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桑宁跟前。
南思文扬起一抹和蔼的笑容,同她问起,“三小姐为何不进去?”
桑宁礼貌的笑了一下,微微福身给两人问好,“前几日脚滑摔进了池子里,感染了风寒,怕把病气传染给了母亲和姐姐们。”
说这话时,南思文脸色微不可查的动了动,但很快就被又她掩饰了下去。
“宁宁妹妹说的哪里话,姐姐有那么不近人情吗?既然生病了,那赶紧进去烤烤火吧,别加重了。”说着就去抓桑宁的手,将她带进了屋。
桑浅浅跟在身后一同进了屋,从刚刚到现在她都在打量桑宁身上的狐裘。
她身上的狐裘很打眼,不难看出来师傅手艺很好,一看就价值不菲。
但她性子大大咧咧的,问也不知道委婉一些,直接问道:“桑宁,你这件狐裘是谁给你的?”
桑宁心中咯噔了一下,这简直是把她架在火上烤,这要是说是桑淮给的,那南思文指不定还要怎样报复自己呢,可她越是不答,就越是会引起怀疑。
就在她想说是父亲在她生辰那她给的时,被徐华黎的出现打断了。
徐华黎打扮的十分夺目,一身蓝色袄子,裙摆处用绣着金线绣着几只仙鹤,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活过来一样。
她一进门,三人纷纷起身迎接。
南思文是个有眼力见的,难怪她这么讨徐华黎喜欢,这嘴甜的不行。
“夫人今日可真漂亮,思文还以为是仙女下凡了呢。”
桑宁嘴角抽了抽,这么昧着良心的话她也说得出口,也不怕遭雷劈。
桑浅浅挽着徐华黎的手,也恭维的讨她欢喜,“哎呦,谁是谁家的姑娘这么美。”
好,这个更夸张。
不过随她们去,只要桑浅浅不纠结狐裘的事就好了,免得露馅。
徐华黎被唬的找不着北,乐呵呵的看着两人,嘴角的笑都没下来过。
“哎呦,你们就会那我这个老婆子寻开心,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
要不说桑宁这个性子不讨喜呢。
她们聊的火热,她就跟个木头桩子一样,也不知道说几句,难怪不讨喜。
可桑宁却觉得没必要,反正徐华黎讨厌她,她再怎么去讨好,也只会让她觉得,是遗传了她的母亲,就会用这些手段往上爬。
所以有些人的恶意,可能源于嫉妒,毕竟这东西,本来就无缘无故。
徐华黎瞅见桑宁,这脸色肉眼可见的速度冷却下来,语气挖苦,“哟,现在有人翅膀硬了,连我老婆子都不放在眼里了,一句请安都没有。”
桑宁扬起一抹得体的笑容,对着徐华黎行了跪拜之礼,反正是要找她麻烦,干脆做到底好了,免得说她敷衍,没有诚意,福福身就过去了。
徐华黎脸色僵了僵,没想到这个丫头做事这么绝,这要是传出去,还以为她苛待自己“女儿”呢,只能没好气地说道:“起来吧。”
四人坐在一处聊了一会儿,但多半还是她们一家子在聊,把徐华黎逗的花枝乱颤,笑的不行,桑浅浅和南思文东一句西一句,把她都夸到了天上去了。
桑宁坐在一边,低头绞着手,显得格格不入,她有些内向,从小拿到的东西都比不上人家,所以心中难免自卑。
都说,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她爹也对她爱搭不理,这才导致了她不爱说话的性子,更喜欢独处。
如月看见她这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悄悄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就想她能开心点。
如月是她从小到大的丫头,两人一直相依为命,侍奉了她这么久,也没落个好,银钱也少的可怜,有时候桑宁也觉得对不起她。
当初桑宁说想给自己找一个依靠时,如月还以为她是想给自己某一个好婚事,嫁个好夫君,所以顶力支持她去做。
结果她纠结了两天,突然叫她去买了催情药,如月一头雾水,却也帮她弄到了……
结果她这小姐,胆子大得很。
直接给桑淮下了药,两人直接睡在了一张床上。
如月第二天来的时候简直吓得魂飞魄散,不可置信自己小姐会用清白某这样的“靠山”。
桑宁就是在赌,赌桑淮会为了自己名声而隐瞒,但也没想到会起了连锁反应。
桑淮很聪明,一下就猜到了事情的原委,可他没有说。
反而跟开辟了新天地一样,次次拿着这个做要挟,想和她欢好,馋她身子。
桑宁虽然羞耻,但她的日子也逐渐好了不少,也叫了大夫给她调养身体,就算欢好时,他也是温柔的,从不舍得弄伤她。
因为她身子不好,舍不得她喝避子汤,他就叫大夫研究一种药,只要男子事前吃下,就不会有孕。
