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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骨之余(3)

枝骨

他从窗户翻进来后,看见桑宁已经睡下了,眼神这才软了下来,刚刚的不悦全部在此刻化为了乌有。

  迷糊间桑宁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先从脸颊再到脖颈,冰凉的手带起一片战栗,凉的她眉头微微皱起。

  桑淮笑出了声,声音比鬼魅还恐怖,“宁宁再不醒来,我就要亲你了。”

  桑宁睁开了眸子,因为身子不舒服的原因,杏眸蒙了一层水雾,配上她这表情,倒有种欲拒还休的感觉。

  桑宁捂着被子靠在床头,十分警惕的看着桑淮,“我最近身子不好,你等两天不行吗?”

  桑淮俯身凑近她,拿鼻尖轻蹭她的脸颊,带起一片涟漪,他的嗓音低的不像话,“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就是个登徒子一样。”

  桑宁微微偏头躲开,因为感染了风寒,她没有力气,如果桑淮用强的话,她根本没有招架之力,这会让她很难堪。

  “宁宁?”桑淮掐住她的脸颊,将她的头转了过来,强迫她看着自己,“这种时候,你还敢失神?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桑宁抿唇,因为身子不爽,她的脸色格外苍白,杏眸里满是被欺负的委屈,可又倔强的不想露怯,简直勾的他心痒难耐。

  桑淮找她除了那满脑子的龌龊以外就剩下怎么惩罚她了,实在叫人恼怒。

  桑淮见她是真的生气了,但也不想收手,在她唇上嘬了两口,“宁宁就不想知道母亲叫我去做什么吗?”

  这种事情还需要猜?

  桑宁拉了拉被子,一副被欺负的样子,声音有些嗫嚅,“无非就是谈你和南姑娘的婚事,不然难道还是关心我?”

  桑淮见她这不关心的样子,一下没忍住,捧着她的脸,强行的让她看着自己,自私的独占她的目光。

  “我不会娶她,我至始至终想娶的人只有你。”

  这句话说的很慎重,仿佛是在像她许诺着以后娶她。

  她有些诧异。

  但她分得清自己身份,这种事她不敢想,可桑淮对她就这样却轻飘飘的说了出来,实在是宁人匪夷所思。

  “你疯了?我们是兄妹。”她神色慌张的堵住他的嘴。

  这一动作把他接下来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处,他坏心思上来,眼神微眯,下一秒桑宁突然松手,瞪了他一眼。

  刚刚桑淮拿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她的手心,吓得她立即收回了手。

  对于他的这些恶趣味,桑宁避之不及,恼怒的很,可不敢发作,毕竟她的把柄还在他的手里。

  桑宁只能承认是自己先主动勾引他的,可她这也是没有的办法,如果没有庇护,她只能被欺负,被克扣赏钱就算了,就怕她死了都不会有人在意……

  可她不想死啊,她想活着,她承认手段是不齿,但如果能活下去,谁还在乎这些道德,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想好好活着,安稳的活着。

  “宁宁。”桑淮的声音冷了下来,不像刚刚的温软,带着威胁。

  桑宁咳嗽了一声,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我刚刚再想是谁推的我。”

  其实桑淮心里已经有了猜想,但那人有母亲护着,他也不好处理,不过惩戒一下还是可以的。

  “别想那么多,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伸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拨弄到了耳后,“剩下的交给我,我会为你讨回公道。”

  桑宁点了点头,南思文害得她受了这么大的苦,她犯不着给她求情。

  桑淮扯了扯嘴角,然后就开始脱解衣裳,吓得她一把抓住他的手,“干什么?”

  桑淮凑近她,故意压低声音,灼热的呼吸打在她耳边,“睡觉。”

  桑宁没什么好脸色,她就不明白了,明明他自己有床,为什么还要来她这里挤?弄的她一点都不舒服。

  桑淮脱的只剩下里衣,然后掀开被子躺在她的身边,见她还靠在床头不免有些不悦,“睡吧,别想了。”

  说着搂住桑宁的腰,将她往下拉了拉,然后搂进怀里,大手紧紧的圈住她的腰,使她完全动弹不得,只能待在他怀里。

  桑淮常年习武,身子滚烫,正好可以治她的手脚冰凉,所以格外的黏糊他,最主要的还是依赖他的温度。

  第二天一早,身边已经空荡荡了,桑淮已经离开了。

  桑宁身子一直不好,这次风寒来势汹汹的,叫她很难受,现在正直寒冬腊月,也不敢出门,生怕被风吹着了,加重病情。

  如月端着药进了屋,边进来边说道:“小姐,二小姐回来了。”

