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当时的情况一定很紧急,所以落诗雨才会想也不想地跳到草丛之中去,结果伤了脚,也昏迷了过去。
“嗯,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少枫,他一人对付那么多坏人,也不知情况如何,人在何方。”点了点头,落诗雨从怀里掏出那个小瓷瓶道“在与他分别之时,少枫给了我这个,刚刚问了珊珊,她说这东西会引来一种叫血蝶的飞虫,而我想,少枫应该是想借血蝶来找到我。”
“既然留了东西……为何不找来?”接过瓷瓶,韩离泷轻蹙剑眉。他明白现在落诗雨担心的心情,但他必须冷静地想想,为何温少枫会不出现。按他看温少枫的身手,也非等闲之辈,不可能轻易被击杀,再看那些黑衣人,又是何人派出来的?
脑子里一片混乱,不住地揉着太阳穴,韩离泷抬起头道“看来我得先去找地这附近我所熟识的官员,暗地里查清楚一些事情,你便先安心在这里养伤,等你伤好了,我们先上悬燕山,找到温少枫的师父再说。”
“一切小心。”点点看,看韩离泷站起来,正准备往外走出去,落诗雨张了张口,迟疑了一下才道“离泷……你能来,我很高兴。”
当她无助的时候,他能陪在她身边,她很高兴,也很感动。
转过头冲落诗雨露出一个笑容,韩离泷也不说什么,便出了庭院。心中暗下决心,等这些事都解决了,他定会告诉落诗雨,他不在乎她出身如何,也不在意她身世是甚,他想娶她为妻,风风光光地让她当丞相夫人。
韩离泷一走,落诗雨拿起桌上的瓷瓶紧紧握入手中。直觉告诉她,温少枫好好的,没有出事。她也相信她的直觉不会骗她!少枫……你要快来找我。
第二日,韩离泷再次出现的时候,已是中午时分,他换去那一身皱褶的墨紫长袍,换上一句淡黄色腾云长袍,整个人显得很是风雅,一见到落诗雨,便加快了脚步走了进来“事情已着手去办了,现在我们只需静等消息了。”
“我、们?”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韩离泷,落诗雨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道“你不回皇都了?那你不用上朝了?请假了?”
天子都不能一天不上朝,这臣子无事,更不能不上朝,韩离泷为了自己连朝也不上了,真是……天大的胆子啊。
“临行前,我让雪仪告诉镇安王,让镇安王帮我请假,若真不成,到时候回皇都再跟皇上请罪。”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不错一般,韩离泷顿了顿,才又道“现在要紧的是你腿伤得快点好。”
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庭院之外一个声音打断。
“公子又来了?素云,这位公子是你的谁呀,待你可真好!”转溜着眼睛,徐珊珊捂着嘴偷偷笑道。
自从第一眼看到这位公子,看着他望向素云的眼神,就知道他俩关系不一般,这公子会拼命赶路来看她,也不是一般朋友会做到的事。
被徐珊珊这么一调侃,落诗雨不自在地清咳了两声,脸色变得有些红红的,然后冲徐珊珊朝手“珊珊,不要公子公子地叫,他叫离泷。”
“离泷……这名字好熟呀,嘻嘻,记不得谁曾经提过这个名字了。”挠了挠头,徐珊珊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名字是谁的,只知道有谁曾经跟自己提过这个名字,所以很是耳熟。
“珊珊,今儿你不用帮你娘晒草药呀?”冲徐珊珊笑了笑,落诗雨随口问道。这几天在这里,看到徐珊珊的一天都似乎挺忙,除了晒晒草药,就是帮她爹到前堂去抓药,今日难得闲下来。
“你瞧,我娘今天都把草药晒好了。”指了指身后的草药,徐珊珊才轻拍脑袋道“对了,我爹问,你的左脚是否感觉到痒了?还有右脚,今日该早些清洗,天气越发冷了,伤口不容易好。”
