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琳落离开后,李周一在木屋里继续观察着玛丽的情况。
窗外的月光透过破旧的木板缝隙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掏出一个小巧的铜制怀表,表盘上除了时针分针,还刻着月相变化的图案。
这是他从一个落魄的钟表匠那里买来的,花了整整五十个银币。
“再过两个小时就是子时。”李周一自言自语,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淡紫色的液体,“该测试第二阶段了。”
就在这时,木屋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老者走了进来,他佝偻着背,手里拿着一根雕刻着星辰图案的拐杖。
“钱老,您怎么来了?”李周一站起身。这位老者是教会天文台的管理员,平日里深居简出,很少有人见到他。
“我知道你会在这。”钱老的声音沙哑,“你最近三次偷偷潜入天文台的事,以为没人发现吗?”
李周一推了推眼镜:“您早就知道了?”
“那些月相记录被翻动的痕迹,守夜人的人都看出来了。”
钱老在一张破椅子上坐下,“不过我帮你掩饰过去了。”
“为什么要帮我?”
钱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躺在稻草堆上的玛丽:“这就是你的实验品?
骨骼重组的效果不错。”
李周一眼神一凛:“您懂魔药学?”
“四十年前,我也做过类似的实验。”钱老叹了口气,“那时候我和现在的你一样年轻,一样野心勃勃。”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发黄的笔记本:“这是我当年的实验记录,送给你了。”
李周一接过笔记本,快速翻看起来。越看他的眼睛越亮:“这些配方...太精妙了。
您为什么要给我?”
“因为我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钱老站起身,拄着拐杖在屋里踱步,“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成为一个天文台管理员吗?”
“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月相变化不仅影响魔药效果,还影响人的灵魂。”
钱老指着窗外的月亮,“每个月相都对应着灵魂的不同状态。
你想要提取灵魂精华,就必须掌握这个规律。”
李周一眼睛一亮:“所以您一直在天文台...”
“没错,我在等一个特殊的月相。”钱老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传说中的血月,是灵魂最活跃的时刻。”
“血月案就是因为这个?”
“那些蠢货。”钱老冷笑,“他们根本不懂月相规律,只是一味地杀人取血。
真正的关键在于...”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捂着胸口跪倒在地。李周一连忙扶住他:“钱老!”
“来不及了...”钱老艰难地说,“我中了诅咒...只能活到今晚...”
“谁干的?”
“守夜人...”钱老喘着气,“他们发现了我的秘密...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青铜令牌:“拿着这个...去天文台顶层...那里有我收集的所有月相记录...”
李周一接过令牌:“您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小心...守夜人的密探...”钱老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他们...在监视天文台...你去的时候...要...”
话还没说完,钱老就闭上了眼睛。李周一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经没有了呼吸。
“真是便宜我了。”李周一冷笑着收起令牌,“本来还在发愁怎么混进天文台顶层,这下有了现成的钥匙。”
他从药箱里取出一瓶药水,倒在钱老嘴里:“这样就不会被验出中毒的痕迹了。”
处理完钱老的尸体,李周一重新查看起笔记本。
里面详细记录了各种月相对应的灵魂状态,以及相应的魔药配方。
“原来如此...”李周一若有所思,“难怪我之前的实验总是不够完美,是月相没选对。”
他翻到笔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一个诡异的法阵:“这是...召唤血月的仪式?”
李周一正要仔细研究这个法阵,木屋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他迅速合上笔记本,警惕地看向门口。
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孩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男孩穿着破旧的灰色短衫,脸上满是污渍,一双贼眉鼠眼不停地打量着屋内。
“谁让你进来的?”李周一冷声问道。
“老爷饶命!”男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的是守夜人大人手下的跑腿,叫小六子。
刚才看到钱老进来后就一直没出去,特地来看看。”
李周一眯起眼睛:“你是守夜人的密探?”
“不敢不敢。”小六子连连摆手,“小的就是个传递消息的,每天盯着天文台,看看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出。”
“那你现在准备去报信?”
“老爷明鉴!”小六子磕头如捣蒜,“小的什么都没看见,这就走!”
“等等。”李周一从怀里掏出一枚银币,在指间把玩着,“我这里有个更好的差事。”
小六子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老爷请说!”
“以后你每天晚上都要来这里,把守夜人的动向告诉我。”
李周一把银币扔给他,“只要消息准确,每次都有赏。”
小六子一把接住银币,放在嘴里咬了咬:“老爷放心,小的一定把消息打听得清清楚楚!”
“现在守夜人在查什么?”
“听说是在查一个偷配方的贼。”小六子压低声音,“好像偷了什么重要的实验记录。”
李周一心中一动:“可知道具体是什么配方?”
“这个小的不清楚。”小六子摇头,“不过守夜人派了好多密探,光天文台附近就有七八个。”
“都在什么位置?”
小六子掰着手指数道:“东街口两个,后巷三个,天文台门口一个,还有两个在屋顶上盯梢。”
“很好。”李周一又扔给他一枚银币,“你先回去吧,记住,今晚的事一个字都不准说。”
“老爷放心!”小六子欢天喜地地跑了。
李周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走到玛丽身边,轻轻摇醒她:“起来了。”
玛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李先生...我这是...”
“换个地方。”李周一简单收拾了一下药箱,“这里不安全了。”
他扶着玛丽站起来,发现她的右腿已经完全恢复,走路时甚至比之前更加轻盈。
“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玛丽活动了一下腿,“就是还有点痒。”
“正常现象。”李周一递给她一颗糖果,“含着,可以缓解。”
玛丽乖乖含住糖果,跟着李周一走出木屋。夜色已深,街道上空无一人。
他们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座废弃的钟楼前。
这里是李周一早就准备好的备用据点,钟楼里堆满了各种实验器材。
“今晚你就睡这里。”李周一指着角落里的一张木床,“我还有事要办。”
“您要去天文台?”玛丽突然问道。
李周一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没完全睡着。”玛丽低下头,“听到了一些...”
“那你也听到守夜人的事了?”
玛丽点点头:“我可以帮您。”
“哦?”李周一来了兴趣,“怎么帮?”
“我认识几个在天文台当差的。”玛丽说,“他们经常来济善堂要饭,我可以帮您打听消息。”
李周一仔细打量着她:“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玛丽咬了咬嘴唇,“您给我的糖果,让我的腿好了。
我想报答您。”
“就这么简单?”
“还有...”玛丽的眼中闪过一丝渴望,“我想变得更强。”
李周一笑了:“你倒是有点意思。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先在这里休息,等我回来。”
他转身要走,玛丽突然叫住他:“李先生,您小心那些密探。
他们都带着火铳。”
李周一点点头,推开钟楼的门走了出去。夜风吹动他的衣角,月光下的身影显得格外修长。
“有意思。”他掏出钱老的笔记本,“这个废弃钟楼的位置,正好在天文台的死角。
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