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周稔教导鹿语,凡事不一定要做到最好,但置身事外和亲力亲为是两种态度。“你知道什么事需要亲自去做,什么事要指导去做,什么事要放手放心吗?”鹿语答得认真:“重要的不容出纰漏的事亲力亲为,有后辈在的需要指导,小事就防手放心,在完成之后做出评价之类的。”她艰难开口“理论这些只是一部分,还要亲自做了才能知道哪里有问题,院长您就是放任我去管事我才一步步走上来的。”周稔点点头端起茶杯,“这是政务管理上的事,如果只看个人,你如何回答?”“虽然感觉差不多,但应该是和自己相关的事之际做,指导朋友解决问题,与自己无关与朋友无关的事放心……这听起来就像废话,院长您饶了我吧我真的做不好语言表达。”周稔眯眼喝茶,慢悠悠称赞“你的领导能力确实不容置疑,争强好胜的心在这方面能帮你站得很高,但是,你能区分公与私吗?会为了集体利益,舍弃个人的吗?”
鹿语觉得这不是普通的问话,而是考研是否忠心的考研。“别紧张,我就随便问问,没有正确答案的。”鹿语汗颜,补上这句话就好像儿时家长询问是不是偷了什么东西你讲出来我不会追究,被诱惑承认后又免不得一番教育。
她确实做不到大公无私,但身居高位用不到大公无私,她会利用权力为自己和朋友行使一些方便,这是古往今来无法避免,常有的。当个领袖需要能力和慧眼,其余的,既然能行方便为什么要麻烦呢?说到整体,也只是做出一个大部分人能接受的决策,小部分觉得受损的事,也随着大部分跟着时间慢慢接受了,也许是不得不,但没什么关系。
梦梦不适合领导什么,她一味把责任往身上拦不管是不是自己的事只要被拜托了就有的莫名责任感,鹿语觉得她需要学会拒绝,这样常用的一个社交开关梦梦长这么大也没被谁教过,不过也正常,人们认为拒绝是生来就有的。鹿语在心中叹息,这家伙,真的会被吃干抹净还要愧疚自己不好吃让吃她的野兽受苦了的类型,她之前经营草药铺子也是鹿语田甜帮帮忙才成功的,事后还会哭鼻子。
可是就是这样迟到罚站被赦免也要坚持:“我迟到了就是应该罚站,一视同仁”的好孩子却甘愿放下正直同她和田甜一起疯玩干些规则之外的事。“我是觉得,这样不太好,可是你们两个要去干的话我也要去,总之我们会很开心的。”况且,被抓包时有梦梦这个好孩子在应付大人就方便多了,撕掉考砸的试卷,偷别人家园子里的红薯,翻墙站在高高的土坡上插上旗子,在夜间大喊大叫。这个时候如果梦梦在的话她会纠正回忆,“唔唔考砸的那会是因为试卷太难我们有都考不好的原因,那张卷子也没让家长签名!虽然我们挖了别人家的红薯但是开了层土壤看见红薯就止住了,最后捡的是别人扔掉的小小红薯回家吃;翻墙那回我们都受伤了不算!夜间大喊大叫是在空旷的地方发泄发泄……”田甜在的话会笑着搂住梦梦,“没关系大家都不介意的,梦梦是好孩子。”梦梦抬头抗议:“我没说我不愿意!下次你们俩有什么点子还叫我,不准背着我偷偷溜出去。”鹿语就很自然把手搭在她肩头“梦梦啊,我们的团队不能没有你。”
鹿语想太多嘴上没有回答,周稔也没为难她,“其实我也是靠着私欲进行的哦,你走吧。”
周稔早年约谈过许多学生为了分配业务,她同意了林落雪管理档案室的请求,林落雪尽职尽责保守档案,抽空翻看翻看又放回原位无所谓。她拾起鹿语这块好苗子,看了胆怯的梦梦一眼说没事了你去玩你的吧,后来见了田甜,她少见不知所云,嗯,你这个,你这个情况呢,我说,有很大发展空间。田甜从善如流站起,院长你不用管我,我都明白的。随后直接走出房间,周稔确实松一口气,三人组想着能力都不会多差的。鹿语得知后第一次用不和善的语气和周稔说话。院长你怎么能这样呢,田甜是我们的朋友,她的闪光点可不是一次见面一页资料就能了解的,你下次必须给她补偿。
周稔心底呵呵两声你们的友谊真是坚不可摧,而田甜那小姑娘是真的不想摊麻烦事。
之后田甜来她办公室,第一次是在拧魔方,第二次是在搓石头“你哪来的砂纸?”“自己做的。”
她审批文件看到田甜的外出请求,心里一阵火气,小姑娘不是擅长的东西多只是实在对学院教授的东西感到厌烦看什么都比学院课程新鲜。“不许!”