“左脚是有些痒,右脚倒还好,似乎好了很多,不痛也不痒的。”点了点头,落诗雨如实回答。
“我去端盆水来帮你清理右脚,可能快要好了。”说着,徐珊珊站了起来,往前堂走去打水拿药。
而落诗雨则低下头看了看左脚,才自顾自地笑“我从没想过自己腿断了,还能走那么长的路,我这条腿算是珊珊的。”
“那姑娘的确热心得很。”点点头,韩离泷想起刚刚徐珊珊的模样,便知道她是那样热情和真性情的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徐珊珊手里端着一盆水,还拿了一些药走了回来,见她辛苦的模样,韩离泷连忙迎了上去,帮她拿药。
放下水,徐珊珊才道“素云,把右脚抬高些,我把纱布和药换了,顺便看看伤势。”说着,徐珊珊蹲了下来,一手轻轻将落诗雨的脚抬高了些,另一手则娴熟地将纱布慢慢解开。
“今日再换上药,明天就可拆掉纱布,右脚可以走了。”拿起纱布细细地帮落诗雨清理伤口,徐珊珊才抬起眸子望了落诗雨一眼,又重新低下头,轻轻将药粉撒到新的纱布上,然后重新绑好,才放下落诗雨的裙脚。
“药换好了,你们聊天吧,今日来瞧病的多了些,我得去帮我爹。”说罢,徐珊珊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盆子,然后笑了笑走了出去。
几天的日子就这样过去,两人等了许久也不见消息,直到落诗雨的左脚都拆了药,慢慢地能走动了,韩离泷的朋友才匆匆走了进来。
“离泷,有消息了……有消息了……”匆匆走了进来,也顾不上礼数,见是朋友前来,韩离泷连忙迎了上去“周宾,怎么样?查到那温少枫还是什么?”
“温少枫倒是没查到,但问到前些日子,也差不多就是你朋友出事的那段日子,镇上曾出现几个不明身份的人,在茶馆下的房间住了一晚,也往悬燕山的方向奔去了。”周宾连比带画地将查出的事情说了出来。
“茶馆?”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周宾口中说的话,落诗雨片刻失神。莫非那天一直看着她和温少枫的那伙人,就是突袭自己的那伙人?细细想来,确是有那个可能,否则他们为何屡屡巧合。落诗雨他们要走,那群人也要走,落诗雨他们住客栈,他们就住对面茶馆……
“诗雨,你知道些什么?”瞧见落诗雨这样失神,韩离泷连忙转过头问道。
“那天……我似乎看到那群人了,那群人也一直往我们这里看,我以为是路过的人,也没多在意,没想到……是我大意了。”皱着眉,落诗雨叹了一口气,才抬头望向身后穿着一身青色长袍,脸色黝黑的男子道“这位是?”
“周宾,正是我在悬燕县的朋友。”简短地介绍了一下周宾,韩离泷坐在落诗雨身边问道“你看到他们了?可知他们的模样?或许我们可以先着手查这些黑衣人。”
“模样……记不太清了,只是觉得他们眼神凌厉,一看就是练家子。”摇了摇头,落诗雨努力地回想那天那些人的模样,却怎么也记不清。
“至少有些线索了。”揉了揉眉心,韩离泷冷静了一下,然后才再次抬起头“周宾,帮我查查最近有无除了我们以外皇都的人来这里。”
“你怀疑……他们下的手?”瞪大眼睛,落诗雨当然明白韩离泷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知道她和温少枫回悬燕山的人并不多,而会下杀手,必是知道了她和温少枫要查什么事,而这些事,莫非并于前朝的那些人事,甚至关系于以前的温家……而与温家有关系的,现在依然存在的,只有刘、陈、黄三家。所以若是皇都里有人来这里,那他们三家免不了要被怀疑。
“且先查查他们,我思来想去,别人没有任何的嫌疑,唯有他们了。”点了点头,韩离泷又道“看来温家之事并不简单,我们得快点去悬燕山找留痕。”
“一会儿珊珊过来,我让她问问我的脚还得多少时候能好。”皱着眉头,落诗雨轻锤自己的左脚,如果不受伤那就好了,她可以不用等那么长时间,就能直接去找留痕,问个明白。
“周宾,查的时候,切记要低调些,不可让别人发现。”回过头,韩离泷仔细地叮嘱道。他不想打草惊蛇,毕竟这些关于前朝之事,有时候能说,有时候却不能说,但都会非常引人关注。
