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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好日子

臣上启下

  “周小金?”皱了皱眉,落诗雨心下一烦,便挥手道“跟她说我病了,不见。”

  “奴婢说了,但周公子也说了,要是病了,那更要见了,说是不见放不下心来。”青凌有些着急。她看这周公子人模人样的,但赖着不走这件事她就觉得不怎样了。

  “那就见,让他到大厅等我。”说罢,落诗雨一掀被子,从床上站了起来,从到梳妆台前,盯着铜镜中有些苍白的自己道“昭雪,帮我脸弄苍白点,看我不一下把那周小金吓回去。”

  “好的,落小姐。”见落诗雨要捉弄周小金,昭雪再开心不过了,轻快地回答了一句,便走了过来帮她化妆。

  “那我先去将周公子请进来。”见一主一仆忙得欢,青凌无奈地摇了摇头,退出了房门。

  走到院门口之时,周小金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见青凌出来,有些不客气地道“你们家小姐怎么说?”

  “就是,我们少爷都站在烈日底下大半天了,你们家小姐好生高傲,要见一面都难。”周小金没发做,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小厮却先开口报怨道。也是,他堂堂周家大公子,却为了见一个名不见正传的女人,而站在大太阳下被晒半天,连同着他都要受这样的罪。

  “你……不跟你这小厮一般见识。”被这么说,青凌自然不高兴,但想到周小金在场,便一挑眉,转过脸道“周公子,我们家小姐有请。”

  说罢,也赖得管他们进不进来了,转身便先往大厅走去。这一主一仆,一个娇情,一个跋扈,真让人看不惯,也不知落小姐为何跟这些人搭上线的。

  等周小金进了大厅,又坐了好一会儿,落诗雨才姗姗来迟,见她由昭雪扶着,慢慢地迈进大厅,脸色憔悴,见到周小金便扯起一个微笑道“周公子,你怎么有看来?”

  “素、素云小姐……”直愣愣地看着脸色苍白的落诗雨,周小金有些难以置信,前几天才见过她呢,她还好好的,面色健康,心情似乎也很好,但怎么没过多少日子,就变成这一幅模样呢?

  见周小金惊讶,落诗雨心是暗暗笑,面上却一脸哀伤“让周公子见笑了,自那日后,我染了风寒,许久都不能好,大夫来过了,许是要治咳疾。”说罢,落诗雨还特意重重地咳了两声。

  古人最怕什么?当然最怕肺痨了,咳来咳去也咳不好,总担心把肺都给咳出来了,所以怕被传染了。

  再看周小金一脸惊吓的模样,落诗雨有些暗暗高兴。既然周小金已跟那案子没什么关系,那她也无需再跟他有什么多的牵扯,让他吓得不敢再来,是最好的选择了。

  “咳疾?”一听这话,周小金已从惊吓转到了重度惊吓。他原还以为这韩素云是有什么事不能见他了,心中看几日都未见韩素云,便找了过来,却不想这韩素去得了这么重的咳疾,若是转成了肺痨,那……那自己也许会被传染了?想到这里,周小金没来由地打了个激灵,紧紧盯着落诗雨。

  “是啊,我们家小姐已咳了好多日了,本来昨日想去尤艺楼的,又怕老是咳,吵到别人,就不去了。”轻轻帮落诗雨顺了顺背,昭雪装做一脸心疼地道。

  “真是让人遗憾。”摇了摇头,周小金几乎都坐不住了,一时之间,平时的口若悬河也全没了,静了好久,才突然想起有些带过来的礼还在马车之上,连忙道“小徐,快去将马车上的东西拿过来。”见小厮出了门,周小金才笑道“本想邀小姐一同去赏花的,可小姐既然病了,那只有另改他日了,来的时候带了些礼,还请小姐笑纳。”

  “东西周公子便带回去吧,等我好了,再与周公子一同去赏花。”又咳了两声,落诗雨声音虚弱地道。

  “那……那在下便不打扰素云小姐休息了,先告辞了。”说罢,周小金站了起来,像是逃跑似地出了小院的门。

  主仆两人看着周小金消失得很快的背影,都笑了。

  “落小姐,你看那周公子,跟逃命似的,真有趣。”昭雪捂着嘴,笑弯了眼睛,看着周小金那模样,真是逗人。之前看他还像模像样呢,怎么遇到事儿就现原形呢?

