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们都冷静一些再去。”静静地看着落诗雨,见她慢慢有些平静了,韩离泷才松开了手,又转而望向温少枫道“也许有些事并非你所愿意,今日你说的这番话,我也可以暂时当做没听到,等你回去悬燕山跟你师父把这一切问明白,该如何再说吧。”
原来落诗雨早就怀疑温少枫了,只是她不确定,所以也从不轻易说出来,可他很是好奇,到底落诗雨是如何发现温少枫是真正的凶手的。
“我会回去问清楚这一切的。”轻轻将落诗雨的手拔开,温少枫径直出了大厅。现在的他,太需要静一静了,一直他努力的目标,被说是错的,一直他不知道的事,突然全都知道了,而那个养他成人的师父,却对这些只字不提。
师父……为什么?
突然之间真相大白了,落诗雨却像是丢了魂一般,干脆直接躲回房里睡觉。而看到这院子里心情都极其不佳的两人,原本心情也不怎么样的韩离泷,干脆也直接回了丞相府,也许,所有人都该静一静,这案子查到最后,竟然是身边之人所为,这种结果,让人无法接受。
“什么,雨姐姐过段日子要跟温少枫一起回悬燕山?”回到府里,韩离泷不过随口一提,陈雪仪像是听到什么大消息一般跳了起来,然后静了两秒钟又道“离泷,你不去吗?你不怕雨姐姐去了就不回来了吗?”
“她不会。”似乎对落诗雨极有信心,韩离泷一字一字地道。他知道,这么多天过来,落诗雨心中应该早已平静了些多,很多事情也想明白了。但依她那执着的样子,不去一趟悬燕山,是不会甘心的。
“就你不着不急,若是我,我一定会跟去的,毕竟他们可是孤男寡女呢。”仰着头,对于韩离泷那莫名其妙的自信心表示不解,陈雪仪有些不屑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相信她。”轻轻抿了口茶,虽然落诗雨到现感觉未来告诉他,她做了什么样的决定,但不知为何,他一点也不担心。像落诗雨那样的人,只需自己静一静,很多事情就能想通了,不需要太多的语言与劝说,太多的这些,反而会让她适得其反。
落诗雨没有让韩离泷再等太久。从那日韩离泷与陈雪仪谈话后的再两天,落诗雨便去了丞相府。
“雨姐姐,你来了……许久不见,你怎么瘦了那么多?”左瞧瞧,右瞧瞧,陈雪仪一脸好奇。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落诗雨住了出去,也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但从韩离泷一天比一天难看的神色来看,也许发生的不是什么快乐的事情。
“瘦了好啊,苗条。”微微一笑,落诗雨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见坐上的韩离泷一言不发,便挑了挑眉道“我与少枫决定明日出发,特地来通报一声。”
“路上小心。”点点头,韩离泷就这么四个字,便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了。其实这也不怪他,不是他不想说些什么,而是他有太多话,不知从何说些。
也许,等她从悬燕山回来,再说似乎会好点。在心中,韩离泷如此安慰自己。
“放心,到时候,会给你带一个完整的温少枫回来的。”拍了拍胸脯,落诗雨笑道。虽然是她执意要跟温少枫去悬燕山把一切弄清楚的,但她也知道韩离泷怕她半路直接把温少枫直接给放了。
“也……带一个完整的你回来。”声音虽然不大,但落诗雨与陈雪仪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听到韩离泷这么别扭的话,落诗雨微微垂下头,脸色变得有些微红。什么时候,他也会说这么娇情的话了……
