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看林凡这些时日,天天醉酒,却是为了麻痹田丰和沮授,也摘出自己即将到来的大败。至于郭图,这个跳梁小丑也快要失去他的利用价值,就让他随着这场灾难,一同烟消云散吧。
又过了数日,曹操被袁绍疯狂的进攻弄的头疼不已,他不怕什么挖地道,筑高橹的策略,相反对这种最直接的进攻无法抵御。因为曹操不是袁绍,他拼不起,曹操手中现有的兵力,已经不过三万人了,而且还有一万是最新招募的农夫。
曹操被袁绍逼得急了,甚至写信回许都,给荀彧,说明他想撤退,以许都的坚墙来抵御袁绍。结果荀彧回信中说道:“公现在和袁绍的争执已经接近半年,正是危急存亡的关头,如果后退一步,那么所受到的损失将会成倍增加。岂不知,刘邦和项羽对决于荣阳,哪怕双方的负担再重,也没有人后退一步,因为退了就会失去大势,被对方完完全全的压制下。”
曹操捧着荀彧的手书哀叹,这些他当然懂得,可将士疲惫不堪,私下已经有诸多传言,军心不稳之下,他曹操绝对守不住这个冬天。
“奉孝,公达,文和,你们觉得,我军该如何是好,总不能继续这么僵持下去吧。”
“不好办……”郭嘉叹了口气说道:“袁绍军虽然没有准备充足的物资以应付冬季,但我军的物资更是稀缺,一到冬天,将士整天战斗力量必然下降,比如骑军就基本用不得了,没了虎豹骑,我军手中的力量就要去了一大截啊。”
“形势不容乐观。”荀攸也是摇头不已,哪怕是一向足智多谋的贾诩,也没有任何办法。袁绍虽然愚笨,但他发现诸多计策都行不通的时候,还能够组织强攻,可他曹操所能选择的实在太少。
忽然间,郭嘉手中的折扇重重合上,发出了“啪”的一声,让营中诸位谋士吓了一跳,郭嘉来不及道歉,起身看着曹操说道:“主公,袁绍大军主力,全线压制官渡,那么他的后方必然空虚。只要将袁绍储备粮草和一应物资的地点焚毁,我军再趁势出击,他袁绍必败无疑!”
“奉孝说的轻巧,袁绍的一应储备必然在大军后方,如果不成功,那就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主公!这般下去也是坐以待毙,何不争他一争!”
“这……”
就在曹操犹豫不决之际,报信的传令兵忽然到来,躬身在营帐之外说道:“启禀主公,有一老者在大营外闹事,让主公……让主公亲自出来迎接他。”
“无用,赶走就是,还用来通报?”曹操心中憋着一股气,说话的时候自然杀机涌动,那传令兵虽然没有见到曹操,也知道自家主公心情一定非常差。可职责在身,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主公,这老者说他有破袁绍的良策。”
“胡闹!”曹操冷哼一声。“与我商议军事的,哪一个不是天下杰出的智谋之士,一个来历不明的老者也敢口吐狂言,莫当我是痴傻的么。传我令,给我轰出大营十里去!”
“主公且慢!”荀攸急忙起身拦住了曹操,见曹操还有怒气,立刻躬身说道:“主公且息怒,主公乃胸怀天下之人,岂能因为这等眼前之事而怠慢来投的人,昔年高祖听闻郦食其来投,赤足披发而不顾仪容,起身相迎。主公还未听得来人所献的计策,怎么知道对方没有真才实学呢?”