田甜十分随意坐在地毯上修理坏掉的闹钟,她接单帮同学们修理机械物品,但不保修,意思是,闹钟修好后发出鹅叫也别让田甜再修,“这不修好了吗,你看它能报时能转圈能响的已经具备闹钟的功能了,再问加钱。”
林落雪敲开她的房门彬彬有礼问候并且委托任务时田甜接过那枚精致的怀表和提供的些许素材。“行,我会尽快的,落雪是我朋友钱就免了。”林落雪端着微笑乘着田甜专心研究不动声色把屋子打量一番,果真有收获。“小田呐,这个是你制定的外出计划?”田甜嘴叼着起子回答:“嗯,院长那关过不去我就闲着画画,能把发夹递给我吗?刘海有些碍事。”林落雪乖乖递过不忘将计划图印入脑海里。“果然还是内部有人好,这地图比我的精细多了。”
“我等着鹿语哪天坐上院长之位把我的申请书批了,游山玩水多幸福。”林落雪望着窗外暗自感叹,怕是到了那时候要改革的可不止这项。
屋漏偏逢连夜雨,剧烈的疼痛带给人们恐慌,到处都是疾病的气息,人们都慌着四处逃窜,而她们为了把控局面不得不聚在一起。梦梦作为医师被召集,现在她要弄清楚传播途径,确定怎么样的防护才是正当的。剧烈的咳嗽,最好做好飞沫传播的防护,血液也要排查,致死率如何,当下要制药还是。她有些头疼,又想观察病人症状,状态极差出门,连风也飘来一张染血的纸,天降霉运,她惨烈患病,“别靠近我,避毒丸拿着,你们统筹大局的可千万别病倒了,我会记好症状的别担心。”发病的疼痛深入四肢百骸。梦梦拖着病躯在周围视察,这病不仅感染人也感染动物,她没有眉目,先着重感受自身情况根据经验试药吃。鹿语将染病的人员隔离,两院之间的冲突几乎消失,第二学院那边也是病气蔓延,她不想什么病的地方造成的傻瓜阴谋论,当下安抚好学员情绪才是最重要的。
鹿语没有打压梦梦要她飞速研制好特效药,但梦梦自己费尽心思找寻救疾之路,比身体的疼痛更难忍受的是强加给的莫须有的谴责内疚。
“抱歉。”梦梦说抱歉,“我没能研发出解药救助大家真是抱歉。”她的泪水顺着眼角滑倒两侧太阳穴。“对不起,现在还要大家放下各自的事担心我。”她闭上眼,病痛的折磨和内心的煎熬共同发作。
“说什么呢,我们都是自愿来看你的,朋友生病了我们来看望多正常啊。”鹿语抓住梦梦的手,突然发现她是如此瘦削,骨头摸起来硌手。
“别碰我,传染给你们就不好了。”鹿语慨叹她病重还能有这番力气,思忖一番放下她的手。
“我知道你关心我不在乎传染不传染的事,但是你现在是我们的主心骨,不是我一个人的鹿语,大家,所有学院的伙伴们,都需要你。”
“那你呢,那你就不需要我吗?”
“你能来看我就已经足够了,我的身体怎么样我自己清楚,总归死不了的,等过了这阶段我就接着去发配药物,各种方法我都试了,有眉目,等我起来就能,大家就没事了。”她话说得轻飘飘,但有几分真,疾病的疼痛又如何是说起来那么轻松。
田甜一直沉默不语做事,此时哗得一下拉开帘子俯下身去拥抱梦梦,“你别说话了,嗓子哑成这样就好好修养,我和鹿语不一样没有要忙的事,所以别再硬撑了。”
月送走两位,她作为妖精自然是不怕这感染人兽的病疫的,月关上帘子看着梦梦,包含许多情绪,她犹豫不决,最终还是顶着心里的苦涩开口:“其实有办法的。”
月接着讲述一段没被纳入人类文明历史的远古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