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们家事,不论你是黄大人的媳妇也好,情人也好,我就想问问,在黄阅足出事前,有没有新结交什么人,或是特别的行为。”摇了摇头,对黄府之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表示无奈,落诗雨才抬起眸子继续问道。
“相公平日里也不全然陪着我的,新结交了什么人倒是没有,只是他有提到在街上碰到一个姑娘,长得很漂亮,有念叨说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想娶她为妾。”仔细想来,黄阅足似乎真地没有任何与平日里不一样的地方。就连想要娶漂亮姑娘为妾,都无比正常。
“再没有其他了吗?”落诗雨紧紧盯着艳雁的眼睛,重复地问了一遍。
摇了摇头,艳雁也望向落诗雨,可从她眼里,落诗雨似乎看不到任何一点谎话的成份。也的确,连跟黄尽国那点儿事都捅破了,还有什么事不能说破的?
“我问完了。”点点头,落诗雨望向韩离泷,表示自己想去黄阅足出事的书房走一趟。
“黄大人,我们能否去书房一趟。”将落诗雨的意思转达给黄尽国,韩离泷站了起来。
“当然可以。”黄尽国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对一旁的艳雁说道“你不必去了,去为阅儿守灵吧……哎,终归是我这当爹的对不住他。”
说摆,黄尽国边摇着头,边往久走。
来到书房之时,书房之门紧闭,轻轻推开红漆木门,黄尽国的老眼又湿了“我、我儿阅儿,就是在这里……身守异处的。”
说来伤心,他心里现在除了自责就是愧疚,若是他不逼他的阅儿读书就好了,他就不会死,就算只知吃喝玩乐地过一生,也总比正值青春年华被杀掉好啊。
“黄大人若伤心,便先走吧,我四处看看便可。”韩离泷点了点头,将黄尽国请了出去。才与落诗雨对视一眼,相继走进了书房。
书房的布置几乎没有悬念,除掉古朴,就是有些华丽了,走到案前,落诗雨翻了翻案前的书,而韩离泷则是摸了摸案上的灰尘。
“这黄阅足,也根本没在看书。看看这本,道德经,宣纸之上空无一字,也并没有抄呀。”落诗雨轻轻放下书,目光望向韩离泷,才走到太师椅旁,坐了下来,轻声道“当时,黄阅足就是在这里被人杀的。”
说罢,落诗雨低下头,果然看见地板之上,有几滴已干涸凝成黑色的血际。可在低头之时,突然落诗雨闻到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若有似无的,有些好奇,便抬头问道“离泷,你闻到一股香味了吗?很淡,很像……很像是杏花味。”
摇了摇头,韩离泷用力嗅了嗅“没有,你也许是幻觉。”
“有可能吧。”耸耸肩,落诗雨也只好这样告诉自己。可她却觉得,明明是闻到了,但抬起头来,又似乎闻不到了,所以也不再去在意。
“为何凶手进来,黄阅足没有任何反应,当时他正在做什么,或是凶手是否是相熟之人?”轻敲着案面,韩离泷不断地推测。他有些弄不清楚,若是凶手与他不相熟,黄阅足应该有所反抗,可这里明显没有打斗的迹象,若是是熟人,那又会是谁?他可是黄府上下捧在手心里的宝。
“如果……当时太晚,黄阅足睡着了呢?”点了点头,往椅背一靠,落诗雨微微一笑“这当然是有可能的,像黄阅足这种要被骂到书房里来的人,看着这一堆四书五经,自然会困了,而时间又是半夜,不睡着才怪。”
“你说得也有道理,照你的说法,是认为凶手不是相熟之人?”点点头,韩离泷依着落诗雨念头推断下去。
“我只是觉得奇怪,是怎么样一个人,能够杀人于无形,三次案发地点,三次做案,连一点线索都未留下,这不可能。”用手抹了抹地面的血迹,落诗雨顺便往四周瞧了瞧,地面干净得很,看来这书房虽然来人不多,但似乎很常打扫。
“这正是我忧虑之处,三个案子都无一所获,实着汗颜。”眉着紧皱,韩离泷语气有些沮丧。这倒的确是真的,他从无名小卒一步步爬到丞相之位,虽不能说无往不利,但也从未遇到如此棘手的案子。
“我们也许该再查查,三个死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也许这样,能救下一个人。”站起身来,落诗雨往书案对面的软坐走了过去坐了下来,轻叹了一口气,落诗雨眼睛望向书案,却突然看见书案木头逢里,有一些像是泥土的东西。
