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和风阵阵,淅淅沥沥的雨织成的一张巨网,将这桃林间的阁楼牢牢罩住。
景和门门主许复竹与一名面上蒙着薄纱的女子相对而坐,屋内茶香氤氲。
“疏桐,你如今很安全。”
“躲躲藏藏的日子终究不好过。”女子端起茶杯,却始终未饮“师兄别误会,我这回来,是有关于徐暮白的事要与你说……不过,说起来,近些年怎么不见怀川了?”
许复竹动作一滞,没有答话。
女子笑道:“是我轻率了,师兄既不愿说,我便也不问了,只是那孩子天资卓绝,见不到有些可惜。有一件更重要些的事,我也是前几日才打听到的,徐暮白有后人,只是不知在何处,总之不论徐暮白如今是生是死,将来都会有人重整苍梧门,那时又会是一场风波。”
“银竹山一役后,各处都加派了人手寻找徐暮白,只是始终没有消息。既然如此,还劳你继续留心。”
“我自会留心,只是还望师兄保我平安。”
虽已入春,早间还是有些凉意,只是微风并不刺骨。松木夹杂着青草的味道,清爽干净。
“怎么样?”柳怀川将一束花草插入白瓷花瓶中,他身着红衣, 眉目间恍惚还带着些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常澈点头以示满意,将一件外袍递过道:“与我到山下的淮杨镇走走吧,于你的恢复也有利。”
柳怀川披上外袍,思索片刻便答应了下来,转头却见对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便笑问道:“怎么了?”
“你真好看。”脱口而出后常澈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忙又道“走吧。”
柳怀川一愣,久病之人大都面容憔悴、羸弱不堪,又怎会好看?但他终是没有反驳。
街道上少有行人,零星的几个商铺中生意惨淡,四周静谧无声。
“怀川。”常澈唤了他两声,见无人应答,又拉了拉他的衣袖“如今各处都是这样么?”
“是。”柳怀川将思绪抽离“不过我故乡的状况要好些,过些日子带你去看看。”
常澈应了一声,低下头若有所思,半晌又问道:“你先前的那块玉玦……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个?”柳怀川将玉玦取出,裂痕分外显眼“这是我刚入门时,师父所赠的,可惜有些坏了。”
“这上边的符文,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这我却不知,许是护佑平安的,你知道?”
常澈思索了一番“从前似乎见过,待我想想,想起来了便告诉你。”
柳怀川虽是好奇,也只得作罢,很快又将话题引到了其他事上。
常澈忽地停住脚步,眼前是一栋有些破旧二层阁楼,几名身着道袍的年轻弟子匆匆走过。
“这是驻守此地的弟子的居所。”柳怀川正欲催促他离开,却觉出些不对来。
“像是出事了。”常澈低声道。
“先回去。”
柳怀川紧紧握着他的手腕,常澈抬头看去,只见对方的面色如水一般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