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苑〉
虽然崔知梦派了两个士兵护送,但王银仍不甚放心,坚持把木槿送回了住处。
王银“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王银避开旁人,侧身在木槿耳边叮嘱。
一句平常的舒心话,却没能让木槿的心平静下来,她想了一路,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来阻止,但终归还是孤立无援。
毒茶之事她只知道后果,而这前因却仍扑朔迷离。尽管莲花自导自演在她看来漏洞百出,但只凭自己的一面之辞,根本无法使人信服。
更何况,现在她还被软禁在锦苑里。
木槿五味杂陈地看向王银,他现在还不知道吧?要不要和他说呢?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木槿紧抿着唇,大脑里乱得像是零散的弦,不知从何抓起,思绪实在是太混乱了。
见木槿愣神,王银像是猜到什么似的,默默地没有出声打断,好像在等她的下文。
木槿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朴木槿“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还是不要把他牵扯进来的好。
不再多言,木槿转身进了锦苑,两个士兵也立即自觉地守在门口。
王银在门口呆呆地站了会,直到再看不见木槿的身影,才默默然离开,却不是回府,反而径直去了茶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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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美院〉
连沾有血迹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直奔茶美院的王银,还是被拦在了门口。
茶美院已经被封锁了。
只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嘈杂声,陶瓷摔落在地,然后是女人不断辩解的声音。王银心里有一番猜测,暗叫不好,在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握拳。
“皇子还请稍安,等抓住…”
见王银要硬闯,门口的卫兵立刻交叉放置长矛,堵住他的去路。
王银“还知道我是皇子?”
闻言,王银眼眸阴沉,不爽地呵斥。
敛去平日里亲和的模样,此刻多了几分压迫感,倒让士兵们感到莫名的慌张,登即重新审视起这个不学无术的皇子,心里几分畏惧。
未待王银再开口,士兵自动让开了道路。
茶美院内早已没了先前的秩序,众人乱作一团,围在一个房间门口观看,而吴尚宫此时也不知去处。
“放手!我从未收过这些东西!你们抓错人了!”
女人无助地挣扎着,不住地解释却如同浪花拍在石头上,溃不成军。
“这些话留着给狱卒听吧!”
忽略女人的话,几个士兵蛮横地押着她的手腕,强制要带走她。
见状,众人闪出一条路。
被押走的宫女不是别人,却是前不久从王昭房间出来的解树。看清她的面容,王银心一沉,几步上去拦住士兵。
解树“十皇子!”
解树像是看见救星,想要开口求助,却倏地止住了嘴,意识到了不妥。
士兵们彼此交换眼神,押着解树的手稍稍松了些劲道,为首的从腰间拿出御赐令牌,出示给王银。
“十皇子,我们只是公事公办。”
王银抿了抿唇,微微闪开些空,却没让他们离开,他默默地看了眼满脸无助的解树。
王银“她犯了什么罪?”
“禀皇子,凶手企图在茶水里下毒暗害正胤,并且栽赃嫁祸给木槿翁主。”
荒唐。
这是王银脑中一闪而过的词语。
众人噤了声,解树错愕而恐惧地瞪着眼睛,自知辩说什么也无用,强撑着向王银投去一个安慰的目光。
王银无权再干涉,只得看着士兵押走解树。解树不清楚皇宫里的手段,王银却明白得很,她这次怕是真的有去无回了。
且不说时间对不对得上,但说从王昭饮下毒茶昏迷至今,不过几个时辰,“办事得力”的皇家士兵们却立即笃定地抓住了凶手,王银纵使再不去想,也看得出背后蹊跷。
可心里却是突然的一阵失落。
想起宴会上木槿反常的举措,想起送她回府时她的心不在焉,那个欲言又止的眼神,王银就感觉胸口发闷。
王银“为什么要瞒着我…”
明明他信任她的一切,可她却甘愿自己冒险,也不愿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他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王银垂下眼眸,情绪低落,一时之间六神无主,没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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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外面又飘起雨来,雨声打在茶美院中的秋海棠上,一声声,一片片,海棠花零落满地。
一场夜雨,淋湿了众人的心思。
房间里,莲花悠悠转醒,笑魇如花地看着前来诊断的太医,眼中别有深意,太医会意,心照不宣地闭了嘴。
而另一面,王郁焦急地守在王昭身边,他昏迷不醒,但咬紧牙关,额上不断渗出细密的冷汗。
忠州院中,刘氏擒着得意的笑,不忘叮嘱宫女拿些银子,上下打点好狱卒,细心招待囚犯。
锦苑内,木槿无言地站在檐下,任凭斜风细雨吹散鬓发,也不愿回房,慕珃默默地陪在身边。
茶美院中,王银待在茶美院中避雨,少年难得的心绪沉沉,听着一夜雨声,无眠。
只盼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