而陈雪仪则是偷偷捂着嘴笑。离泷终于开始表现对落姐姐的关心了,真是好不容易呢。
见落诗雨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韩离泷也有些不自在地清咳了两声道“需要准备些什么,跟管家说说,晚些时候他会备好给你送过去。”
“什么都不需要,东西我也收拾好了,就是来跟你说一声。”怕你担心。最后这几个字,落诗雨说在了心里。
“那好。”点点头,想了许久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最后韩离泷才尴尬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明日我去送你们。”
“好。”轻快地点了点头,落诗雨才又道“等这件事过去后,我会从那个小院搬回来,到时候,我又能与雪仪一起放纸鸢了!”说到这里,落诗雨望着陈雪仪笑了笑。
“那是最好的了,你不在府里,我好无聊呀!”陈雪仪见落诗雨要回来,高兴得直拍手。她最近可是无聊坏了,可韩离泷警告了她不许随便去找落诗雨,她也无可奈何,天天都腻在府里,真是好生烦人。
“那我便先回去休息了,明日要早些出发。”站了起来,落诗雨冲韩离泷挥了挥手,转身出了丞相府。
她与温少枫都商量好了,到了悬燕山,把一切弄明白清楚了,再下山来。
第二日一大早,落诗雨便被青凌叫了起来,因为温少枫已早早地起来,在大厅里等她了。
揉着眼睛梳洗完,落诗雨出来的时候,韩离泷也来了。而再看厅边上,昭雪手上提了好些东西,看来是要给他们路上用的。
“早。”微微勾起嘴角笑,他能来相送,落诗雨表示还是挺高兴的,又望了一眼一身白衣的温少枫,他淡然的模样,仿佛像是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时候,可……明明已发生了这么多事。
“诗雨,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看落诗雨一身简单装束,温少枫微微一笑,指了指院前的门车道“走吧。”
“那我们便先走了,你们静等我俩的回来吧。”冲韩离泷挥了挥手,落诗雨一脚踏上马车,几乎是没有再回头。
静静地看着越走越远的马车,直到看不见了,韩离泷才转过身,回了院子。但愿这回能如她所愿,也但愿能把一些事情弄清楚。
一路上马车驾得飞快,温少枫似乎很着急着回悬燕山,也许在他心里,想把那些事弄明白的心更加急切吧。
而坐在车厢里无聊之极的落诗雨则是左看看右看看,看到车厢里有好几个包袱,一一打开来,她便有些哭笑不得了。有的是整包的糕点甜食,有些是衣物,还有书?
这韩离泷,看不出还挺贴心。轻轻将翻开的书合上,落诗雨往车壁上一靠,静静地任马车摇来晃去。
直到落诗雨快睡着了之时,马车才突然吁地一声停了下来。
“怎么了?”轻轻翻开车帘,落诗雨瞄了一眼温少枫,又看了一眼四周的风景,这风景,好生熟悉,似乎……似乎这是她刚来到这个时代就出现的那片树林吧?可为何温少枫在这里停了下来呢?
“休息一下,你也晃累了。”靠在马车的栏杆之上,温少枫冲落诗雨淡淡一笑后,后转过头望向无边的树林,眼神迷茫,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把坐在温少枫身边,落诗雨也随着他的方向望去,一望无迹的树林,郁郁葱葱,显得很有希望一般,转过头看向温少枫,落诗雨轻轻拔开风吹到自己脸上的发丝道“少枫,你有想过,如果老夫人说的话都是真的,你该如何吗?”