“放心吧离泷,我会小心的。”点了点头,周宾转过身道“如果姑娘住在这医馆不方便,可与离泷一样,去我府上住。”
“多谢周公子好意了,我在这儿挺好,治腿伤也方便。”落诗雨冲周宾笑了笑,也顺便谢绝了他的好意。
看着韩离泷平日话不多,似乎也很少与人结交,没想到朋友还不少,能认识一个潇洒风趣的洛扉城就挺神奇的了,还认识了一个离皇都万里之远的呆萌周宾,就是一件更神奇的事了。
“既然这样,那我便先走了,等有消息了,再来通知你们。”有些憨厚地笑了笑,周宾才冲韩离泷拱手告辞。
正巧周宾往外走,而徐珊珊正端了几杯茶往里走,见周宾要走,便有些好奇地道“公子要走了呀?不留下喝杯茶?我才刚泡好呢。”
“我……不、不了。”转过头瞄了韩离泷一眼,周宾像是逃一般地离开了庭院。而他们都未看见,徐珊珊出现的时候,周宾黝黑的脸上,竟变得有些红,显然是不好意思了。
笑着摇了摇头,徐珊珊才继续往里走“这谁呀,看见我怎么跟见了鬼似的,直接逃走了。”刚刚看周宾那模样,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而且本来走得挺淡定,她一出现就不淡定了,直接飞速地离开了这里,真是奇怪。
“他是这里的县官,为人憨厚,可能有些不好意思?”挑了挑眉,韩离泷像是不确定一般地转头望向落诗雨,语气极是好笑,像他这样的人,真是难得地幽默一下。
“我看也是,说不定人家喜欢上你了。”抿嘴一笑,落诗雨也跟着应和道。
话音还未落,徐珊珊便红了一张俏脸,连忙佯装要打落诗雨“素云,你可不许这么开我玩笑,这才第一回见,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我想人家周公子是怕生吧?”
“好好,不闹你。”躲着徐珊珊的手,落诗雨跟着咧开嘴笑。似乎挺久未曾这么开心地笑过,自从……自从知道那几个人是温少枫所杀,她就一直沉浸在那些事里,也未有心再去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现在想来,当时的状态真是不好。
“不闹就好,喝茶。”这才停下了手,将放在桌上的茶杯往落诗雨方向推了推“昨天跟娘去采药,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看见什么?”拿过那杯水,落诗雨抿了口,然后有些好奇地望向徐珊珊。
神秘一笑,徐珊珊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然后摊在手里道“你们看,这个瓶子漂亮吧?有没有觉得很眼熟……我怎么觉得那么眼熟?”
一旁的韩离泷凑了过来,看了好久才点点头道“是有些熟悉。”是呀,在哪里看过呢,怎么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这个……瓶子的确挺眼熟的,但也记不起来了,里头装了什么,你看过吗?”指了指徐珊珊手中的瓶子,落诗雨抬起眸子问道。
这瓶子给她一种熟悉之感,可她就是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了。
“没打开看过,昨日与娘一同去采药,经过上回救你的地方附近,就是在那里捡到这个瓶子的,我觉得很是精致,也很眼熟,感觉应该不是一般的东西,就趁娘没注意给捡了过来了。”摇了摇头,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为何会捡这瓶子后,徐珊珊才微微歪着头笑“这瓶子挺神奇的,握在手里热乎乎的,好奇怪呢。”
其实徐珊珊当初捡这个瓶子不过是偶然,也只是看着瓶子好看又精致,想捡来玩玩,可回来之后,却越看越觉得眼熟,便拿来与落诗雨和韩离泷一同看了看,而里头有些什么东西,她也不知。
“不过一个瓶子,能怎么个温热法?”莞尔一笑,落诗雨有些不相信。