“这书案似乎移动过。”就在她看到泥土之时,原本蹲着的韩离泷突然指着有些破损的书桌之脚道“看这破损的痕迹很新,显然是刚坏不久的,而这种破损,只有很大力道才会这样。
“你是觉得……这是凶手留下的?”一惊,落诗雨突然想起那些泥土,是啊,如果书桌是很大的力气所移动的,那书桌逢里又有泥土,很有可能是有人一脚将书桌踢开,而又细心地将鞋印擦去。
想到这里,落诗雨又想到刚刚低下头,看血迹之明闻到的杏花香味,心里一慌,落诗雨几乎是不动声色地移到了书案边上,就是她看到泥土那里,用指头轻轻抠下一点泥土,然后蹲了下来假装查案,其实则是将泥土拿在鼻子上仔细地闻了闻。
没错,就是这个味道!现在她也才明白,为何她会觉得这样熟悉,这种味道,她天天都在闻,这是杏花掺和着泥土的味道,除非凶手也去过那样的地方,再来这里,否则,怎么可能鞋底的泥土会沾上杏花之味。
“诗雨,你发现什么了吗?”见落诗雨一直蹲在那里,韩离泷不禁有些好奇。刚刚神色还挺正常的她,怎么突然有些失神了?
“哦,没、没有。”说罢,落诗雨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了起来笑了笑。此时她的心很慌,不可能那么巧的,第一次张缤死的时候,温少枫不在,第二次刘齐司死的时候,温少枫也不在,而且她还看到他手中有跟她脚上一样的伤口,第三次,也就是这次,黄阅足死的时候,他说他去闲逛,然后迷路了。
摇摇头,将收着这些怀疑和慌张都压了下来后,落诗雨才冲韩离泷道“离泷,还记得上次我画了张图,让你去帮我查一种植物吗?你可查到?”
“植物?”微仰起头想了想,好久韩离泷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倒是忙忘了,但我已拿去请朋友帮忙查找,明日我便将其拿回来,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那是上回我在柳默元死亡的地方发现的植物,觉得很奇特,好奇心驱使之下,就想查查。”挠了挠头,表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落诗雨才转过身道“这里几乎没有线索,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也好。”点点头,韩离泷赞同道。他还是看出了落诗雨的心绪不宁,虽然他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但隐隐约约间,他还是认为,她的不安宁与这件案子有关。
将落诗雨送回小院后,韩离泷才回了丞相府。一脚迈进小院,看着院前的那几株几乎快落尽了的杏花,落诗雨心中一阵抽痛,她很想新口问温少枫一些事,可她问不出口,他是那样单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去杀人呢?
尽管一再告诉自己不可能,但种种证据,让落诗雨无法说服自己。愣愣地站在大门口,落诗雨思绪万千,脑子都快爆炸了。
“诗雨,你站在那儿做甚?”将落诗雨的思绪唤回,温少枫手中拿着一个锈着青花的锦盒走了过来,拉着落诗雨的手往里走,边走边道“今日你与韩离泷一道出去,我无聊得很,便去闲逛,给你买了这个。”
将青花锦盒轻轻打开,里头静静躺着一支木刻杏花簪子,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
“这是……?”愣愣地指着盒子,落诗雨被那件像艺术口一样的杏花簪子惊呆了,不过很快,她还是冷静了下来,像是打趣温少枫似的道“少枫,你不是迷路吗,怎么还敢出去闲逛。”
“上回诗雨你不是让青凌带我去认路?我认得了了。”微微一笑,将青花锦盒往落诗雨的方向推了推“诗雨,这是送你的。”虽然她并无赞美这支簪子,但他分明看见刚刚打开锦盒之时,她那惊讶的眼神了。
“我就说了你聪明,怎么可能不认识路。”落诗雨笑了笑,手轻轻拿起那个青花锦盒,声音有些低沉“少枫,你说过你家在悬燕山,家里有亲人吗,还是只有你师父?”
