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韩奎拿来的食盐，更像掉在泥土中的冰糖块，全是晶体不说，还非常不干净，里面杂志清晰可见。

　　刘辩越看心情越激动，压了压情绪，问道：“这是御膳房内，顶级食盐吗？别以次充好！”

　　“公子，小人不敢欺瞒！”韩奎谨慎的道。

　　“哦！”刘辩道：“好，很好。你们下去吧。”

　　赚钱的门路有多了一条，以后招兵买马不愁没钱可用了，刘辩斜躺在软塌上，脑子不正常，时而微笑，时而大笑。

　　将那食盐化为水后，通过绢布的过滤，然后蒸干水分，所得食盐晶莹剔透，普通白雪，成本高，适合富贵人家使用。抑或者把岩矿石粉碎溶解后形成卤水，再放在固定石板上晒干，也能炼出精盐。不过这种方法虽然成本低，产量高，但是所产精盐还是会微微发黄，适合普通人家使用。

　　汉朝末年，世家繁多，这种高价盐根本不愁卖，低价盐就做两文钱一两，仅仅是耗时的工作，成本几乎没有，低价卖于百姓也是积累自己的声望，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

　　东城永和里的一处宅院，此时就很清静。宅院不算大，也不算奢华，但明眼人一见之下，就知道这里住的不是普通人。无论是装饰，还是摆设，都有匠心独运的味道，如果仔细品味，甚至能感受到阵阵肃杀之气，只有军阵中才能体会到的那种！

　　“啪！”棋子落盘，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呵呵，义真，这盘棋，你败局已定了，还要继续挣扎吗？这可不像是大汉第一名将的作风啊。”一把略带苍老，却雄浑有力的笑声响起。

　　“未到终盘，怎可断定输赢？”对弈的老者不肯认输，笑道：“至于这大汉第一名将之说，某不敢拜领，原物奉还！如今天下英豪辈出，风头最劲者，莫过于三世四公袁本初、曹操曹孟德以及皇子辩，我这一把老骨头，又怎敢与世间英豪比肩？”

　　先前说话的老者口气极大，指点天下英雄，如若无物，只是说到皇子辩，他却沉吟起来，半晌，方才叹了口气：“看不透，看不透啊！老夫生平阅人无数，就算是你皇甫义真，老夫也能评说个七八分，但皇子刘辩此人，实在让人难以捉摸，老夫亦是无可奈何啊。”被称为皇甫义真的老者笑道：“连你朱公伟都琢磨不透，此子不是第一名将，又更有何人敢以此自居？”说着，他也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你啊，叫我怎么说你呢。”朱儁指着老友，恨铁不成钢连叹数声，突然压低声音，急道：“义真，徐公卿也算是你的门生，如今皇上四面受敌，窘迫之极，正是取事之机。徐公卿手握重兵，若是能反戈一击，引兖州群雄西进，十常侍又岂能抵挡？你怎就……”

　　“兖州群雄？”皇甫嵩苦笑道：“他们若是肯来，早就兵临城下了，何须公卿接应？何况，公卿自有他的主张，老夫又没有张仪、苏秦的口才，哪能以区区言辞动之？门生？呵，他的兵法另有传承，与其说是拜入我门下，还不如说是相互切磋罢了。”

　　“另有传承？到底……”“公伟你也无须再问。”皇甫嵩不愿多谈那尚未发生，他也不希望发生的一战，只是摆摆手，道：“真要在京中取事，又何须公卿之助？眼下就是良机，只是没有居中主持之人罢了。”“哦？此话怎讲？”朱儁眉头一皱。

　　“皇子辩离开洛阳的时机挑的太巧了，皇上昏庸也好，争夺皇位也好，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公伟，我就不信，你看不出这里面的玄虚！”

　　“你是说……”朱儁眼神一凝，俯身向前，连手里的棋子都扔到一边了。“你们且下去吧。”皇甫嵩没有回答，而是向两旁从人挥了挥手。“喏！”在他府上服侍的，都是些家将，凛然应诺的气势，跟在军营执行军令一般无二。

　　待众人退去，皇甫嵩沉声道：“皇子辩背后有高人在指点，这一点毋庸置疑。”“能看出皇上失去威信，汉朝没落，群雄逐鹿的高人？”朱儁狐疑道。“不好说。”皇甫嵩摇摇头。

　　“公伟，”皇甫嵩转向朱儁问道：“皇子辩的策略与你适才所说完全一致，不是另有高人，又会是什么？”朱儁既非无谋，也非执拗，无容人之量，此刻再无疑虑，反问道：“以义真所见，此人会是谁？”

　　朱儁此言，也是有感而发。皇甫嵩研究天下之势和黄巾贼，研究的这么透彻，当然不会是闲的无聊，他是想着再次披甲上阵，替朝廷剿灭叛贼呢！但国事已经彻底败坏，老友的心愿恐怕再也无法实现了。“也罢，他既有此心，若有机缘，某等也不妨助他一臂之力。”“理当如此！”皇甫嵩慨然起身：“雏鹰展翅，某等自当送上一程！”汉末两大名将的手掌，再次击在一起，一如当年在颍川时的意气风发！！！！两个汉朝名将在这小小的宅院中为那腐朽没落的汉朝谋求这最后一丝生机！