见落诗雨怀疑,徐珊珊将瓶子递了过来,嘟着嘴道“素云,我可没骗你,你自己看看。”
将信将疑地接过瓶子,落诗雨才惊讶地发现,的确如徐珊珊所说,原本普通的瓶子通体温热,似乎是特殊的材质打造而成,或是里头放了什么东西,所以才造成如此情况。
“我没骗你吧?也不知里头装的什么,打开来看看。”呶了呶嘴,徐珊珊有些兴奋地望向落诗雨手中的瓶子。
慢慢地拨开那个红布塞子,除了升腾起一股淡淡的热气之外,并无任何异样出现,落诗雨将脸凑进了些,可瓶口太小了,只能瞧见里头一片漆黑。将瓶子放回桌上,落诗雨摇了摇头道“似乎什么都没有……”
“那为什么会发热呢?”秀手摸着下巴,俨然一副思考的模样,徐珊珊皱着眉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一个普普通通的瓶子,会发热。
一时之间,原本对其充满期待的两人都静了下来,似乎也没什么好玩的,一个破瓶子,还害她们研究了半天。
“怎么会没东西,你们看。”正当两人想不通的时候,一直在一旁未做声的韩离泷指了指桌上的瓶子道。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原本静静地被放置于桌上的瓶子出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红点,而红点之上,还有两根触角一动一动的。
面面相视,徐珊珊后退了两步,一脸惊慌地道“这是什么东西呀?还会动?”
看了看惊异的徐珊珊,再看看一旁冷静之至的韩离泷,落诗雨轻蹙秀眉,慢慢伸出手将瓶子拿了起来,而也是这时她才看清,那小圆点不是别的东西,像是某种动物的头,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小圆点越变越大。
“这模样……看着怎么像一只红色的蝴蝶呀?”见落诗雨将瓶子拿了起来,徐珊珊也才放下心地凑过来,盯着那个越变越不像样的小圆点,有些好奇地道。
“蝴蝶……红色的?瓶子里红色的蝴蝶……”快了,似乎就要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是什么呢,什么呢?对了!瞪大眼睛,落诗雨连连指着瓶子里的东西叫道“血蝶,血蝶啊珊珊,你记得你爹说过的那种血蝶吗?”
“对啊……这世上哪有红色的蝴蝶?这也许就是血蝶!”听到落诗雨的话,徐珊珊也连忙惊呼。
而这时,那只刚刚还半个身子在瓶子里的蝴蝶已完全爬了出来,慢慢地张开血红色的翅膀,悠悠飞上天空转了半圈,突然像是被什么所吸引一般,直直冲落诗雨袖口飞了过去。
“为什么它往素云袖口飞去了?”见此模样,韩离泷连忙站了起来,怕这血蝶会伤害到落诗雨。
“寒冰心,素云袖袋里有寒冰心,我爹说过,血蝶会闻到寒冰心的味道而追随来,所以它才会往素云袖口飞去。”徐珊珊望着那只翩翩飞舞的血蝶,不禁兴奋地道。
原来世上真有如此神奇的东西,有这么美丽的蝴蝶,也有这么奇怪的寒冰心。
被徐珊珊一提醒,落诗雨连忙掏出袖口里的瓷瓶,将红布塞子拨了出来。而刚把红布塞子拨出来,血蝶便直直往瓷瓶子飞了过来,而后停在瓶子口沿之上,像是在闻寒冰心的味道一般,不再飞动。
“寒冰心通体冰凉,而血蝶就温热无比,原来这两极之端,竟有如此奥妙所在。”看着那不再飞动的血蝶,韩离泷连连称奇。他也算见识过不少稀罕之物了,可像这么神奇的东西,他还是第一次见过。
“糟了,这血蝶定是少枫的,他丢了血蝶,就算是安然无恙也难以找到我。”这才想起,血蝶如此珍贵,而徐珊珊又是在遇见她的那地方找到血蝶的,所以血蝶一定是温少枫掉的,而没了血蝶,温少枫该怎么找她呢?
“那……那要不咱们再把这瓶子拿回原地去,等你朋友找来?”迟疑了一下,徐珊珊才出了个连她自己都觉得很傻的主意。
“那还不如我们直接去原地等他呢。”摇了摇头,落诗雨才又道“珊珊,还记得当初我说我掉东西的那地方吗?你这瓶了,是在那个地方找到的,还是更接近悬燕山的地方找到的?”