“我……本就是相信的。”苦苦一知,温少枫露出从未有过的表情,有点像是向往,又有点害怕的表情“从小到大,我都好奇为何师父从未向我提起父母,我曾以为我是师父捡来的。直到半年前师父让我来杀那几个人,他说,把他们都杀了,他就告诉我一切身世,也告诉我为何让我那样做,只是没想到,下了悬燕山,我会遇见你,你会教我这么多事。”
说这些的时候,温少枫的神情复杂,但却没有看落诗雨,而是用很慢的语速,几乎是想了想,又停一停的方式将话说完的,看得出来,对于不善言辞的他来说,这一段话,需要想多久。
“少枫,我是不是一直都漏教你什么叫做面对。”静静地听着温少枫的话,落诗雨有些心疼。他那样单纯的一个人,一颗心简单而纯洁,像她从未想过他会杀人一样,他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复杂的一个身世。
微微偏过头望落诗雨,这样的她真好看,微风徐徐,她的青丝被风带起,一些飘扬在风中,还有几根留恋在她的脸颊,替他抚摸着她的脸……
感受到温少枫有些炽热的目光,落诗雨不自在地清咳了两声,四周望了一圈后,见温少枫还不收回目光,便指了指车厢道“马车里有些食物,我去拿过来吃一吃,赶了两天路了,很是累,在天黑这前,我们找个客家住下吧。”
“好。”点点头,双手扯了扯缰绳,温少枫终于收回目光。
钻回马车内,落诗雨才默默轻了一口气。她承认,温少枫很好看,但她也得承认,这样被他直勾勾瞧着,她很不好意思,甚至会脸红。
手忙脚乱地找出那袋食物,落诗雨才重新坐回温少枫身边,拿起一块糕点递给温少枫,自己也捏起一块,慢慢地吃着,落诗雨才发现,韩离泷的顾虑真是对的,这无聊的世界,确是需要有书来填补。
吃完了糕点,两人重新上了路,按照落诗雨的要求,温少枫在就近的地方找了家客栈,两人一人背着一袋行李走了进去,店里吃饭的人不多,三三两两坐着,几他俩进来,都好奇地回过头瞧了眼,然后才继续吃自己的饭。
而昏暗的灯下,掌柜的正笑吟吟地望着温少枫与落诗雨,见两人背着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住店的,便连忙问道“两位住店?”
“正是。”点点头,温少枫掏了一锭银子放到柜台之上,就等着掌柜的分配房间了。
翻了翻记事簿,掌柜的将银子收了放进柜台里,然后将记事簿合上,笑呵呵地念叨道“收二位十两银子押金,明儿早上来退房之时,将房牌带来,把这押金退喽。二位来得真巧,就一间房啦,这房大些,正适合小夫妻两个人,也不嫌挤了。”
“掌柜的误会了,我们是姐弟。”肯定地冲掌柜的点点头,落诗雨瞄了一眼温少枫后,才道。她的清白还是要的。
“哟,这位小姐您看可真不巧,小店这是真真只剩一间房了!”说罢,掌柜的翻了翻记事簿,跟落诗雨摊了摊手,有些为难地笑道“要不两位将就一晚?既是姐弟,也是一胞所生,自然不打紧。”
话是这样讲,掌柜的其实也不过是想将房子给租出去,至于打不打紧,这都不是他的事。
“诗雨,这附近再没有客栈,将就一下?”望着一脸纠结的落诗雨,温少枫捅了捅她的手肘,小心地道。
跟她同房睡,他自然是极为乐意的,虽然他也不会做些什么出格之事,但也许落诗雨还是在意的吧,毕竟两人孤男寡女,别人若知晓了,也会说闲话。
“那也只能这样了。”将肩上的行李抓紧了些,落诗雨微皱秀眉,也无奈地点点头。
“如此甚好,那客官您瞧,往这梯上,右边儿直走,第三间就是了。”指了指温少枫身边的楼梯,掌柜的又将一块木牌递了过来“两位,这是两位房牌,拿好喽。”
“掌柜的,门外那马车就劳烦你了,干草喂足,好生照顾着,明儿个我们还赶路。”接过房牌,落诗雨拿眼神示意门外的马车是他们的后,又掏出了一些碎银子放在了柜台之上。
“小姐既然交代了,那是自然。”呵呵笑着收走了柜台之上的碎银子,掌柜的才连忙冲一旁无所事事的小二嚷道“刘二,快过来,将两位客官的马车牵去马棚,再给喂足干料,好生照看着。”
“好咧。”见那刘二懒懒地直起了背跑了出去之后,落诗雨才安心地率先上了楼梯。她就是担心这店家不靠谱,万一马儿没喂,明儿要走的路不是走不成了?
