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那略显老成的脸,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
“一万年前,我可见过你?”
他毕恭毕敬拱手作揖,“学生曾听尊上在西泠境讲学。”
讲学早已就是两万年前的事情了,后来的我越发不正经,什么神道仙道处事之道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只愿和孤潼对坐饮春秋,在无鹄山顶等日落。
“这么说来你也有两万五千岁了?”
“正好两万四千五百岁。”
有太多太久没见面的人知道我醒来,叙旧成了一件非常频繁的事,奈何我不喜应酬,能说则少说,无话可说就打道回府。
“箫凉,我们还有正事。”我叫道。我所了解的箫凉应该不是多管闲事之人,而他如今插手我的事情,真是没事找事,只能说明我还太不了解他。
我都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和他同行,他便朝我走来。
孤潼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走啦,还愣着干嘛,去你的无鹄山喝几坛桃花酿先。”
“恭送度璟尊神孤潼尊神。”夫子再次躬身。
顺孤潼的意,我们一齐到了无鹄山。无鹄山已经是另一番模样,满山的桃花不复存在,只有一棵红枫傲然挺立于山顶正中央。往下直走到半山腰可见一座屋子隐在丛丛树后,一只小白狐从树丛中冒出来。
然风已经赶了上来,那声“尊上”都没有叫完整就被我打断,“然风,这一万年究竟发生了多大的变化?你跟我说说。”
是箫凉替他回答了,“这座山现在叫作紫云山,归我所有。”
“凭什么?”我直视他的目光。
他摆着扇子浅笑,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没关系,不管是你的还是我的,只要你嫁给我,都是我们的。”
我没心思跟他开玩笑,没被他恶心出一胃污物算是好的了。
他解释着,“根据魔族律法规定,凡魔死后一千年,如无继承者继承其财产,则将其财产收归公有。度儿你虽不是魔,但紫云山属于魔族管辖领域。”
然风知道我心中的疑惑,未等我问就先答了,“尊上,他是魔族九皇子。”
公有其实不过就是归统治阶级拥有。
我扶额,郁闷至极。
孤潼安慰我说,“没关系,他人是你的,山也是你的。”
我只能狠狠瞪着他们。名声什么的我不在乎,只是想到箫凉还年轻,吃亏的是他,我便觉得这番对他而言委实残忍了些。
不知何方传来的琴声传进我耳中,勾走我的思绪。琴声时而悠扬婉转,如春水流经溪径般轻柔,时而铿锵有力,似夏日轰雷作响、骤雨拍檐瓦般急促。
他们三人一脸疑惑的看我神色复杂变幻。
“开个玩笑罢了,你这怎么回事。”箫凉凑过来捂我额头。
我缓过神来,拍开他的手,“你们可有听见琴声?”
他们面面相觑,似乎并未听见什么声响。而后箫凉一脸担忧。
未听清他们如何作答,我只觉眼前一黑,急急忙忙抓住那离我最近的人才放心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