突然被问到此事,原本开心的温少枫脸上的表情僵住了,静了好久才道“只有师父。”自打他有记忆起,他就从未离开过悬燕山,除了这回,而悬燕山里,除了他,就只有养他长大成人的师父,没有其他了。所以他对这世上的事一无所知,才会刚下悬燕山的时候,遇到落诗雨,便赖上她。
“少枫,那师父有没有告诉你你父母在哪里,家在何方?”有些急了,落诗雨的眼神写满期盼,她多希望现在温少枫能告诉她说,他只是去跟他师父习武的,他家人在这尘世的某处等着他回去,而他单纯依旧,善良依旧。
“……”但回答落诗雨的只是一串长长的沉默。
拐过脸,落诗雨的眼眶红了。他明白,只有遇上温少枫不想回答的事,他才一句话也不说,已然很长时候,温少枫在她身边,快乐得像个凡人一样了,可今日她才知道,并不是的,温少枫心中,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想法,而这,也正是她所怕的。
“诗雨,你怎么……突然问这些?”见落诗雨似乎心情很不好,温少枫才缓缓地道。她今日怎么那么怪,这些问题,当初一见到他的时候,她不就问过一遍了吗?
摇了摇头,将已快落下来的泪水逼回眼眶,落诗雨努力地扯起一丝微笑站了起来“没事,今日与扉城他们玩得晚了,有些累,我先回去睡觉了。”
她受不了自己心里那些无尽的想法与念头,她现在只盼望快点天亮,韩离泷带着那个植物的一切消息来告诉她,她才能够安心下来。
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回到房间,青凌一见她这副模样,连忙迎了上来将她扶住“落小姐,这是怎么了?”
“没事,今日玩得太累了吧。”抬起眸子望向青凌,突然想到温少枫说,他本来迷路,是青凌教会他认的路,落诗雨便试探道“青凌,有一事我一直忘了问你,上次我让你教少枫认路,你教了吗?”
“我、我……”见落诗雨突然问这个,青凌原本淡然的脸突然有些涨红,我了好久,才扑通了声跪了下来“奴婢,奴婢教了,可温公子还是没能认清……”
他是骗青凌呢,还是骗我呢?心下一凉,落诗雨瘫坐在椅上,又看青凌一脸害怕,落诗雨才叹了一口气道“你下去吧,今日你和昭雪都不用伺候了。”
“落小姐,奴婢真的尽力了……”以为落诗雨怪她没有教会温少枫认识路,青凌的眼泪都快急得掉下来了。
“我不怪你,以后……以后你再教他便是,今日先下去吧。”这些话说来伤感,落诗雨却只能这样说。
几乎是坐着等到天亮的,一夜不能安睡,一睡着,梦里便是温少枫拿着剑四处伤人的场景,将落诗雨惊起。
温少枫,你是我看着从凡事都不懂,到如今这般模样的,不会是你,一定不会是你对吗?