  “二世祖便是二世祖。”摇了摇头,落诗雨轻轻一笑,站了起来伸伸懒腰,然后才叹道“睡了两天了,腰酸背痛,看来是得出去走走。

  才迈出两步,抬起头,却见韩离泷匆匆地进了小院,脸色极其难看。像是猜出什么似的,原本才不容易有心情想去逛的落诗雨也重新坐了下来。

  “昭雪,你跟青凌一起去煮些粥。”落诗雨转头望向昭雪,将她们都支了下去。有些事情,她不想让她们知晓,在记忆中,至少帮温少枫在她们脑海中留下一个美好印象。

  坐了下来,见两个丫头都下去了。韩离泷才望着落诗雨道“你让我查的,我查过了。”

  “有何结果?”其实看到韩离泷的表情,她就知道一定有什么让人不太高兴的事,而这么多天,她也早已做好听这些事的准备。

  “如你所说,他们之间确有一层不一般的关系,但……这让我无法想明白,到底与那些案子有何关系,或者换句话说,这两件事似乎本无联系。”韩离泷直勾勾望着落诗雨,心中很是复杂。他查到的事,其实并不怎么明了,有些事,也许还要落诗雨来告诉他。

  “把你知道的事,说来听听。”落诗雨声音淡淡,轻轻垂下头道。

  “照你所说,我与几个史官一同查了许多资料,终于找出,陈分越,黄府尹,还有刘侍郎,在三十年前都还未成为朝庭官员之时,乃同窗好友,曾一同温书,一同赶考,而与他们一同的,还有一位名叫温朝民的书生,四人有很深厚的友情。”说到这里,韩离泷顿了顿,又道“而世上也正有这样之事,四个一同中了举,同朝为官,各人所在职位不同,也正是这样,四人的感情渐渐远离,四人之中,只有这温朝民的官做得最大,而也是他,不知为何,突然在二十五年前失踪了,连同一家老小,全都不见了。”

  “全失踪了?一个朝庭官员失踪了,竟没引起重视?”落诗雨一惊,连忙接着问道“或者,他的失踪,又有何隐情?”

  “当时都查过了,可终是没有查到任何线索,也许当初的杀手,比现在这个杀手,更加狡猾……”韩离泷的声音很轻,但也像是锤子一般,一下一下敲打着落诗雨的心。

  可,一夜失踪……这、这说法怎么这么耳熟,在哪儿听过……想来想去,落诗雨才终于想起,是,是管家曾经说过的,他说,这个租他这个小院的老太婆曾经说过,这家本是官宦之家,后来突然失踪,连同住在这里的那位偏夫人。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莫非这间小院,原就是那姓温人家所住之地?”落诗雨身上一个激灵,连忙站了起来。

  “你是说……当年失踪的那个温姓官员,正是这家主人?”这下,韩离泷也才想到,管家是有这么说过。

  “那快让管家找来那个老婆子,看那老婆子知道些什么?”紧紧抓着韩离泷的双手,落诗雨有些着急。

  她太急了,急着知道一切真像,从她听到那家人姓温的时候,她就不自觉地想到温少枫,这一切一切都太巧合了,让她不得不紧张。

  “那日我说过,这些事情我去查,但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解释。”韩离泷轻轻扶着落诗雨一脸认真地望着她,想让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看着韩离泷的脸,落诗雨低下眸子,许久才道“等我把温家事情的一切都弄清楚,我便解释给你听。”

