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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标签: 小说同人  江澄x原创女主  蓝家三小姐   

二十八.花灯

魔道之离泫去

蓝紃洢向来不爱见生人,更不会拣着热闹时段到闹市中去,可拽着她的江澄哪管得那么多,一边嚷嚷着“抱歉借过”一边拨开重重人群向前奔去。二人跑得急了些,带起来的风于是掀过他们衣摆翩跹,蓝紃洢迎着丝丝凉意抬起头来,身旁飞速后退的人群看不清脸,影影绰绰的景象之间只有江澄的背影清晰如故,染着街边花灯融融的暖光。她莫名有些耳根发热,偏过头去,却望见河中有倒影踵踵,唯一鲜明的是他们二人随风扬起的发带,肆意而自由。

待到江澄终于放缓了脚步,蓝紃洢才抓着机会抽出手来,揉着手腕瞪了江澄一眼:“你是魏婴上身吗?平白无故又折腾什么?”

江澄四顾一周才缓过神来,环抱着双臂半倚在一旁的树干叫苦:“我也不想啊,那群小子非得出来过什么花灯节不可,下了山又闹幺蛾子,偏生选中了我当冤大头,要是被他们逮住有得我苦头吃。”

这届来姑苏修学的世家子弟之中,蓝紃洢只和魏无羡江澄打交道,自魏无羡被遣返会云梦后鲜少再去一同听学,这么一遭,算算日子确实也有段时间没见着江澄了。这个年纪少年人的跳脱劲蓝紃洢也是略知一二的,想来江澄大概又被众人折腾了去。说来也有趣,江澄在这群人里算年纪稍小的,脾气也差,平时嘴上最不饶人,可每每闯出什么烂摊子来,耐着性子收拾的人往往也是江澄。蓝紃洢本来在蓝家生养得性子固执,性子又格外不服输,偏生魏无羡平日里就喜欢不着调地逗弄人,两人最容易抬起杠来,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往往都是江澄武力镇压住嬉皮笑脸的魏无羡,再进酒馆里张罗一桌子饭菜,摁着魏无羡的脑袋让他们在饭桌上把话说开来。如此一来,受罪的倒只有江澄的荷包。

思及此处,蓝紃洢情绪也明朗几分,声音里带上些揶揄的笑意:“知道了,毕竟是江公子嘛~”

江澄早已习惯蓝紃洢有时候突如其来的打趣,翻个白眼便不再和她争论,低下头又突然想起方才撞到蓝紃洢时从她手里飞走的花灯:

“对了,你的灯该我赔罪。走吧,买一个新的。”

蓝紃洢这才想起来那盏小巧精致的莲花灯,一时看向江澄的眼神都有几分幽怨:

“你说得倒轻巧,那盏灯我还挺喜欢的。”

江澄抚着下巴认真地思索了两秒,一本正经地抬起头来:

“好像是掉进河里了,我现在去捞。”

“......”

明明这么像是装模作样的客套话,但由江澄说出口来,他就是真的想下水去捞。蓝紃洢扶额,有些失语:

“掉在上游了,上游这么多灯,等你捞上来都能过明年花灯节了,而且......”

蓝紃洢正说着,脑海里却没来由浮现出蓝缘君的话语:

“听说彼此相意的男女会一起在上流放河灯,祈愿恋情长久。”

被江澄撞进河里的那盏莲花灯,会被算作是他们一起放出的河灯吗?

这个念头一出现,吓得蓝紃洢连连摇头,

呸呸呸!怎么可能!

一旁的江澄哪里知道她这些内心活动,等着她“而且”了半晌也没说个什么所以然出来,只能上前一步抬手在蓝紃洢眼前晃了晃:

“什么?怎么呆了?”