坐在烛火前,落诗雨盯着窗外越来越亮的天色,心中也越来越着急。她恨自己竟然会怀疑温少枫,所以她想努力地再为温少枫找证据,好让他能够洗脱在她心中的罪名。
独坐到天亮,等韩离泷来的时候,落诗雨已在院子里来跟踱步好久了,一见他进门,却后退了两步。
现在的她,竟然有些害怕,害怕面对结果,害怕结果是她所想的那样。
“诗雨,你要的东西拿来了。”一见到她,韩离泷便从袖袋里掏出当日她交给他的那张宣纸道。
“玄、离泷,你这么早。”皱着眉头前进了几步,落诗雨的脸色有些惨白,直勾勾地盯着那张宣纸,心里万分复杂。
“你脸色很难看,怎么了?”韩离泷看见落诗雨这般模样,不禁心下一急。他为什么有种,她从黄阅足的案发现场回来后,就满怀心事的模样,莫非……莫非她发现了什么?
“没事。”轻轻咬了咬嘴唇,让其看起来更有血色后,落诗雨才笑着指了指韩离泷手上的宣纸道“现在可以满足我的好奇心,告诉我那植物的一切了吗?”
她面上在笑,但心里却不断地在打鼓,还暗暗地祈祷,不要是那样的,不要是那样的。
轻轻张开那张宣纸,韩离泷指了指宣纸之上画的倒勾“这种植物叫留人草,并不常见,常长在多水的墓地边,因其长着长长的倒勾,又勾的颜色也是绿的,常使人不注意被划到,正是因为这个倒勾,像是要勾住人,把人留住一般,所以它叫留人草。”
常长在多水的墓地边……吻合,刘齐司死的地方,正是在河边的墓地,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落诗雨有些不死心地问道“那,有可能长在山上,可山脚下吗?”
“不可能。山上多石块,它最忌石块。”韩离泷说罢,收起宣纸,又笑道“难道你发现它的地方,不是毫无石块,都是松吹的泥土?”
“是,的确没有石块。”点点头,落诗雨的心已用不出任何的字眼来形容了,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在韩离泷面前露出半点慌张的神情,否则他会怀疑,温少枫就会死。
“那该满足你的好奇心了。诗雨,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怎么越发难看了。”见落诗雨有种站都站不稳的模样,韩离泷连忙上前将其扶住,语气关切地道。
顺着势瘫倒在韩离泷身上,落诗雨紧紧抓着韩离泷的手道“离泷,你快去查查,那三个人家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不仅是查三个死者,查他们的上一辈或再上一辈……”
她突然想起温少枫不愿提起的父母亲,也许有可能,是因为上一辈的恩怨呢?
“我可以查,但你必须先去休息,等你冷静下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轻轻点了点头,韩离泷一把将她横抱而走,然后脚步飞快地将她抱进房间。
果然她心里知道了些什么,否则,不可能会突然间让他去查三个死者的上一辈之间有何联系。
“大人,落小姐她怎么了……”原本在收拾屋子的昭雪一见韩离泷匆匆将落诗雨抱了进来,便连忙着急地跟在身后问道。
“好好照顾她,让青凌去请个大夫过来,我有事先走了。”仔细地叮嘱昭雪要照顾好落诗雨,说罢,韩离泷一扬长袍,急匆匆地出了院门走了。
“怎么走得这么急?”伸长了脖子看韩离泷走得连头也没回一下,昭雪还以为他们两吵架了,又望向躺在床上像在发愣的落诗雨,昭雪才连忙朝外跑去。
叫了青凌去叫大夫之后,昭雪连忙打了盆水进来为落诗雨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见落诗雨直勾勾地盯着床顶,昭雪有些心慌“落小姐,您别吓昭雪呀……”
急得团团转了好久,青凌才匆匆带着大夫赶来。
搭脉、看诊,最后大夫轻轻摇了摇头道“小姐根本没病。”
“没病?看她都成这样了,怎么会没病?”昭雪心下有些生气。这请的是什么大夫,小姐都失神成那样了,还硬说她没有生病。
“她这是心忧所聚,才这副模样,心病还需心药医,老朽帮不上忙。”抚了抚脸上的胡子,老先生收拾了药厢就要出门而去,却在这时,一直躺着不说话的落诗雨说话了“老先生,帮我开一味当归。”
她想通了,她不是神,她只是人,温少枫是她的朋友,她无法眼睁睁看着案子越查越接近他,自己却无法救她,她想开一味当归送温少枫,让他快走,凭他那身武功,要走谁也找不到他。
“好。”重新将药厢放在桌子上,老先生提起笔墨,才边写边叹道“小姐肯说话就好了,心中怎么想,就怎么做怎么说,万不可再心忧成疾啊。”
“谢谢老先生了。”话到这里,谁也不知落诗雨的心是何等的乱。
她知道韩离泷是那样信任她,就算那么严重的案子都肯带她一起去办,若放走温少枫,也就等于背叛了韩离泷;可再换一个角度想,温少枫又是那样的依赖着她,事事都为她而想,若将他绳之于法,她于心何忍?