“接近悬燕山的地方……”仔细想了许久,徐珊珊才答道。看到落诗雨着急的神情,她突然明白了,这一定是挺重要的事,否则韩离泷不会千里迢迢赶过来,落诗雨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着急。
“接近悬燕山……离泷,你说会不会是少枫他甩掉那些黑衣人,要找我的时候,将血蝶弄丢了?”回过头望向韩离泷,落诗雨推测道。
这也不是不可能,也许以温少枫的武功,要甩掉那几个黑衣人是很简单的事,只不过需要点时间,又怕落诗雨受伤,只得先让她走。等他要再回头找落诗雨之时,却发现落诗雨不见了,血蝶也不见了。
“也并非没有可能,你说他会不会先回悬燕山了?”点了点头,韩离泷轻声地道。以他的看法,温少枫丢了血蝶,又不知何处去寻落诗雨,也有可能直接回悬燕山先去等落诗雨了。
“珊珊,你帮我问问你爹,我的腿还得多少天才能拆了药?”回头望向徐珊珊,落诗雨焦急地问道。
“好,我这就去。”见落诗雨如此模样,徐珊珊也不敢怠慢,连忙转身出了庭院去找徐父。
而落诗雨则是慢慢地将血蝶引到原本旋转它的瓷瓶,让其进去之后,再将瓷瓶盖好,也把寒冰心的瓶盖盖好,然后放到袖内。做完这一切,落诗雨才望向韩离泷道“离泷,你来这里也十来天了,不回去真地不要紧吗?”
“先把事情办完,否则急也没用。”摇了摇头,韩离泷不再说什么。
“素云,还得三五天,药可以拆掉,但爹说了,你不能过激地运动,也不能走太多路,否则以后腿会不好。”人还未进庭院,徐珊珊便先开口说道。
在焦急与紧张中度过了两天,落诗雨便再也坐不住了,找到徐父,让他帮着拆掉了药,便跟韩离泷一出发去了悬燕山。
“素云,你们就这样走了啊……”依依不舍地站在门前,看着韩离泷扶着落诗雨往马车走去,徐珊珊哭丧着脸,很是不舍。
怎么说也在这里个把月了,好不容易有了个朋友,就这样说走就走了,当然舍不得了。
“等找着我的朋友,我还会回来的,到时候你如果能说服你爹娘,咱们可以一起去皇都。”回过头冲着徐珊珊微微一笑,落诗雨才转过头慢慢走到马车边。
“你脚不方便,我抱你。”轻轻放下扶着落诗雨的手,韩离泷一把将落诗雨横抱而走,然后踏上马板,再将她轻轻地放在车厢之内,安顿好后,才又钻了出来,坐在马车之上。
“素云,你们一定要再回来呀,我会努力说服我爹娘,让他们同意我与你一起去皇都的。”见韩离泷就要驾着马车走了,徐珊珊连忙冲出屋子,掀开车窗帘子,冲里头的落诗雨道。
“放心,我们会回来的。”微微一笑,朝徐珊珊挥了挥手,落诗雨才回过身道“离泷,走吧。”
顾及到落诗雨的腿刚好受不了颠簸,韩离泷的马车驾得并不快,而是挑了好走的路,慢慢往悬燕山的方向行去。
“离泷,分别之际,少枫告诉我,留痕在山顶崖边。”在车里坐得闷了,落诗雨干脆慢慢凑近马车前头,然后掀开帘子与韩离泷说说话。
“离悬燕山还有好长的路,估计到了半山腰便无法再乘马车了,到时要么得骑马,要么得走路,你现在必须好好休息。”用余光瞄了一眼落诗雨,韩离泷手里紧紧握着缰绳,然后狠狠往马背上一甩“驾。”
“赶了半天的路,你比我累多了。”落诗雨笑了笑,望着前面不断变换的风景,感受着面上徐徐吹来的风,不由轻叹一声“可惜此行有事太过沉重,如若不是,当成一场游玩该多好。”
有他在,有新鲜空气,有美丽风景,这样的游玩,落诗雨还是很乐意有的。只是……不是他做何感想。
原本紧紧抿着唇的韩离泷听到这话,才扯起脸,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手中不断拉着缰绳,接过落诗雨的话道“自从留在皇都,我也许久没有出来这般奔走过了,如你一样,如果这是一场游玩,该好多。”