“去去去。”

蓝紃洢在江澄面前向来不会端着世家贵女的架子,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挥挥袖子就兀自向前走去,散落的发丝盖住了微微泛红的耳尖,

“还是赔我一个比较实在。”

江澄倒是格外乖顺地敛了眉目,温声细语地应了一句便抬脚跟上蓝紃洢:

“那当然,能给蓝三小姐买灯笼,江某不胜荣幸。”

说来也怪,江澄绝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魏无羡一句话没说对他心坎能被呛十句回去,让他在嘴巴上服软是想都不要想,可也许坚持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对蓝紃洢偶尔的娇娇小姐脾性已经容忍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有时还能分外自然地溜出两句哄人的话来。若是魏无羡在旁边,见了此情此景定然是要被惊掉下巴的。

花灯节到底是个热闹节日,即使此刻夜色渐浓,街道上往来的行人也丝毫不减少,本就不算宽敞的巷道更显得拥促了几分。两边叫卖花灯的摊子很多,各式宫灯纱灯做得很是精致,灯光柔柔地映在过路人的身上、脸上。路边有慈眉善目的阿婆拉着蓝紃洢介绍自家的兔子灯:

“小娘娪,吾家这个灯结棍的嘞,这个耳朵,尾巴,多灵格。”

那阿婆一面说着,一面把灯托高了些。她见蓝紃洢饶有兴味地低头打量上了,余光瞥到一旁拨弄着悬挂宫灯下流苏打发时间的江澄,又堆起笑来,扬高了声音:

“让倷家相好买一个嘛,好多人都在我这买哩,来年都会来买二回的嘞。”

阿婆跟蓝紃洢搭话用的姑苏方言,蓝紃洢自然是听得明白的,而江澄只能知道她是在叫卖自己家的花灯,听见她这么一句便凑了过去,生生把蓝紃洢解释的话挤到一边:

“您家灯确实不错,怎么卖的?”

蓝紃洢见阿婆脸上笑意愈深,只觉得耳根烧得厉害,不由分说便狠狠杵了江澄一手肘:

“阿婆,我和他弗是相好哩。”

而莫名挨了一杵子的江澄自然是不明所以的,正还要开口说些什么又被蓝紃洢一眼给瞪了回去,于是便只能撇撇嘴。蓝紃洢哪管他这些,只在心中默默腹诽着今天遇到江澄从头到尾都倒霉得紧。眼瞧着和阿婆商量好了款式,正取出荷包来,蓝紃洢却被江澄轻轻揽住肩头,顺着力道便给推到街道靠里的一侧去了,她心中不解,刚抬头想问问江澄,却瞧见江澄一只手臂撑着桌沿围在她身后,身躯也微微向里侧着,在人潮汹涌的街道上圈出了唯一一片不受冲刷的空地,像是奔涌的浪潮中的一颗静止的水滴。

蓝紃洢这才发觉,她和江澄靠得有些近了,近到她抬头时鼻尖都险险擦过江澄的衣襟,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清苦的莲花香。蓝紃洢忽而意识到,江澄竟然已经高她这么多了,即使还带着些少年人的单薄青涩,但微微绷紧了布料的胸膛已经足以遮挡住她大半的视线。

她微微启唇,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江澄身后便有几个少年打闹着向这边来了,正好结结实实撞在江澄背上——刚刚蓝紃洢站着的位置。蓝紃洢瞳孔微张,一时竟也忘了自己刚刚准备说什么,而江澄身后那几个少年正满脸不好意思地哈腰赔罪,江澄回过身向他们点点头,等他们走开后便向后退开半步,稍稍拉开了与蓝紃洢的距离。

“刚刚挑好的是这个吗?”

蓝紃洢刚抬头,江澄已经放下了银两从阿婆手里接过花灯,见蓝紃洢正愣愣地看着他,便提起灯笼向上抬了抬,目光带着询问。灯笼的光是暖黄色的,柔柔地在夜色里洇开一片光晕,衬得江澄锐利的眉眼都显得柔和了几分,他身后有张灯结彩,车水马龙,眼里却只倒映着一袭辉映着灯火的白衣。

蓝紃洢想发问的话突然就烟消云散,垂下眼帘掩住眸中波澜几许,伸出手去接江澄拿着的花灯:

“嗯,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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