开好了药,老先生走后,温少枫便急匆匆地进了门,一见落诗雨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连忙走了进来“诗雨,你怎么了,听青凌说,你病了,怎么回事?”
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温少枫,许久落诗雨才道“青凌,昭雪,你们出去一下。”
见落诗雨将青凌与昭雪都叫了出去,温少枫像是知道落诗雨有话要跟他说一般,在床边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落诗雨了,也不先开口。
“少枫,刚刚大夫过来,我让他也为你开了味药,你去看看。”指了指桌上那张药方,落诗雨语气淡然。
有些事情总超出自己的想像,但能做到的任何一点点,落诗雨都不想放弃。
顺从地走过去,拿起药方,看了许久,温少枫才微微仰起头,将药方之上的药名念了出来“当归。”紧紧抓着那张纸,温少枫将其狠狠揉皱,才道“诗雨,我要你跟我一起回悬燕山。”
“少枫,我让你走你听到没有?”像是被激怒了一般,落诗雨一个激灵,从床上半坐了起来,几乎是喊着地道“没有什么我和你,你自己回去,给我立刻回去!”
她害怕,她害怕韩离泷的速度太快,她连让温少枫走的机会都没有。
“为什么?”愣愣地盯着着落诗雨,温少枫有些不知所措,停了许久才声音低沉地道“其实你不说,再过不久,师父也叫我回悬燕山了。”
“那你就快回去。”转过身,用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落诗雨在被窝里想了很久,才回了这么一句。
“等你病好,我就回去。”站了起来,温少枫心情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沉重。他虽然不知道为何落诗雨突然让他回去,但他知道,一定是她知道了些什么事情。
两天的时候过去,韩离泷都没有再出现在小院里,昭雪还背着落诗雨报怨道“韩大人最近怎么不来呢?那日该不是跟落小姐吵架了吧?”
“许是不会吧,这两天温公子也有些奇怪,好像闷闷不乐的。”青凌半靠在栏杆之上,轻声答道。
一时之间,这小院好像少了很多生气,韩离泷不再来,落诗雨卧病在床,温少枫则整日地关在房门里,让人不知他在干些什么。
“好像是那日他跟落小姐说完话,就这样了。”站在青凌身边,昭雪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才伸了伸胳膊道“我得去为落小姐倒杯茶水了,你就别多想了。”
看着昭雪走过回廊,青凌又望向对温少枫紧闭的房门,轻轻咬了咬嘴唇,才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转身推开房门,进了落诗雨的房间。
“青凌?有事?”其实落诗雨正如老先生所说的,并没有病,只不过她心有所忧,所以整个人看起来也格外憔悴,正半躺在床上看书,见青凌走进来,一脸心事,便抬头问道。
“落小姐。”轻唤了落诗雨一声,青凌的双手垂放而下,不断地搓着衣角“落小姐,青凌不知当日你与温公子说了些什么,他这几天都怪怪的。”
青凌说罢,抿了抿唇,微微垂下头。她的一切心事都瞒不过落小姐,她也不再打算瞒着,只不过,正如那天所想,她想为温公子争取一点该有的东西……至少,能够公平些。
“怪怪的?怎么了?”将书前房在被子上,落诗雨认真地盯着青凌,歪着头问道。她心里便是担心温少枫,所以她才一味地要温少枫马上回悬燕山,可温少枫却有自己的固执,执意要等到她好,可她这心病,根结却依然是温少枫。
“落小姐,有些话,温公子没讲,但青凌却眼睁睁看到了,也许落小姐早已倾心咱们家韩大人,可……可温公子对小姐您是真心真意的,事事都为小姐着想,甚至为了小姐,跟奴婢学五子棋,让奴婢教他如何哄您……”一件一件细数着温少枫为落诗雨做过的事,青凌的眼眶也红了。