  桑浅浅,桑淮的胞妹。

  她性格乖戾,比桑宁还要大上个两岁,可她比桑宁还没个正形,如果说桑宁文静,那她就是成天满脑子的天马行空。

  性子咋咋呼呼的,时常搞的府里鸡飞狗跳。

  但她有时候表现出的,根本不像是一个大家闺秀,时常男扮女装跑出去野,深受话本子的毒害,梦想着仗剑走天涯。

  桑宁对此倒是有些羡慕,羡慕她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在乎别人的眼光,就算被说了,也会有父母在背后帮衬着,她看着也会心酸。

  桑浅浅和桑宁的关系不是很好。

  没什么交集,但是也架不住徐华黎在她耳边诉苦,说她爹怎么怎么不好,给她弄了个私生女出来,所以对桑宁的印象很不好,觉得她也像她母亲一样,下流,会使用狐媚子手段。

  对于这个……

  桑宁一时间难以评判,毕竟她真真的勾引了她的哥哥。

  但她也只是想要个靠山,有能力自保而已。

  桑宁合上书,接过如月手里的药碗,一饮而尽,苦的她眉头紧皱,痛苦面具都出来了。

  如月见状赶紧从梳妆台上的小匣子里拿出蜜饯,放到她嘴里,方才只顾着谈话去了,差点忘了。

  蜜饯入口这才消减了苦涩,她按了按眉心问道:“还有几副?”

  她喝的药是用来调节身体的,是桑淮特意给她弄来的,说见不得她这样病殃殃的,想看见她活泼,能够蹦蹦跳跳才命大夫抓的药。

  你看,倘若没有桑淮,那她身子就是个累赘,也不会有人关心,只会盼着她这个污点早点自己掉,早点随她那短命的娘去。

  毕竟脏手的事情,没人想做。

  徐华黎也只管她一口饭,在外面做做表率,其实心里早就视她为眼中钉,知道她身子不好,便把她一个人丢到这偏远的碎玉轩,留她一个人自生自灭。

  也就昨日派了李嬷嬷来送药,其目的大概也是想为南思文做隐瞒,想从她这里打探打探,看她有没有怀疑到南思文身上。

  生活在这样的家里,桑宁十分的难捱,要是没有桑淮,怕是早就冻死在了某个冬天,也活不到十六。

  如月算了一下,“大概还有三副左右。”

  她点了点头,垂着眸,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盖在腿上的狐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狐裘是去年桑淮送的,说是她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特意猎来给她保暖用的。

  “小姐,小姐……”如月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回过神,她只好加大了声音,“小姐!”

  桑宁微微转开了眼睛,思绪渐渐回笼,“怎么了?”

  如月叹了口气,真为自己的小姐鸣不平,只能奈何她性格不是个讨喜的,也不爱走动,朋友都没几个。

  “夫人说,二小姐回来了,是个好事,晚上的时候准备一家子吃个团圆饭,特意邀您过去,一道吃个饭。”

  桑宁点了点头,支着头半倚在靠枕上,休息了几天,外加桑淮这几天也没有折腾她,她的身子也有好转。

  桑宁点头,体面是自己给的,即便活的不如意,也不能让他们看轻了去。

  “去帮我烧点水,我沐浴之后再去请安。”

  如月点了点头,转身去烧水了。

  等桑宁一切安排妥当后,换上了一件粉色的衣裙,裙摆处上面用银线绣了几只展翅的蝴蝶,袖子和领子处都有虎毛做装饰,既好看也保暖。

  如月站在她身前,帮她系好狐裘之后,帮她擦了擦胭脂,气色这才看着好了不少,等收拾好了,她才带着如月去了前厅。

  见桑夫人和桑大人都没来,她便站在门口,缩的跟个鹌鹑似的,桑淮和桑大人还在宫里,没回来。

  徐华黎爱美,首饰和布匹都要最好的,抹在脸上的东西更是奢靡,明明都快四十的人了,看起来还跟个小姑娘似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能将她那便宜父亲吃的死死地。

  她身形单薄的站在门口,披着狐裘,像个无害的兔子一样,看起来让人怜惜,眼尾冻的泛红,鼻头也有些红彤彤的。

  桑府规矩,长辈没入座之前,小辈们都只能站着,所以桑宁才迟迟的不肯进屋。

  桑浅浅和南思文一起来的,两人有说有笑的从廊头走来。

  原本南思文是要走的,但架不住徐华黎给的太多了,都把祖传的翡翠手镯都给了她,许诺桑淮的妻子只有她一人,又说了好些个好话,这才把她留了下来。

  她不喜欢的两个人凑到了一起。

  南思文和桑浅浅老远就看见了站在门边的桑宁,两人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的表情。

  桑浅浅看着她那样,实在是没办法和母亲口中的狐媚子联系上。

  只觉得她更像是一只迷路无家可归的小兔子。

  南思文看着她吃瘪,心中莫名有些暗爽,她把桑宁当成了假想敌,因为桑淮时不时的偏爱,让她有了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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