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何其困苦，公子啊，那般穷山恶水之景
我将茶水系数洒入雪中，素烟瞬起，院中的孔雀受了惊，往角落里躺去。我不言语，后身侧的人便贴心又将热茶摆上，不过换了一味茶。可惜我早已没了那饮茶的心思，将那只白盏丢入雪中，奴才们纷纷去拾，无奈白盏成色剔透，竟失了踪迹，我乐得，起身回宣政殿。
殿内的奴才引我去暖阁，说是有位大人正等着我。
我命那奴才去小厨房提壶热茶来，随即跨过暖阁的门槛。他跪在中厅，盔甲上有屋外残留的雪渍，眉间也有着化不开的浓霜，那定不该是他在我面前露出的神色。我踏着他的下袍走上龙椅，等着他开口。待我在龙椅上坐定，他仍是不语，我看着他挺着脊梁，怒着将奏折摔向他。
锋利的纸角迅速划伤了他的左颊，然后迅速而沉重地落在地上，隐约落在左侧的开头写着军书二字。他望着奏折，复又缓慢地伏在地面上，即使做着这般卑微的姿态，我亦未曾感到过他臣服于我。“将军说，朕该如何奖你胡关大捷？”我闭目问他。
他不起身，沉身道：“臣罪该万死，但就凭那满军将军的命，臣也无路可退。”我倚在龙椅上，猜测他那副盔甲下得心在如何跳动。我们彼此都不语，他也同顽石一般俯在那里，直到那个奴才送来了那壶热酒，暖阁才发出了声响。
那奴才瞧着案下的他，慌张地垂下头，把酒放在我的右手侧便匆匆退去。我拿起酒壶起身走至他面前，躬下身子轻声问道：“爱卿在军中喝的，就是这种酒吧。”我悄然松手，青瓷酒壶在他面前绽成碎片，热酒洒在他的头上，他几不可闻地颤了颤。
“热酒暖身，可这热茶冷心。”
他径直站了起来，将虎符奉给我，以逃避的态度，我只是笑，却没有接。“殿下，你我终究是君臣，若臣今请辞，殿下当再不会龙颜大怒。”他将往事一笔带过，但就是这份轻描淡写，让我轻易痛下杀手。
我推开他的手臂，轻声道：“朕，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他似是没有想到我怎样做，我高声道：“来人，给朕把他拖出去，他们知道该怎么做。”我对他笑道：“你想逃，朕便让你老死在牢里，如何？”他的回应是满眼空洞的凝视，我又狂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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