她喜欢温少枫,这是她不可否认的事,但她从不求温少枫能够也喜欢上她,只不过想,如果落小姐能够多给温公子机会,那温公子一定会很开心。
“青凌……这些我都知道,但……”落诗雨见青凌停了下来,耐起心想跟她解释清楚,却被青凌摇着头打断。
“落小姐,今日奴婢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您就让奴婢一次说完吧。”轻叹了一声,青凌仰起头,嘴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我知道温公子是跟着您到丞相府的,他很多事都是向您学的,也许您没发现,有时候的温公子,甚至连神情都与您有些相像。落小姐,温公子心地善良,对您也好,难道您不该给他一次机会吗?
话到这里,终是把自己前来的目地说了出来,就这么一句,给他一次机会。说完,青凌满怀期待地望向落诗雨,等她有所回应。
“青凌……很多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简单。”落诗雨轻轻一笑,然后又道“温公子有多善良,有多好我也知道,但就像你喜欢上他一样,不可避免,也不能勉强,这也是我现在所说的。”
原来这丫头战战兢兢来自己跟前,就为了帮温少枫求得一个机会,可这丫头却不知道,这些事,无法勉强。
“我知道,我知道不能勉强,可……可奴婢就是觉得温公子好伤心。”听到落诗雨淡然的话,青凌有些着急了,朝落诗雨迈进了两步,然后又接着说“就给他一次机会,一次。”
“青凌……”想再说些什么,门却被咯吱一声打开,昭雪手里端着一杯茶,见落诗雨与青凌正说着什么,连忙转过头来一笑“落小姐,你醒了啊?正巧,我沏了杯茶过来。”
改变了原本将茶放在桌上的主意,昭雪端着茶水,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然后示意青凌将茶水端给落诗雨喝。
轻轻将端盘之上的茶递到落诗雨面前,青凌的眼睛里依然写满情绪,接过茶水,落诗雨轻轻叹了一声“也许青凌你该去找温公子好好谈一谈才对。”
“谈什么呀青凌姐姐?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呢?”好奇地眨了眨眼睛,昭雪拿着空的端盘,将脸凑了过来,连声问道。
“{没、没什么……”尴尬地别过头,青凌转过身道“既然落小姐醒了,我先去煮些清淡的食物来给她吃。”说罢,逃也似地出了房间。
“这院子里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怪。”眼睁睁看着青凌离开,昭雪连连摇头,她现在开始搞不懂了,是她感觉有误,还是大家真的变得怪怪的,怎么一个一个都像是满怀心事一般。
“昭雪,这两天,韩大人来过吗?”抿了一口茶,落诗雨随口问道。她让韩离泷去查的关于张缤,刘齐司,黄阅足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是否没有进展,是她推测错误,还是历时太久,查不到了?
突然被问到这个,昭雪以为落诗雨见韩离泷没来,生气了,便连忙帮着韩离泷解释道“大、大人他也许这两天公事繁忙,没来也正常啊对不对落小姐?”
“对。”点点头,落诗雨无心再管昭雪的话。只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但很快,这种沉思便被说要去煮粥的的青凌打破了,见她匆匆地跑了回来,指着院门外道“落小姐,那天来过的周公子来访,说是好几日未见着小姐,便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