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变

　　六月的临川热而闷，仿佛一口蒸锅，要把人蒸熟。偏生这样的时节，新闻却报道今日连续发生人眼被挖事件，人心惶惶之下，许多单位都减轻了工作量，早早就回家养生了。洛姝和蓝瑾便是其中之一。

　　融阳的午后，洛姝端着自制的奶茶递给蓝瑾，两人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

　　玩得久了，蓝瑾抬头扭扭脖子，却在不经意看到了洛姝微微泛红的瞳孔。

　　那种红，不是血丝遍布，更像是鲜血浸润了眼眶。而在手机屏幕光亮的映衬下，更显得诡异。蓝瑾皱了皱眉，担忧道:“洛姝，你的眼睛是不是发炎了？”

　　“哪有，”洛姝不以为意，眼睛仍盯着屏幕，“是有点红，但不痒不痛，估计是熬夜吧。”

　　“你还是看看医生吧。”

　　洛姝敷衍地点点头，蓝瑾知道这娃肯定没听自己说什么。如此，她也不想说什么。毕竟，谁的眼睛谁知道。

　　正想着呢，外边放晴的天空一暗，仿佛被罩上了一层黑布。蓝瑾怕黑，连忙打开灯，跑到阳台上收回衣服。

　　当她跑到阳台上时，顿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乌云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聚拢，云深处红色的闪电翻涌不停，如红蛇一般穿梭其中。几秒过后，暴雨如注。土腥味混着暴烈的雨珠，有种天崩地裂的征兆，这让蓝瑾感到十分压迫。她急忙抱着衣服关上落地窗，拉上了窗帘。

　　“怎么了？”洛姝看着满脸惊恐的蓝瑾，心里有点不安。

　　“雨有点大……”话说到一半，蓝瑾便说不下去了。因为，此刻洛姝的眼睛又红了一些。仿佛下一秒，就有血从她眼睛里落了下来。

　　蓝瑾浑身微微颤抖，她咽了咽口水，掐着手心，压下喉头随时发出的惊叫，“我被……吓到了……”

　　闻言洛姝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怎么了呢，赶快放下衣服，我给你调了你最喜欢的电视剧，快来吧。”

　　蓝瑾依言放下衣服，做到一旁，却有些欲言又止，她看着洛姝的眼睛，莫名的心慌。

　　“最新消息，南巷又发现一名女性死者，该死者双眼未被挖走，但她的眼睛已经化作一滩血污。”

　　电视上正在报道临川挖眼案的进展，可是一连几日，都是更新死亡名单，却不见警方的动静。

　　奶茶杯上融化的水滴顺着杯壁，汇聚在桌上，落到了蓝瑾腿上。冰冷的触觉让蓝瑾浑身一哆嗦，却听到洛姝玩味的声音:“你说，那个眼睛不会是凶手捏爆的吧？”

　　这一句话仿佛导火索，直接引爆了蓝瑾最后一道心理防线，“我不知道！”惊恐的声音听起来很刺耳，蓝瑾起身，收拾好东西，不管外面的大风大雨，夺门而出。这个过程，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看着高跟鞋的声音逐渐远去，洛姝消了唇边仅存的一点笑意，拿起了桌上的镜子。

　　她的眼睛，又红了。

　　“这样的眼睛，的确很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