  “但愿你会。”说罢,韩离泷轻轻将落诗雨扶到椅上坐下,然后才又走出大厅。现在他要去找管家,让他找到那个租房子的老婆子,把一切都尽快弄明白。

  “你们究竟在查什么?”冷不防的,温少枫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大厅之外,站在门那边,背着阳光看着落诗雨,眼睛说不出的复杂。

  他刚刚听到,似乎在说什么温姓人家,一夜失踪什么的,不知为何,听到这些,他心里莫心恐慌,这一切都好熟悉的感觉。

  “少枫,你进来,在这里陪着我坐坐。”落诗雨微微笑了笑,轻拍了拍边上的椅子,然后道“你既然想知道,总会让你知道的。”

  很快,什么事都将弄清楚,她会安心,他也会安心。

  “好。”点点头,温少枫迈进厅里,在落诗雨身边坐了下来,有些忐忑不安地望着院外。他也知道,落诗雨在等着谁,但就是那个谁,让他很是不安。

  “少枫,也许有些话你不愿意对我说,但……有些事你却不得不明白,是非对错,必须要分得清。”微微抬起眸子,落诗雨望向温少枫。

  两人在厅中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终于把韩离泷给等来,而随他而来的,有管家,还有一个柱着拐子的老夫人和一个年轻小姑娘。

  “老夫人,请。”进了大厅,韩离泷看了一眼落诗雨,又看了一眼温少枫,终是没说什么,只扶了扶老夫人一把。

  “好……好……”蹒跚地进了厅,老太婆还没坐下,先环视了四周一圈,目光突然在温少枫身上定住,然后瞪大眼睛,又像是不相信一般,拿着手揉了揉眼睛道“老爷、老爷……不可能,不可能啊!”

  “奶奶,您怎么了?”见老夫人如此激动的反应,年轻小姑娘连忙跑了上去,将她扶住,轻轻为她顺了顺心口,才关切地问道。

  而这一切,都落入在场几个人的眼里,所有人都看到,刚刚这老夫就就是看到温少枫才这样激动的,而温少枫也眉头紧皱,心中暗暗着急。

  这老妇人刚刚为何直喊我老爷……难道她知道我的身世?

  “小莲,小莲你看看,他像不像咱们家大堂里奉着的那画像上的人?”抓着小莲的手,老夫人似乎很是激动,不断比划着,生怕小莲不知道她在讲什么。

  仔细看了看温少枫,小莲才面色微红地低下头,轻声道“奶奶,是有些像。”

  小莲也不知为什么,家里的大堂里,一直奉着一张画像,画像之上她不认识,只是奶奶常常对着画像叹气,出神,像是想起很久之前的事一般。

  “老夫人,先坐下再说吧。”见老夫人的反应,韩离泷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坐下,才问道“听我的管家说,这房子,是你旧主的屋子?”

  “正是。”老夫人点点头,手摸了摸椅上的扶把,又抬头望了望花梁,再看看门前那几株杏花,才叹了一声“好多久的事了,这屋子,也有好多年没人住了,难得那杏花还活着,夫人她一定很开心。”

  讲到这里,老夫人自顾自地笑了笑,又道“说说,让我这老太婆来,有什么事?”

  自从老爷夫人一家出事之后,她也很少再回这院子,就算有再回来,也只是望着紧闭的院门回想往事,再进入这里,她想来,但却不敢,这里太多回忆了。

  “老夫人,可认识一温姓人家?二十几年前,他们一家突然离开了这里,不知老夫人可知这是为什么?”韩离泷望了一眼落诗雨,见她肯定的眼神,才转过头看老夫人,开口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事?”警惕地望向韩离泷,老夫人一脸不相信。这件事太过重大,她要说出来,也得再三考虑。

  “在下名唤韩离泷,是当朝丞相,正在查一件案子,需要查到这件事,如若老夫人相信在下,请据实相告。”见老夫人不肯将其中原由说出来,韩离泷轻轻挑眉,自报了家门。

  “我可以把这些事告诉你们,但我要知道,那位小兄弟,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双亲又是谁?”点点头,老夫人表示会据实相告,可却提出了这么个条件,让在场的人都有些为难。