上了楼梯,推开房门,房间倒确实如店家所说,不小,除了一张桌,一套简单的木桌椅之外,便是几盆花,一张摇摇椅。而最让落诗雨喜欢的,莫过于,这摇摇椅正对面,便是一处小小的亭台,亭台对着街道,虽然夜色已降临,但灯火刚上,人倒也有几个。
“晚上你睡床,我睡椅子。”望了眼那张床,温少枫有些不好意思地先开了口。见落诗雨似笑非笑,温少枫又急急地解释道“我练过功夫,又是粗人,你不一样。”
“我也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挥了挥手,落诗雨一把将肩上的行李丢到床上,然后才脚步轻快地走到亭台之上,手从扶着栏杆,将目光放向来来往往的人群。
“真是好天气……”抬头望向天空之上的满天星辰,落诗雨轻轻叹了一声,又低下头,看着对街的一座茶楼,已是晚上,楼上掌着昏黄的灯,坐在那里喝茶的照理说应该没有了,可此时,还有几个人坐在里头,还时不时地望这边瞧。
“看什么呢?”跟着走了出来,温少枫随着落诗雨的目光望去,却不知她到底在看什么。
“没什么。”摇了摇头,落诗雨轻轻笑自己的多疑,也许人家也只是凑巧抬起头呢,毕竟对街,很难不互相看到对方。只是觉得,那几个人都似乎身上有股冷冽之气。
“没看什么便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拍了拍落诗雨的肩头,温少枫也不做多想,回身走了进去。
点点头,回过身之迹,落诗雨再次不自觉地瞄向那间茶楼,却又看见那几个人在看她,而看到她也正看过去,又装做若无其事地别过了头。
“变态。”轻声骂了一句,落诗雨才恨恨地进了屋,将房门关上。
再看屋里,温少枫已拿了一条被子,铺在了摇摇椅上,见她也进来了,冲她笑了笑道“睡觉。”
“委屈你了。”吁出一口气将火烛吹灭,落诗雨躺在床上休息。可躺了好久,却怎么也睡不着,眼睛直愣愣盯着房顶,越想脑子越乱。不知韩离泷在干吗?去了悬燕山不知会如何……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让落诗雨的脑子都有些混乱了,但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第二日,他们早早便起了,梳洗完,就在店里吃过早饭,然后让小二牵出了马车,将行李重新塞了进去,准备出发。
“小二,帮我打壶水吧。”将水壶递给店小二,落诗雨转过头,却正巧看见昨天晚上对面茶馆的那几个人似乎也要出行,而他们的东西则简单得多,一人一只快马,其他什么也没有了。
这么巧,他们也要走了?不知为何,落诗雨心里总觉得那几个人怪怪的。
“这位小姐,您的水打好喽。”将水壶递了过来,见落诗雨盯着那几个人,店小二笑了笑道“那些人都是去悬燕山打猎的,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批人,小姐不用怕,他们也不是什么坏人吧。”
“谢谢小二哥。”冲着店小二笑了笑,接过水壶,落诗雨才钻进马车里,放下车帘子对温少枫道“少枫,走吧。”
“驾……”一甩缰绳,温少枫也不再回头,直直地催着马儿飞快地离开了客栈。
“客官走好……”随着小二哥的声音消散,落诗雨轻轻挑开马车的帘子,见到风景已从刚刚的城镇变成了小树林,一条不大小心的泥汀之路蜿蜿蛐蛐,看不见尽头。
见温少枫驾车极为专心,落诗雨也轻轻放下帘子不出声打扰他。再回到车厢里默默地坐了会儿,突然瞄见昨天韩离泷放进车里的那包书。
“《狂妄传》、《道德经》……呵呵,这书还真是挺全面的!”翻了翻韩离泷包着的几本书,落诗雨自顾自地笑。
从政治到文学,从严肃到风趣,都涵盖到了,这韩离泷还真是顾虑周全。将手中其他的书放下,独独拿起《狂妄传》,落诗雨翻了翻,觉得挺有趣的,说的是一个妖精爱上一个专门抓妖的神仙,后来两人经历了万年误会和种种曲折,终于在一起,隐归山林了。
