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变

　　“哗哗哗！”

　　繁密的雨珠落下，在天空中形成雨帘，压的人喘不过气。狂风肆虐着临川，一排排的大树被吹倒。马路边的下水道满的溢了出来，脏东西漂了满街。家家户户都禁闭着门窗，一时间，临川仿佛成了空城。

　　因为暴风雨的原因，蓝瑾打不到车，只好步行回家。可是在疾风暴雨之下，她早已浑身湿透。虽说现在是夏天，但蓝瑾还是冻得嘴唇发紫。她握着几近折断的伞，艰难地逆风前行。

　　明明回家的路不长，可是蓝瑾走了很久却还是未到家。她停了下来，扶着墙，深吸了几口大气。脚下的水已经漫到了小腿，极度寒凉的雨水已经让双脚开始麻木。手掌也因为过度用力握伞柄而导致肿胀疼痛，蓝瑾不得已松开了手。

　　豆大的雨滴顷刻打在蓝瑾瘦弱的身上，她痛苦地蹲下身子，呻吟起来:“啊……”

　　雨越下越大，天地间白茫茫一片。繁密的雨水不仅让蓝瑾喘不过气，身上的彻骨冰冷也让她的精神开始崩溃。

　　周遭的水位越来越高，眼见着就要到脖子了。蓝瑾狠狠咬着被浸得发白的手指，强迫自己扶着墙站起来，弯着腰向前走去。但是没走多远，蓝瑾却因双腿无力跌入了水中！

　　“咕噜噜……”瘫倒在水中的蓝瑾此时已无力撑起自己，只能如一个溺水者一般挥着手求救。不一会，她便停止了动作，瞪着眼离开了世界。

　　在墙的上方，赫然写着——“南巷”！

　　而墙的另一边，天气预报的节目声音悦耳动听:“今日临川最高温19℃，最低温17℃，天气晴朗，微风无雨。”

　　在停尸房，洛姝站在一具尸体旁边，眉头紧锁。那具尸体便是蓝瑾，虽然已经肿胀发白地让人作呕，但洛姝还是一眼看出那是蓝瑾。

　　由于生前眼睛被挖，蓝瑾的眼眶显得格外空洞。洛姝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这次是你，那下次会是我吗？

　　“洛小姐，你知道死者生前得罪过什么人吗？”警官吴世勋走到洛姝身边，沉声道。

　　洛姝摇摇头，声音里有无限的疲惫，“我与她不熟，她的过往我不知道。”

　　吴世勋挑眉，“不熟？”

　　“是，她只是我的合租伙伴，没什么。”洛姝伸手为蓝瑾盖上白布，“吴警官，与其问我，为什么不问她的同事？”

　　“她一直与你在一起。”

　　短短一句话仿若一根针在洛姝的心尖刺了进去，尖锐而剧烈！洛姝不可置信地看着吴世勋:“不可能！她是有工作的！”

　　吴世勋静静看着洛姝，深邃的眼睛里映出洛姝微微颤抖的神情:“公寓的监控记录只显示了，她入住的那一天和死亡的那一天。而且，她是孤儿。”

　　停尸房温度很低，空气里充斥着尸体特有的腐味。洛姝穿着短衣短裤，心头逐渐被冰封，连带着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我没有杀她。”

　　“我知道。”吴世勋了然地点点头，“死者是窒息而死，而且生前受了极度惊吓。”

　　“那她的眼睛……”

　　“据我们的初步推测，凶手应该跟之前那几起挖眼案件是一个人。所以死者的眼睛也是被挖出来了，只不过这次凶手没带走，而是直接捏爆了。”

　　吴世勋的话比停尸房的温度更让洛姝寒心。

　　“南巷……挖眼……”洛姝震惊地往后退了几步，抱肩缓缓蹲下，低声抽泣了起来。她不明白，为什么在一起住了三个月，经常出去的蓝瑾监控器会没有显示？一直与家里通电话的乖乖女却是一个孤儿？自己居然还预见了蓝瑾的死亡！还有自己的眼睛！

　　“洛小姐……”

　　洛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吴世勋的话充耳不闻。吴世勋见状只好走出停尸房，让洛姝平静一下。

　　只是，他站在外面，却紧盯着洛姝的双眼。

　　那种红，翻涌在吴世勋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