　　下午时分，刘辩的府上迎来了两名贵客，让何贵人怎么都想不到的两位贵客。朱隽和皇甫嵩，大汉朝的两大柱石，居然联袂而来！在这洛阳城中生活多年，何贵人对这二位当然不陌生，不过彼此间也没什么交情，无论地位还是名声，即使是一个贵人，她都跟对方差得太多，又没有渊源，根本就攀不上交情。这二位的突然造访，着实让何贵人很是诧异。

　　等到她听过对方的来意后，就惊讶了，要不是清楚的知道这二位的人品和忠诚，她几乎就要起身赶人，然后想办法善后了。朱隽二人的来意很明确，他们是冲着皇子刘辩来的！这叫何贵人如何不惊？不过，等到皇甫嵩开诚布公的把他的分析一说，何贵人变得又惊又喜起来。虽然她不知道刘辩这个小孩子的心思，可她也是刘辩的生母，有些事情刘辩当着她的面便布置了下去，她甚至还知道刘辩打算近些时候便离开了洛阳。

　　何贵人行事稳重，尽管心里已经有所判断，对皇甫嵩二人也没什么怀疑，不过，他还是没露丝毫口风，只说将这些事都记下了。皇甫嵩、朱隽是何等人物，从何贵人的神态中，就已经将刘辩要离开的时间推算的八九不离十了，加没有听不懂何贵人言外之音的道理。当下双方约定了联戏方法，朱隽二人告辞而去。

　　再然后，何贵人就睡不着了。当日她和刘辩前往宫中，看似站在刘宏一边，不愿离开洛阳，实际上，她心里也有衡量。诸侯联军攻打黄巾军，无论输赢，朝局都不会得到好转，反倒是平添连场兵灾，苦了各州州的百姓。

　　现在有了皇甫嵩的帮助，离开洛阳城的机会就大了许多，大汉中兴有望！想到兴奋处，她哪里还睡得着？恨不得立刻见到刘辩，商量出个对策，明天就立刻离开这个漩涡，在外积攒力量，为大汉中兴尽一分力！

　　“他和朱公伟来此，就是表示，你若有意，他们愿助你一臂之力，共诛国贼，重兴大汉！”何贵人如是说道。“一臂之力？”刘辩有些迟疑。“这是那两人留下的东西！”何贵人拿出一本卷来交给刘辩。

　　洛阳城外，一处隐藏在山中的院子，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后院满架蔷薇、宝相，一带水池。沁芳溪在这里汇合流出大观园，有一白石板路跨在沁芳溪上可通对岸。

　　空无一人的庭院里，摆放着十几个近一人长的木箱子，木箱里放着的，都是兵器！所有兵器，均以防腐防的特制油布包里妥当放在木箱之中，大部分都是同一种制式兵器刘辩穿越以来，见过不同的对手，不乏精锐，但这种兵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是一种似刀似剑的武器，长柄，双面开刃，总长度约七尺，锋刃和柄的长度相近！不用拿起来挥舞，刘辩就能感受到这种武器蕴含的巨大威力，一个名词浮现在他心头：斩马剑！陌刀的前身，汉代武器的巅峰造诣之一，与大黄弩一样，成为绝响的斩马剑！据说，这种武器威力虽大，但因为工艺复杂，铸造艰难，所以，只在宫廷中作为仪仗之用，甚少会出现在战场上。

　　实际上，自汉武之后，汉军在骑战上的造诣，就已经远远超过了北方诸胡。这种步对骑的利器，就算放到战场上，也没有用武之地。斩马剑，原本就是西汉初期，汉朝的时候还没有向外拓展时的作品。

　　这座宝库无疑是皇家所有，只有皇家，才有可能拥有数以百计的这种利器！当然，现在，它们是刘辩的了。除了数百柄斩马剑之外，还有各式其他兵器，无一不是名匠精心制造的，随便拿出去一柄，都能跟关张手中的特制兵器特制兵器相提并论，甚至犹有过之。短箱之内，装的是弓，有骑兵用的骑弓，也有步兵用的长弓，刘辩对弓箭没多少了解，不过，这些弓摆在这里，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不是宝弓的话，能被煞有其事的摆在这种地方吗？这里的东西，可都是皇家的秘藏！

　　其中几把造型略有特别的弓旁边，还摆放了特制的箭！精钢为杆，白羽为镝，三棱形的箭头，仿佛后世机械做出来的一样匀称，一看就知道非是凡品。

　　宝库里的斩马剑足有五百多柄，加上木箱，光凭他手里那点人手，根本搬不过来。就算搬出来了，也不可能避过十常侍的重重哨探，运到幽州去。

　　一直盘算着怎么搬运兵器的刘辩不由感叹道，这可是份大礼啊！斩马剑虽然也是剑，不过却属于重兵器，一柄剑足有三十斤左右，不是壮汉的话，根本挥舞不起来，更别提行军打仗了，这是打造精兵的利器啊！

　　斩马剑在战场上应用的记录很少，但陌刀却是声名远播，想到传说中，陌刀破阵杀敌的场景，刘辩禁不住一阵阵的热血沸腾。陌刀极为锋利，砍杀效果极佳，在战争中主要用来砍杀敌骑兵，其战术作用相当于今天的反坦克武器，刀阵滚滚而前，所向披靡！刀锋所向，无坚不摧，经由之处，人马俱碎！这种重兵器在冷兵器时代，是非常规的兵器，唯一的弱点，就是造价太高，对使用者的要求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