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窈窕她卖艺不卖身!”
“她还替你治病,是个好女人!”
“长得倾国倾城,身怀绝艺……”
越说,他的目光越发冷冽,我的声音也越发细小。
直到最后噤若寒蝉。
他犹如寒冰利剑的眼,竟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这让我想起小时候随同窑止拜见喙凰王时,那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威严凛凛的王自然而然散发出的目光。
突然,他勾起嘴角,黑眸渐渐转换为温柔的火苗,估摸是牵扯到腮帮子上的伤痕,笑容很僵硬:“欠着,下次还。”
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稍稍缓了下去。
“欠着欠着,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他这个人表面严肃不苟言笑,内心却是个小孩,每天追在你屁股后面要糖吃,不给就闹脾气,我怕哄不乖,于是一边说一边向外退,匆忙逃出了房间,门都来不及关。
在摇帘楼半个月,我们都养成了日夜颠倒的作息,睡梦中,我被一声凄厉的尖叫惊醒,蓦地睁开眼,还以为又是后面杀猪的小作坊来生意了,烦躁的蒙上头接着睡,眼还没闭实,一声轻响,门被推开了一条缝,我警觉的摸过枕边的棒槌,喝了一声:“谁?”
“公主,我是骆五。”他悄声说道,慢慢的走向我。
的确是骆五的声音,但屋子太黑看不清他的脸,我推开窗,一缕和煦的阳光夹杂着一抹鲜艳的血红,倏地在窗棂子上拉开一条明晃晃的色彩,一只失去翅膀血淋淋的喙凰鸟身影骤然在我眼前划过,紧接着,上空传来一声清亮的巨响,如星星般明亮的微小碎屑闪烁在空中,慢慢飘散。这是屏障结界被突破时遗下来的残片。结界被打碎,意味着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将暴露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果然,人们被突如其来出现在空中,以及跌落地上死伤无数或人头鸟身,或半人半身,断臂残骸血肉模糊的喙凰族吓得惊声尖叫,东逃西窜,整条街上人声混杂乱成一片。
“公主,窈窕已经在西苑后门备了马车。”
骆五的话把我从惊慌中拉了回来,我转身,只见他胸前抱着一只半人高掉光了毛,奄奄一息的喙凰鸟,就算被打回原形,但我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骆五扑通跪在我面前,恳求道:“公主是王子心尖上的人,王子待你比待他自己还好,这次大难,恳求公主带王子离开,他的命,就交给公主了。”
骆五是个话极少的人,平日里除了对我说些恭恭敬敬的场面词,几乎没有说过一句完整的话,关键时刻倒刺激他说了那么多个字,只是脑子不太清醒,尽说些胡话。
即使不用他说,我也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汉霄的。
窈窕驾的马车太颠了,再加上山路崎岖,又是逃命,速度提到了最快,到达白云深处时我的心肝肺就像拧在了一起,恨不得把它们全吐出来。
“出门太急,没带晕车药,忍半天就缓过来了。”窈窕把光秃秃的汉霄抱上床,铺好针袋,消毒,银白尖锐的针头一根接着一根细细碾进穴位里。
我无力的靠在榻上,看她平稳熟练的手法,一股五体投地的钦佩感由然而生,一只鸟的穴位居然都找得这么准,可见医术是有多么的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