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一次的秋猎在城郊举行,在主位上向父皇请了安,我便去了武场。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各门贵族世家皆送了子弟过来,只望成绩优异可得几分皇家青睐,将来要仕途昌盛。但我一向不在意这些事,一出生便是太子,我拥有俯视他人的权力。
虽未开始秋猎,底下些心急的已开始暗中比较武艺了。我走近时,他拥声最高。少年持枪而战,迅速却不狠辣地结束比试,少年轻狂,意气风发。我走至人群前,他转身望来,笑着向我行礼。我点了点头,周围的人才纷纷起身,我悄声问身侧的奴才那是谁家的少年郎,怎的十分眼生。奴才回我应是镇远侯的遗子,皇上体恤臣子,将他留在身边当差。我暗暗记下他的名字,想在秋猎同他较量一番。当年他身着素袍的样子仍如在眼前,后来秋猎,我趁林中无人与他战了一场,终是比不过他婉若游龙的枪法,但同样,他也比不上我的箭法。我又一次在秋猎夺魁,他在我身侧揖了揖说:“太子殿下箭法超群,又怎是我这等小臣比得上的。”适时他握着银枪,风拂过时,发丝宛如枪上的赤色璎珞般飘飞着,动人心魄。
再然后他成为我的手下乃至心腹,皇帝崩逝,他助我稳固江山,替我打点杂事。许多年过去了,我的心事仍没有改变,却也已经显露无遗了。他也不笑了,说他已有发妻。我是君王,不可因为自身损了国家。我愤怒,将他贬去了边疆,逼他上了战场,但我同样发现,他托人送回城中的信皆是家书,言辞间的脉脉深情让我眼红,于是,我杀了那个女人。
他接到发妻已逝的信件,上奏折请求回朝,我以边关战事吃紧为由拒了他,他不听,第一次违抗我的命令,偷回了将军府。我赶到时,他正疯了一般想要打开那女人的棺椁。回宫的路上,我失意从马上坠下,在快要失去意识时,我下旨,他永生永世不许回来。
终于从噩梦中惊醒,连夜的烛火已经熄灭,看天色,应是破晓时分,我赤着脚下榻,奴才们从门外走进来。我抓着他的衣襟,吼道:“让将军来见我!”奴才害怕极了,颤声道:“陛下,将军正在牢中啊,怎的......”我松开他,道:“带朕去见他。”那奴才急忙为我穿履,我心急,披着一件玄色的披风便往外走,隆冬清晨寒气重,但我即便只身着锦袍,也不觉寒冷,我如今只想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