈,精致诱人的锁骨,以及…一小片光滑白皙的胸膛…
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一言不合摆出美色?那以后他们不会有争论了…毕竟这家伙的美色,实在太诱人…
沉浸在震惊的思绪,很快因为唇略微刺痛的感觉,被扯回了现实。
不经意之间,目光撞进他乌黑幽深的瞳孔,摄人心魄眸,让人移不开双眼。
那双漂亮的秋水剪瞳,似乎因为她方才不经意的走神,盛着些许不满的神色。
他仿佛,在无声地控诉她,与他在一起时,竟然走神!
长长一吻,直到感到她呼吸不顺,他才略微移开自己的唇,放过她。
只是,唇未相接,他从下勾着她脖颈的姿态,并没有变化。
那绝世的容颜,依着现在的姿态,仰面朝她,与她前额相抵。
凌子墨汐澜
凌子墨我只给你睡
袁汐澜啊…?给我睡?
但见着他眸戏谑的神情之后,她又立马回想起,他们方才,似乎是在讨论…他“被睡”的的问题?
所以,他这句只给她睡,指的是…?!
师兄说话粗俗一点儿不要紧。毕竟师兄是江湖人,虽然外表温尔雅,但江湖行事,讲的是快意恩仇。
她说话粗俗一点儿,也不要紧。虽然她已为妃嫔,但毕竟出生贫寒,算是情有可原。
可是他…身为一国之主,居然说这种话?!这跟他尊贵的气质…一点儿都不相符!
没待她反应过来他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是什么意思,他的唇便又贴了来。
他漂亮的秋水剪瞳,让人轻易移不开眼眸。微凉的唇舌,在这热气蒸腾的环境下,也更容易让人着迷。
凌子墨你应该也不想我被别人捷足先登吧?
凌子墨你不回答,是不想的意思吗?
见她憋红了一张脸,他不由得寸进尺,“我明白了…”
纤长的羽睫垂下,掩盖住漂亮的秋水剪瞳,面一抹失望的神色浮现。
一转眼,他从方才那面含戏谑笑容的模样,变成了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
变脸翻还快!
明知道他是这副模样是装的,可到了真正面对的时候,她又不忍心说出一个“不”字来。
唉…
无奈地在心底哀叹一声,汐澜才支支吾吾地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呃…我没有…不想…”
“没有不想?”凌子墨抬眸,眨了眨漂亮的凤目,神色认真道,“没有不想的意思…是想咯?”
“呃…”汐澜噎住。
她很想否认,但是,她又怕她否认之后,眼前这家伙再次露出那楚楚可怜的神情…
但是,她也不可能在嘴承认。有些话,再怎么熟稔,也是说不出口的。
于是,她干脆闭了嘴,不再开口讲话。
至于他要怎么理解,怎么想,那全凭他自己去吧。反正,她是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