桑淮对她极好,但她也知道这是新鲜感在作祟。
表面越正经,发起疯来就越是恐怖,所以她多迁就他一些,自己也能少受点苦。
她的歌姬的女儿,还是以最不耻的手段有的,这种出生很不齿,她自己有时候也会恨,为什么要把她生下来受这样的苦。
可有时候又回想起来,母亲也是一个可怜之人,便再也恨不起来了。
没聊一会儿,桑淮就和桑长风回来了。
两人还穿着朝服,红艳艳的,远远看着就觉得显眼,庄重严肃。
徐华黎立即上前迎接,桑宁也起身跟上她的步伐,和她们一道请安。
“父亲,兄长。”她站在最末尾处,努力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桑淮一双眼就跟盯上她一样。
从刚刚就一直看着她,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两个窟窿出来。
瞅见她穿了自己送的狐裘,桑淮心中莫名的开心,又觉得狐裘果然送的没错,只有他的宁宁才配得上。
“阿淮,待会儿吃完饭你和思文去散散步,好好说说。嗯?”徐华黎声音都软了不少,多半在哄着他。
桑长风看了一眼徐华黎,又看了一眼桑淮,道:“阿淮,听你母亲的。”
桑淮脸色刷的一下就黑了,没好气地说道:“我去换衣服了。”
直接结束了话题,也没个准信。
桑长风也没说什么,晓得自己这儿子的德行,有自己的主见,特别反感家中有人掺和他的事。
寥寥看了一眼躲在最后面的桑宁后也去换衣裳了。
桑长风是太后的侄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而且他不站任何一方,只听命于皇帝。
皇帝对桑家很信任,是属于左膀右臂的存在。
桑浅浅对于桑淮这个哥哥还是很崇拜的,但就是严厉,这也就导致她不敢过于亲近。
大姐已经成亲了,孩子都满地跑了,桑淮又和南思文好事将近,就只剩下桑浅浅和桑宁了,保不齐等桑淮成亲后,徐华黎下一个催的就是她。
一张桌子上,大家都给怀心思。
唯有桑宁微微蹙眉,想把桑淮这腿给砍了,吃饭也不老实,非要蹭她的小腿,又不敢发作,只能气愤的瞪了他一眼。
桑长风端着饭碗,看着桑宁不太好的脸色,突然来的关心,“宁宁。”
桑宁刚刚一门心思的去踩桑淮,没想到桑长风会开口喊她。
她收了腿,回头看桑长风,声音有些慌乱,“父亲。”
想起她前几日落水,自己也没好好关心过,倒是他这个做父亲失职。
今天刚好有机会,便问道:“听说你前几日落水了?身子可好些了?”
此话一说,饭桌上另外两个人也变了脸色,但还是徐华黎最先反应过来,“我叫李嬷嬷送了药,最近也忙忘了,宁宁……可好些。”
突然来的关心,让桑宁有些受宠若惊,想起身感谢,却被不知道何时被桑淮的缠上了小腿,一下子又摔回了凳子上。
场面一度尴尬,桑宁糗大了。
可惜只能忍着不发作,坐在凳子的为自己的行为,苍白的解释,“女儿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是时不时腿软,不过只是老毛病了。”
用腿软解释她刚刚的行为,大家也没多怀疑,反正她是早产儿,身子一向不好,大家都知道。
桑长风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解释了不去看她的理由。
“过几日就是皇后娘娘的生辰,皇上很看重这次生辰宴,所以父亲这几天都在忙,也就疏忽你了。”
“也快过年了,待会儿叫浅浅去陪你挑几件衣服,做为过年的新衣,你两年纪相仿,应该聊得来。”
原来这个“便宜”父亲还是挺关心她的,这让她的心里不免暖洋洋的。
“是,谢谢父亲。”
……
吃完饭后,她就回了碎玉轩,准备收拾一下去挑新衣服。
谁知就在她换衣服时,没留意来人,让桑淮钻了空子,从身后搂住了她的腰。
吓了她一大跳,脸色都在一瞬间白了,在发现是桑淮后,没好气说了他两句,“你想吓死我是吗?你是不是有病?”
桑淮把头埋进她的颈窝处,声音黏糊糊的像是撒娇,“宁宁,刚刚真可爱。”
这句“可爱”,大概指她刚刚出糗时的样子。
说道这个桑宁就来气,没忍住推开他的头,语气有些生气,“不好笑。”
被推开的桑淮明显有些不悦,锲而不舍的又搂住她的腰,将她翻了个身,面对自己,伸手从她的脸颊一路摸到颈侧,引起一片战栗。
“宁宁,脾气见长啊。”这句话里有威胁的意思。
“捉弄我好玩吗?”桑宁气势上都弱了几分,毕竟把柄在别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