应该高兴吗?至少她是希望与自己一同游玩的,而不是别人。
“说到皇都,有个问题我一直很想问问你。”眯着眼睛,落诗雨低下头望着韩离泷,语气轻轻地道。
“嗯?”没有回头,但却感觉到她注视自己的双眼,韩离泷从鼻子里哼出气,也算是对落诗雨的一种回应了。
“想问问你,为何你会跟雪仪有了婚约,而为何雪仪又会喜欢上吴佳仁。”单手撑着脑袋,落诗雨目光放得很远,轻声问道。其实她这些不问也知道,定是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与陈雪仪有了婚约,而喜欢上吴佳仁,便该是陈雪仪与他日久生情吧。
听到落诗雨问的是这个问题,韩离泷背往后微微靠了一点,然后才缓缓开口“小时候,雪仪身体不好,我们两家是世交,陈伯母找了道长,道长说我与她结亲,她就会平安长大,我娘疼她比疼我还多,所以两家大人便把亲事定下来了。”
“雪仪小时候身体不好呀?”瞪大眼睛,落诗雨完全没想到,他们两人有婚约会是这么奇葩的原因。而看陈雪仪现在活蹦乱跳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以前病怏怏。
“现在她也不怎么好。也许是习惯了,任她胡闹,任她玩耍,她不喜欢女红,就不学,喜欢玩乐,就让她去玩。也正是答应陈伯母好好照顾她,所以找了佳仁一直陪着她,他俩日久生情了。”说起这些事,原本表情淡然的韩离泷脸上浮现一种若有若无的笑意。
想起以前,他就像个大哥哥一般,保护着陈雪仪,以前的陈雪仪,瘦得跟个纸片人一般,风一吹就要倒了。而也是因为娘亲那时候告诉他说,他是个大哥哥,要一直保护陈雪仪,他答应了,而这个诺言,也一直守到现在,哪怕他的娘亲早已辞世。
“那当初的婚约可以解除吗?如果不能解除,吴佳仁和雪仪该怎么办啊?”看着韩离泷这般模样,落诗雨皱了皱眉,心中默默想道。韩伯母早已去世,要解除婚约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可看得出,陈雪仪和吴佳人,是那样真心相爱。
“等佳仁与我提起,我会带着他到陈伯母面前说清楚。”扯了扯手中的缰绳,韩离泷默默垂下眼帘,缓缓地道。此事他必须慎重再慎重,守护了陈雪仪这么多年,早已变成了一种习惯,像是对妹妹的保护一般,要把妹妹交到别人手中,当哥哥的自然要思考再思考。而他不自己开口,更是希望吴佳人能像个真正有担当的男人一样,主动有勇气与他提起。
“那为何雪仪不住在她自己家里,而是与你一同住在丞相府里呢?”有些好奇地望向韩离泷。这个问题很是值得研究,虽说韩离泷双亲已故,但陈雪仪双亲还健在嘛,为何不住自己家,要住在丞相府呢?
突然面色一红,韩离泷抓着缰绳的手抖了抖,目不斜视,也不做出回答。
见韩离泷这般奇怪的模样,落诗雨更是好奇了,凑得近了些,再次问道“为什么雪仪不住她家,要跟你一起住呢?”有什么理由,让他脸红红的,心神都归不了位呢?好是奇怪。
“……是陈伯母让她住进来的。”不自然地扭过头,韩离泷才淡淡地道。
“这就奇怪了,谁的父母不想让子女多陪在他们身边,你的陈伯母倒好,在雪仪小小时候,便让她跟你住在一起。”凑得更近些,落诗雨开始觉得好奇心大发,这陈伯母的想法还真是奇怪,谁舍得天天把个女儿寄养在别人家啊,而且还是只有那么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