  这温少枫的脾气,别人不了解,她落诗雨还不了解吗?他要是不愿意说,打死他也没用,不说就是不说。

  只见他抿了抿嘴,静静地望着老夫人看了好久,才道“我叫温少枫,家住……悬燕山。”话到这里便停了,温少枫依然是那样看着老夫人。

  “那你父母又是谁?”见温少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老夫人再次问道。

  静了许久,温少枫才轻声道“不知。”

  “既然不知双亲是谁,又为何说家在悬燕山?又是谁将无抚养长大?”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老夫人看似老态龙钟,可却精明得很,别人想问什么,那等她把一切搞清楚再说吧。

  “抚养我长大的是师父,我从家在悬燕山长大,家自然就在悬燕山。”答到这里,温少枫已眉头深皱。虽然他很勉强地在回答这些问题。

  “那……你师父名唤什么?”轻轻往椅背靠了靠,老夫人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陶留痕。”揉了揉眉心,想了很久温少枫才回答道。他已太久没有说些师父的名字,也有些忘了。

  “留痕……留痕,是他,当初是他带走了小少爷的!”重重地跺了跺拐杖,老夫人的眼眶瞬间便红了“少爷,你便是我们家的小少爷啊!”

  “你们家?小少爷?说清楚……”见老夫人说得断断续续,落诗雨有些急了。她就是猜出,温少枫也许跟这些事情有关,所以才让他来,没想到,事实也正如她所想,这老夫人,果然知道一些事。

  “事情要说起,那得从很久的年代说起了。三十年前,我刚生下我儿子,我相公便因为被恶人追打,被打死了,当时我孤儿寡母,无处可依,正巧温朝民温老爷家在招仆人,我便寻思着去试试。我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天啊,我进了温府,并提出了要将我儿子也带进府来的事情,原本管家是不同意的,可偏偏夫人喜欢小孩儿,便答应了让我来。”说到这里,老夫人嘴角露出一抹笑,似乎当年的情景,就在眼前一般。

  “我到温府的第二年,夫人也生下了一个男孩儿,白白胖胖的,别提多可爱了。那时候,温府上下高兴坏了。那时候我听人家说老爷的官是越做越大,可麻烦事情也越来越多。那时候,当朝的丞相之女看中了老爷,便让丞相来提亲,老爷想到夫人,死也不肯,可丞相仅大势大,威胁说不肯,便要绝了这温府。夫人心地善良,也为这一家老小而想,便让老爷娶了那丞相之女。”老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椅把,脸上满是愤怒“可那丞相欺人太甚,竟要求老爷让他女儿做当,夫人当小,老爷这回是死也不同意了,但在夫人的劝说下,也无可奈何,便娶了那丞相之女。”

  “奶奶,喝口茶。”将茶递给老夫人,小莲听得瞪大了眼睛。她从未听奶奶提起过这些事情,若不是今日这些人来找奶奶,也许她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些。

  “婚事虽办得热闹,可府里的人一点也不开心。因为这丞相之女,在新婚当夜,就把夫人,连同刚出世不久的孩子给赶出了温府,从此夫人住进了偏夫,也便是这间小院里。”望了一眼屋子,老夫人的声音哽咽了“夫人是个善良的人,被赶出来,陪在她身边的,只有我和一个家丁,也就是留痕。当时我帮着夫人照顾孩子,留痕就打扫屋子,夫人日日在这院里等老爷来看她们娘儿两,可老爷却很少能够出现,因为丞相之女管得极严。就是不让他来。”

