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苑内的宫女们心下一喜,自家主子这是要破格掌管茶美院了。
要知道,茶美院明面上只是个消遣喝茶的地方,实则负责着陛下的饮食起居,做这里的尚宫,意味着成为了陛下的亲信。
连慕珃眼中也是难掩的欣喜。
木槿接过圣旨,恭送内官离开。
“恭喜主子!”
“这般年纪就能兼任尚宫,真是少有。”
身旁的宫女们不再拘束,叽叽喳喳地吵开,大多在议论女官的权力与俸禄,更多的是羡慕陛下的赏识与偏爱。
慕珃“小姐在想什么?”
唯独慕珃从欣喜中冷静下来,看出木槿接旨后无端的沉默,犹豫着问道。
木槿回过神,移开盯着圣旨上遒劲有力的墨迹的目光,眼底没有几分喜悦,她转而看向慕珃,明知不该却还是喟叹一声。
朴木槿“我知道日后会好过许多,只是…吴尚宫和解树,我很担心。”
听说,陛下送吴尚宫离开皇宫了,解树尚且孤身留在茶美院,不知如何。
慕珃“小姐放宽心,后宫现在是皇甫娘娘管理,不会为难二位的。”
慕珃敏锐地捕捉到木槿的忧心之处,出声宽慰着,自己内心里也很是感慨,短短几日,这后宫就易了主。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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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将军府〉
朴修敬下了早朝回府,老成持重的脸上难得焕发着胜利的喜悦,好像回到了战场上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常胜将军。
顺德循声从房间里出来,不知情况的她还有些着急,在看见父亲眉飞色舞的神情后才松了口气,又赶忙追问。
朴顺德“真凶抓到了吗?一切都还顺利吧?”
朴修敬瞥了眼莫名殷勤的女儿,想起几天前王银那小子来拜访,才让这丫头对毒茶的事这么上心,他这老父亲没由来的辛酸。
他没吭声,自顾自地走到桌子旁,一屁股重重地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
顺德见他不说话,更加焦急,也跟着坐下,又追问了两句。
朴顺德“十皇子请你帮忙的事情怎么样了?陛下同意了吗?”
这一提可不要紧,朴修敬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原本的好心情消了大半,吹胡子瞪眼地看着顺德。
瞧瞧,还说两人没猫腻,自己养了十几年的闺女,现在三句话离不开另一个男人!
朴守卿“你这死丫头,没看见你爹我渴得要命,你都不主动倒茶?”
顺德斜睨了眼莫名其妙的朴修敬,不满地撇起嘴,一边胡乱地给他倒了杯茶。
朴顺德“明明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别人说了,还在这里卖关子…”
顺德小声嘟囔着。
她也不是那种乖女儿,端茶倒水的事能做,但她却不喜欢如此拘束规矩。
朴修敬喝了杯茶才勉强顺过气,随即开始噼里啪啦地讲起了过程,他是如何谨慎地监管了调查的过程,又是怎样威武地逼问出了真凶…
顺德无言地翻起白眼,对于自己父亲的自我吹捧,她早就习以为常地忽略了,却唯独留神去听了朴修敬有关王银的每句话。
朴守卿“陛下对外商提高了警惕,接下来应该会压制他们一段时日。”
朴修敬正经回来,分析起来。
朴守卿“这样一来,想要谏言取消莲花翁主的婚约,应该容易了些。”
闻言,顺德这才放心了下来,雀跃道。
朴顺德“太好了,这样便能帮到十皇子了。”
朴修敬摩挲着长出胡茬的下巴,神色却没有很轻松,他用余光看了眼此刻分外高兴的顺德,心中徘徊不定。
〈回忆〉
那日王银来找他帮忙时,他很是惊讶,甚至有些不明所以,一向远离宫中斗争的十皇子,居然会在这时候想要躬身入局,参与到朝政之中。
朴修敬虽然是个四肢发达的粗人,但也只是不适应宫中繁琐的规矩罢了,论谋略布局,他的深谋远虑不输崔知梦。
正是有着一双前瞻性的慧眼,他才看出王昭的帝王之气,大胆地私下教授王昭武功,哪怕这招致了陛下的不快。
而对于王银,他倒是没太多关注,只当他是个不学无术的小子,偶尔替老谋深算的王规却生了个天真稚嫩的孙子而惋惜过。
朴守卿“此事非同小可,你告诉我,这是你的想法,还是…”
还是你外公王规的意思。
王银闻言,赶忙福身行礼。
王银“晚辈愚钝,只是不愿看木槿涉险,而深知莲敏思善妒,因此自作主张,想要让莲花反水,二人鹬蚌相争……”
王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想来朴修敬也明白了他的用意。
朴修敬扶起行礼的王银,面色严肃,眼神里却仍保留几分审视的意味,但内心里却实实在在地对这个小子有了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