“这手笔,还真不像出自古人之手,没想到韩离泷这家伙也会看这种书。”看了两三页,落诗雨微微一笑,喃喃地自言自语。
“吁!”突然之间,马车生生停了下来,外头的温少枫一声急促的叫唤声后,连忙拉住了缰绳。
急急将原本拿在手上的书放到皮坐边上,落诗雨撩开帘子探出了头,可现前的情景却让她失了神。
路依然是那条泥汀小路,只是树林慢慢变得多了,而路上独独只有他们这一辆马车,此时马车周围,正围着几个蒙面黑衣人,黑衣人手中都拿着亮晃晃的刀剑,那模样,似乎就是冲他们而来的。
“诗雨,一会儿我吸引他们注意力,你驾车快跑,跑远了,就把马车丢了,躲在一旁,我会去找你的。”凑在落诗雨耳边,温少枫冷冷地盯着那几个黑衣人,不动声色地将一个冰凉瓷瓶塞到了落诗雨手里边。
“万一你打不过他们怎么办?”接过瓷瓶,落诗雨没有看温少枫,她细细地盯着几个黑衣人,脸色严峻,心中暗暗盘算一会儿该如何,才能不给温少枫拖后腿。
“打不过,你就顺着这条路,直直找上山,山顶崖边,有位老人,告诉他的名字,让他来救我。”轻轻松开握着缰绳的手,温少枫压低了声音慢慢地道。而刚放开缰绳的手,又偷偷地向后伸去。马车夹缝里,在出发之时,他就偷偷藏了一把剑,现在倒可以派人上用场了。
看着他俩这样不着不急,黑衣人倒急了,看着像是领头的人先是盯着温少枫看了看,然后才微微转头,示意同伴们动手。
“啊……”一阵杀喊声划空宁静的树林上空。
“准备走!”在黑衣人冲上来的同时,温少枫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剑抽了出来,脚一蹬马车甲板,倒身飞了出去。
而一见温少枫不逃反而出来迎战,黑衣人愣了一下,全都围了上去,趁着这个时候,落诗雨连忙抓起刚刚温少枫放在她身边的缰绳,狠狠地甩动,马儿被一抽打,便连忙奔了出去。
“她要逃,快追!”落诗雨的马车还没走出多远,黑衣人中,便分配了三个追了上来,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三个已足够了。
不断地催动马车,一边驾车,一边回头看追上来的黑衣人,两个被甩掉了,而另一个,则骑着马,一直跟在她后面。
怎么办怎么办?眼看追她的人离她越来越近,落诗雨脑中一片混乱,看了看前头望不到边的路,又转眼看边上越来越密集的草丛,分析了一番之后,发现那追她的人在她左边,若是她将车马驾得飞快,再趁机从右边跳下马车,也许有一线生机。
思及此,也顾不得再多想些什么了,秀手紧紧握着缰绳,又往马背上抽了两下,落诗雨才慢慢松开手,皱着眉闭上眼,纵身往草丛跃去,然后顺着落坡往下滚下去。
而马车依然继续在走,后边跟着的黑衣人也不觉有诈,直直跟了上去。但这一切,被摔下车的落诗雨都不知道,这样惯性一摔,用度太大,她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日头也越升越高,躺在草丛中的落诗雨动了动手指,却终究没有睁开眼睛,过了不知再多久,才被一道清脆的声音轻轻唤醒“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努力地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缓缓睁开眼睛,却因为一下见到猛烈阳光而不太适应地遮住了眼睛,落诗雨皱着眉,眨了眨眼,才看清楚,叫醒她的是一个背着草篓的小姑娘,小姑娘身着一身粗花布,看上去像是个采药的人。
见落诗雨睁开眼睛,小姑娘连忙蹲了下来,将手复在落诗雨的额上,见温度正常,才冲落诗雨微微一笑“姑娘来,地上凉,快起来吧。”说罢,将手伸向落诗雨,要将她拉起来。