  “第二年,孩子大了些,夫人能撒手些,就让留痕把院子里挖几个坑,她就种下了这些杏花。”静静望着那些杏花,想起当初夫人等了一日又一日的岁月,老夫人便眼泪止不住地掉“后来老爷终于来了,带着一身疲惫,说不想在朝为官了,只愿跟夫人同归田园。可世事不如人意,就在老爷跟皇上请辞回乡的时候,丞相之女却突然死亡,这其间的原由,我便不知了,但我只知道,那丞相之女死后不久,一天我儿子生病了,连夜我便带着他去看病,再回来的时候,夫人不见了,温家人全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可能那么多的人,突然全不见了呢?”听到这里,落诗雨有些坐不住了,再看看温少枫,脸色已然惨白。

  也许他也听出来了,这老夫人口中的小少爷,正是自己。

  “我也不知道,院子里,甚至连打斗的痕迹也没有,只在院门口的时候,发现一支夫人的珠钗,那是老爷当时送给夫人的,夫人很是喜爱,不可能随意丢在那里。所以,夫人一定出意外了。想到这些,我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跑去温家,可等我赶过去,温家已是熊熊大火,府里的人都不知所踪了。”那熊熊大火似乎就在眼前,老夫人紧紧握着小莲的手,每说一句,都多一份悲伤。“在老爷一家失踪的前些年,我无不是在奔走,希望找到他们,可却每每都失望了,找了二十几年的人,突然就出现在这里,我……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你找的人,该不会是温少枫吧?为什么你能认得出他呢,如果推算起来,现在的小少爷,应该二十七八岁了,可温少枫,看似才十七八岁啊?”落诗雨指了指温少枫,有些好奇地道。

  “不可能,事上能与老爷长得这般相像的人,只有小少爷了。当初夫人一生下小少爷的时候,老爷就说了,这孩子跟他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的。”细细盯着温少枫,老夫人十分肯定地道。

  “师父从未说过这些,只是……若要细细算来,我似乎也正是二十五六岁,至于具体,师父未曾细说。”此话一出,满堂都静了。谁也不曾想到,模样才十七八岁的温少枫,都已经这么大岁数了。

  “那就真是我的小少爷了。”重重跺着拐杖,老夫人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走向温少枫。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自己不会认错的。温家与她这么深重的恩情,她也寻了温家这么多年,甚至连家中都奉着老爷的画像,怎么可能会认错人呢?

  “堂堂朝庭大员举家失踪,当时朝庭又是怎么说的呢?”听着老夫人这般详细地说这些,韩离泷不禁有些好奇,一名朝庭大员失踪了,当时的皇上是怎么对外解释的,又是否有派人前去调查。

  “坊间都说,温大人一家是被火烧死了,具体怎么说的,我一个小小奴婢又怎会知道?但从那事过了以后,便再没人住进这里,我就在隔了这条巷的不远处住了下来,当是守着这间院子,等夫人他们回来吧。”老夫人坐在温少枫身边,语气很是复杂“小少爷,这些年你和留痕都在哪里?当时发生了什么?又为何你们都不曾回来过呢?”

  “我与师父一直生活在悬燕山,当时发生什么,师父不曾说过。”愣愣地回答了老夫人的话,温少枫脑子已经乱得不能够容下这些事了。

  为什么师父从来不曾讲过这话?为什么师父要让他下山来做这些事情?为什么?当初又是发生了什么?爹和娘又是去了哪里?

  “老夫人,我们想知道的,就是这些了,如果有可能,我们会试着查查温大人的案子的。”韩离泷见老夫人已不再说什么,便转头望向管家道“老夫人出累了,送她们回去,一路好生照顾。”

  “小少爷,让留痕也回来,你们住在这里,不要再走了可好?”老夫人站了起来,见温少枫不回话,又道“小少爷,这是你的家,等你想明白一些事,便来找我。”

  送走了老夫人,大厅之中,只剩下落诗雨、温少枫和韩离泷了,三个人都静静地不说话,气氛怪异,也异常紧张。

  “你们找到那个老夫人,想做什么?”好久之后,温少枫才抬起眸子望向落诗雨。他不明白,为何落诗雨找到这个老夫人,告诉他这些原本他不知道,现在知道了难过无比的事。

  “少枫,你又是为何才来这里的?”看着温少枫一脸痛苦的模样,落诗雨有些不忍心。但他那个留痕师父,到底让他做了些什么,或者说,这么多年里,教了他些什么?