曹操听闻后,胸中火气消了大半,心中感觉羞愧不已,随后率着左右重要的文臣武将,共同策马来到营门。
“那老汉!我家主公已到眼前,怎的不说话了!”传令兵先行一步,来到老者近前说道。这老者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见曹操已经到了近前,急忙躬身行礼道:“老朽陈留王当,拜见曹公。”
曹操见这老者年岁以大,满头的银发,手中握着木杖,但是精神却很饱满,面容红润,长须随风在颚下飘动,显然一看就是位高雅之士,心中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曹操翻身下马,随行的文臣武将也随着曹操列在两边,不管这老者是否有真才实学,但他能让曹操率领众多文臣武将相迎,就足够他名声在外的了。
“老人家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老夫哪敢,老夫狂傲,没想到曹公不计较,竟然还率众来迎,实在心中有愧。曹公雅量天下罕见,老朽佩服之极。”这老者此时说的就是场面话了,如果他真料不到,还如此行为的话,回到陈留后肯定要被人笑掉大牙的。六七十岁的人,能这么没脸没皮吗?不过曹操听着心里舒坦,其他文臣也是心中暗暗称赞。
张弛有道,这才是顶级谋士的风范。
老者被请回了曹营,一路行来,王当也不敢再摆架子,曹操也是给足了王当的脸面,陪同他步行,直至进了帅帐。
曹操坐定,文武也随着左右落座,王当心中虽然有些激动,却也不拘谨,在曹操让座之后,也是洒脱的坐了下来。虽然没有交流,但曹操对这个王当还算是欣赏,单单这种从容不迫的气度,就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偏偏,这个名字曹操没有听过。
“听闻老人家是陈留人,正巧陈留太守府长史王哲端,不知老人家可熟悉?”王家在陈留是大姓,有很多子弟都在曹操麾下任职。不过王当却轻轻摆手,回道:“只是见过,却不相熟,老朽并非陈留王家之人,只是姓氏相对而已,老朽的祖上来自山东。”
曹操点了点头,不过想来也是,如果王家真有那么聪慧的人物,早就举荐给自己了,何必等到今天,还要弄得这么复杂。想到这里,曹操的心也热了起来,他平生最敬重儒士,言语之间也温和了几分。“老人家,我听说你有助我破开当前困境之法,还望老人家不吝赐教。”
王当捋了捋胡须,随即说道:“曹公如今被袁绍大军压迫在此地,不能退也不能进,即将临冬,想来曹公所处的境地非常危险啊。如今没有好的计策难破袁绍,不知曹公有没有想过,毁了袁绍的粮草军资,断了他的后路。”
曹操还以为王当会献上什么妙计,没想到竟然是这种险棋,神情之中不免有些失望。“王先生所言,我们君臣早已思虑过。兵粮囤积之处可是重中之重,袁绍肯定会派遣重兵把守,我们奇袭成功则遭袁绍倾全军的攻击,没有成功那便是取死而已。”
王当瞅见了曹操的失落,听见他的回答后只是“呵呵”一笑,回道:“曹公不知晓其中关键,所以才会不抱有希望,老朽若无必胜的把握,怎能厚着颜面来请见曹公。”
“老人家只管说就是,不用有什么顾虑。”荀攸温和的笑道。
“想来这位就是曹公的谋主荀公达了,既然如此,老朽就直言不讳了。曹公与袁绍不同,根基稍显浅薄,奉天子以讨不臣本就是其他各路诸侯的眼中钉,今被围困在中原,如果不施展奇谋根本无法突破当前的窘境,瞻前顾后只会失去战机,犹豫不决更会心生软弱,想来曹公不会不知晓。”
王当这一番话使得曹操暗自点头,他四周皆是强敌,如果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畏畏缩缩只会让自己覆灭,而没有任何增益。
“奇袭袁绍的粮仓,看似凶险,其实不然,恐怕曹公和在座诸君也都清楚,看守后军粮草器械的是淳于琼,这个人的脾性,想来曹公最是清楚不过。嗜酒如命,好声色犬马,胆小畏事,只不过少时与袁绍交好,袁绍才让他独领一军。况且袁绍为了破曹公,已经将精锐之士尽皆调往官渡,所余之人皆不足为虑,寒冬即将到来,给曹公所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啊。”
曹操依旧有些犹豫不决,将目光看向了郭嘉,至从进了帅帐以后,郭嘉就没有说过话,闭目养神,手中把玩着折扇,显然是在思考什么事情,而能让郭嘉费如此心神思考的,也只有针对袁绍的破敌之策。
良久,郭嘉睁开眼睛,冲着曹操点了点头,说道:“主公,嘉方才推演了一番,分兵两路虽然有些凶险,但此计可行,不过这率军奇袭的,非主公不可。”
“这不行,军师大人,如果奇袭袁绍后方,必然危险重重,如果中途被发现,立刻就会陷入重围,让主公冒如此之险,不妥。”夏侯惇立刻反驳了郭嘉的提议。“由我亲率虎豹二军,必然为主公斩得淳于琼的人头!”
“夏侯将军,莫要意气用事。经历上一次败阵,虎豹骑编制就不甚完整,只有五千骑不到,而且士气多多少少会受到影响。如果遇到太过顽强的抵抗,最先崩溃的,恐怕就是我军,而主公亲往,以主公在虎豹骑军中的威望,定能化绝境为斗志,一鼓作气,破了袁绍的营寨。”
“临机应变,非主公亲王不可。”荀攸也点点头说道。
见麾下两位军师如此说,曹操也点了点头,制止了还想说话的夏侯惇。“此决议就这么定了,元让不必多说,等到出军那天,只盼尔等作战勇猛。我还想和本初早些碰面,见见他灰头土脸的样子,这可是从认识他为止从未碰到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