借着小姑娘的力道直起身子,落诗雨轻轻揉了揉被撞得肿起来的手臂,紧紧皱眉重重咳了两声才问道“谢谢你,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看了看四周,那些黑衣人不见了,看来那个追她的黑衣人是追丢了,不知温少枫如何了?想到这里,落诗雨挣扎地站起了身,转身就要向坡上的山路走去。可还未走两步,脚上便传来灼心之痛。
“姑娘,快坐下来,你怎么会倒在这里呢?”小姑娘一见落诗雨的脚痛,便连忙跟上了两步,将其扶着坐下,然后才蹲了下来,轻轻拔开落诗雨的裙角道“脚都肿了,我看看是不是断了。”说罢,小姑娘轻轻按了按,却见落诗雨连忙喊停,见此模样,小姑娘放下落诗雨的裙角,轻声道“脚断了,你先在这里别动,我去找些干树枝帮你固定好,咱们再慢慢走回我医馆。”
看到小姑娘为自己而忙碌着,落诗雨不禁有些感动,冲她微微一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韩素云。”出门在外,尤其是还刚刚被追杀过,还是这样讲好些。
“我叫徐珊珊,家里是开医馆的,今儿爹爹让我来山上历练历练,让我认识草药,采错了可是要挨骂的。”回过头来笑了笑,徐珊珊自顾自地介绍着自己,手中还不断折着自己觉得适合的树枝,直到够固定落诗雨的脚了,徐珊珊才捧着一把树枝走了回来。
“一个人上山,你不怕?”看着徐珊珊娴熟地为自己固定脚,落诗雨一边忍着疼痛,一边轻声问道。
“当然怕,山上猛兽多得很,我不走得太里山。”将树枝一根根排好,然后从草篓里翻出几条绑草药的布条,徐珊珊轻轻地用布条帮落诗雨的脚固定好后,才将一根长些的树枝递到落诗雨手中“现在你只能一脚走,这根树枝你先撑撑,咱们一起回医馆吧。”
“去医馆可以,但我要走那条路!”指了指坡上的山路,落诗雨轻声道。她很是担心温少枫怎么样了,不去现场再看看,她不安心。
“走那里是远些,但路要好些,你脚有伤……这样也好,来,我扶你。”想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徐珊珊将落诗雨扶了起来,再背起放在地上的草篓,然后两人才慢慢地往走回山路上。
“珊珊,你采药的时候,可看到一些身着黑色衣服的人?人数大概在十来个。”借着树枝的力道,落诗雨忍着痛,一步一步地向之前被黑衣人围攻的地方走去,再回头望去,原本马车跑走的方向,马车也看不到,看来是马车吃了痛,跑远了。
“黑衣服的人倒是看到三两个,都是上山打猎的,十来个这样多,没见到。”仔细回忆了一下采药时遇着的人,徐珊珊摇了摇头,表示没见到后,又有些好奇地道“落姑娘,为什么你非要走这条路呢?”
“我有东西丢在这路上了。”徐珊珊的话倒提醒了她,早晨从客栈出发的时候,看到对面茶楼出来的人,店小二说是他们要出来打猎的,可是那模样,分明不像……也许,那群人,就是来攻击他们的人?
“很贵重吗?我帮着你找找吧?”听落诗雨说有东西掉了,徐珊珊也着急起来,她自小跟着父母在医馆,看惯父母行医救人,自然也心地善良,见着落诗雨有难,没有不帮的道理。
“谢谢。”一步一步往回走,眼看着就要到当初被的地方,落诗雨心中着急了起来,手也握得紧了些,皱着眉头,落诗雨轻声道“东西就是丢在这里的。”
“那要不咱们停下来好好找找?”说罢,徐珊珊连忙低下头,努力地在地上寻找着东西,虽然她不知丢的是什么,但一定是挺贵重的。
而落诗雨则是紧紧皱眉,看着地上几乎一点打斗痕迹都没有,心有些慌了。这群黑衣人身手了得,又训练有素,显然不是普通山贼强匪,可这些人为何要来突袭他们?他们此行没有向任何人透露秘密,怎么可能有人知道,就算有人知道,也不至于会杀了自己,除非……那些幕后之人怕有些事被众所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