  眼睛有些血红地盯着落诗雨,皱眉想了许久,温少枫才缓缓说道“杀人。”

  “谁?”听着他淡然地说出这两个字,落诗雨的心也跟着觉得很痛,她不知为何温少枫要这样做,也不知为何,留痕要让他来杀人。

  “张缤,柳默元,黄阅足。”轻轻说出这三个名字,温少枫缓缓闭上眼睛。原本可以不要知道这么多事的,他完成了师父交给的任务,也该回悬燕山,继续与师父过那与世无争的日子,可……他舍不得,舍不得离开落诗雨,所以他一日拖过一日,直到这些事情都被落诗雨所知。

  “为什么呀少枫,杀人不是能那么轻快说出来的话,这是一件很沉重的事。”紧紧皱着眉头,落诗雨几乎是吼出来了。

  “师父让我来杀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而杀。”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温少枫轻声道“杀他们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我甚至连剑都用不着。那日我跟踪张缤,见他现周小金吵架,原是想将周小金打晕,再杀张缤的,可周小金先走了,荒无人烟,我便摘起边上细长的草叶,将他杀了。再后来,见你在查这件事,原本我不想再动手,可又想到这是师父的命令,不得已,我对刘齐司下了杀手。刘齐司也不是什么好人,那日他绑了个姑娘家去墓地要非礼人家,我救了那姑娘,顺手也杀了刘齐司,可在捡起杀人叶子的时候,我的手被草给划到了,也正是你看到的那个伤口。”

  一件又一件的案子,详细无比,让落诗雨连想为他找个开脱的借口都没有办法。果然,那个伤口就是在墓地被划到的。而也许那一次,是温少枫第一次向落诗雨说了谎。

  “杀黄阅足呢?又是如何。”从落诗雨让他去查温家人,又找来老夫人,再到温少枫的出现,他就知道,这事定是与温少枫有什么关系,否则落诗雨不可能让他出现听这些事的。

  “他……他就有些麻烦了。原本是定了那天要杀他,以为杀了他,就能完成任务了,可那日他却被叫去书房,我只能等到半夜才下手,而我杀了他以后,正要出去,突然门外有了动静,我便躲到梁上,看着下面的来来去去慌张无比的人,我……”话到这里,温少枫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淡淡闭上眼睛,像是在想那天的事。那天,那个女人的惊吓,那个老爷的悲哭,其实都深深触动了他的心,可……师父就是这样教的,让他不要心软他所杀之人,说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少枫,你为何要杀他们?他们又何错之有?”见到温少枫的模样,落诗雨已红了眼眶,不可能,日日都在她身边对她笑脸相待,温柔如此的男子,怎么可能连连杀了三个人,却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

  “何错之有……我不知道。师父说,他们罪有应得。”垂下眸子,温少枫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一般,静静地等着落诗雨的惩罚。他刚刚抬起头的时候,分明看到落诗雨快哭了的神情,认识她那么久,从未见过她这样,若是为了他而哭,那是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走,我跟你回悬燕山,你不敢问的我帮你问,我要问问你那师父到底教了你什么,为什么让你去杀人!”直直站了起来,用力拉着温少枫的手,落诗雨一把抹掉不自觉掉落的泪水,恨恨地道。

  “诗雨……”见落诗雨激动的模样,韩离泷连忙将她拉住。现在的她与温少枫都不太冷静,如何能去得了悬燕山呢?

  “离泷,难道你觉得养他成人的所谓他的师父,教他这些是对的吗?”被韩离泷一把拉住,落诗雨回过身,像是指责一般将心中的话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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