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收拾了一下行装,杨英跟杨母说他要和张功建两人一起到苏州去做生意,可能要一两年才能回来,杨母也只是嘱咐了几句就没有再说别的了。
这里我要说一下杨母这个人,虽然她是女人,但她并不傻——她知道儿子是在骗自己。
杨英的父亲早早就去世了,只剩下她和儿子相依为命。
而她也因此特别的宠爱这个唯一的儿子,所以儿子说的话她都深信不疑,尽管她是知道这个所谓的四川朋友来找杨英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但她依然选择缄默不言——因为杨母害怕儿子出事,况且杨英进监狱之前也给家里弄了不少钱,家里不缺钱花,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杨母管不住,也不想管。
更何况背地里杨母和村里一个死了老婆的男人勾勾搭搭,这件事情杨英也是知道的,母子之间好像形成了某种互不干涉的默契一样。
第二天上路,两人扛着三只帆布包踏上了开往商丘的汽车,他们没有选择乘坐火车,这是因为火车有安检,而此行杨英的帆布包里是有一把五四式手枪,二十发子弹。
在商丘下车,两人换了手提包,又上了开往南昌的汽车,经过了四天三夜的长途奔袭,他们终于到了南昌。
下了汽车,两人在车站买了一张地图,经过仔细分析后,他们决定选择青山湖区作为行动地点。
为什么是青山湖区呢?因为青山湖区属于城市和乡村的结合部分,即既有城市也有乡村,城不城乡不乡的,安防和监控都不到位,社会管理也很混乱,这就给他们提供了良好的外部行动环境。
两人到了青山湖区以后,下了公交车,他们在城中村里租了一间底楼的房子,杨英的计划就是用收破烂的身份实施踩盘子踩点,一旦发现合适的目标,作案后也可以用收破烂的身份掩盖痕迹。
就在这南昌青山湖区,这座城市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一张铁幕正徐徐落下。
两人白天一同收废品——他们就像泥鳅一样沉入水底,同时伺机打听一些人家结婚的消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后,他们终于锁定目标,一家学校的校长嫁女儿,男方则是一名政府官员的公子,坊间传闻彩礼高达十五万,而两人婚期则定在七夕节那一天。
“平民百姓我们不动,倒不是我们行侠仗义劫富济贫,而是这些都是小虾米,我们要捞大鱼,捞一条两条就收山,”杨英是这样评价自己的行动,接着杨英又说到
:“我们的行动至少来说无愧于心,”
“此话怎讲?”确立了行动,两人心也放下了一大半,张功建问到,
“这两人的钱来的有那么的干净吗?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持有大大的问号,”说完,杨英呷了一口酒,接着又续道:“任何行动必须要有理论上的支持,即你最起码要说服自己在精神层面上接受这种行为,”
“理论?”
“他们的钱来的正当吗?西方世界的《圣经》中有一个故事,说众人抓到一个妓女,把她带到耶稣跟前,准备按照律法,用石头砸死她。耶稣没有为谁辩解,而是说你们中有谁觉得自己是无罪的就去向她扔石头吧。众人听了,都没有扔石头,一个接一个散了。换个角度来看,这个故事就是说每个人都不清白,既然都不清白,那你凭什么要求其中的一个人一定要清白无罪呢?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种悖论,”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张功建很好奇这位杨英先生——理论和实际都能拿得出手的人以前是干什么的?
杨英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继续说到:“现在国家正在改革开放,很多法律和社会道德建设都不完善,这有点像刚刚开放的河流,放了几亿只鸭子进去,然后让这些鸭子各凭本事游到对岸去,只要能游过去,对岸就会有大大的物质奖赏,淹死的或者没有游过去的就只能认倒霉了,即使中间有些鸭子搞小动作,那么社会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这场竞赛规则不完善,裁判也缺失,注定这场竞赛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而我们两个就是这几亿只鸭子中的一员,能不能游过去就看我们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