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材料

李周一沿着钟楼旁的小巷前行，脚步轻盈地避开地上的碎石和垃圾。

这条小巷通向贫民窟的深处，两旁的破旧房屋歪歪斜斜地挤在一起，不时传出老鼠窸窣的声响。

他在一处转角停下，从怀中掏出一个铜制罗盘。

罗盘的指针不停颤动，最后指向了东北方向。

这是他改装的探测器，能感应到附近的魔药气息。

“果然在这里。”李周一推了推眼镜，径直走向一间低矮的平房。

房门上挂着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老鼠药铺”。

他轻轻叩了三下门，停顿，再叩两下。门内传来脚步声，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探出头来。

“谁啊？”男人警惕地打量着李周一。

“听说老板这里有特效老鼠药。”李周一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我想买一些。”

男人眯起眼睛：“谁介绍来的？”

“小六子。”

听到这个名字，男人的态度立刻变了：“原来是李先生，快请进。”

药铺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异的药味。

男人点亮一盏油灯，在柜台后坐下：“我叫赵三，做点小生意。”

“赵老板，我需要一些特殊材料。”李周一开门见山，“听说你这里货源齐全。”

赵三搓了搓手：“要什么尽管说，只要价钱合适。”

李周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这些东西，三天内要齐。”

赵三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冷气：“这些可都是管制品，价格...”

“一百个银币。”李周一直接打断他，“成交就付一半定金。”

赵三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些东西不好弄啊，守夜人最近查得严。”

“两百个银币。”

“这...”赵三犹豫了一下，“好吧，不过有个条件。”

“说。”

“我需要一份月光精华。”赵三压低声音，“听说您在研究这个。”

李周一眼神一闪：“你打听我？”

“不敢不敢。”赵三连忙摆手，“是小六子说的。

那孩子对您可是推崇备至。”

“月光精华可以，但我要加一个条件。”李周一靠在柜台上，“告诉我你的其他买家是谁。”

赵三脸色一变：“这...”

“三百个银币。”

赵三咽了咽口水：“成交。”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赵三脸色大变：“不好，是巡逻的守夜人！”

李周一不慌不忙地从药箱里取出一瓶淡蓝色液体，倒在地上。

液体迅速蒸发，形成一层薄雾。

“这是什么？”赵三惊讶地问。

“障眼法。”李周一把药瓶收好，“现在外面的人看到的只是一间普通的药铺。”

果然，脚步声在门外停留了一会就渐渐远去。

赵三松了口气：“李先生果然名不虚传。”

“说说你的买家吧。”

赵三从柜台下取出一本破旧的账本：“这是近三个月的交易记录。

最大的买家是教会的实验室，其次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又响起敲门声。这次是四下重叩。

赵三脸色一变：“是老主顾。”

“我先避一下。”李周一闪身躲进了后屋的阴影中。

门开了，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斗篷，脸上戴着铁质面具。

“货准备好了吗？”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

“都在这里。”赵三从柜台下取出一个包裹，“和上次一样的价格。”

男人接过包裹，随手扔给赵三一袋钱：“下次我要双倍的量。”

“这...”赵三为难道，“最近货源紧张...”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男人冷冷地说，“必须准时送到实验室。”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药铺。李周一从阴影中走出来：“看来你的大主顾不少啊。”

赵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位大人脾气不好，我也是没办法。”

“他是哪个实验室的？”

“不知道，从来没见过他摘下面具。”赵三压低声音，“不过听说他专门收集新鲜的尸体，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实验。”

李周一若有所思：“有意思。”

他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币：“这是定金，三天后我来取货。”

“您放心。”赵三点头哈腰地送他出门，“一定准时。”

走出药铺，李周一发现天色已经微亮。他抬头看了看天文台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看来要多准备几个备用仓库了。”他自言自语道，“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李周一沿着小巷返回，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他在一处拐角停下脚步，从墙角的阴影中走出一个瘦小的身影。

“小六子，跟了我一路了吧？”李周一头也不回地说。

“李先生果然厉害。”小六子嘿嘿一笑，“我还以为自己藏得挺好。”

“有什么发现？”

“那个戴铁面具的是守夜人的实验室总管，叫铁手王。”

小六子凑近压低声音，“他每个月都要从赵三那里买一批货。”

李周一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守夜人总部的厨房帮工，经常能听到他们说话。”

小六子得意地说，“那个铁手王最近在做一个秘密实验，好像和灵魂提取有关。”

“灵魂提取？”李周一想起钱老的笔记本，“他用的是什么方法？”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小六子摇头，“不过我听说他们在找一种特殊的容器，好像叫什么...月光瓶。”

李周一眼神一闪：“你再去打听打听，特别是他们实验室的位置。”

“这个简单。”小六子拍着胸脯，“我认识一个在实验室扫地的老头，叫老张。

他总是喝醉了就什么都说。”

李周一扔给他一枚银币：“去吧，有消息就来钟楼找我。”

小六子接住银币，一溜烟跑了。李周一转身要走，突然停下脚步：“出来吧，跟了我一路了。”

巷子深处走出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正是希琳落派来的教会骑士。

他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刀疤脸：“大小姐让我保护您。”

“张疤子？”李周一认出了这个教会有名的打手，“希琳落倒是会挑人。”

“您放心，我不会打扰您的行动。”张疤子说，“只是远远看着。”

李周一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对了，你认识铁手王吗？”

“那个疯子。”张疤子脸色一沉，“他以前是教会的实验员，后来因为实验太过分被赶了出去。”

“什么实验？”

“活人实验。”张疤子压低声音，“他认为只有用活人才能提取到最纯净的灵魂。”

李周一若有所思：“所以他现在在守夜人那里继续他的实验？”

“是啊，守夜人那边管得松。”张疤子说，“不过他最近好像遇到了瓶颈，一直在找什么特殊的容器。”

“月光瓶？”

“您也知道？”张疤子惊讶地说，“这东西很少见，据说只有在血月之夜才能制作。”

李周一想起钱老笔记本上的法阵：“有意思，看来这个铁手王也在研究月相和灵魂的关系。”

“您要小心。”张疤子提醒道，“铁手王这人心狠手辣，为了实验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知道。”李周一推了推眼镜，“不过他既然需要月光瓶，说不定我们可以合作。”

“您要和他合作？”张疤子吃惊地说。

“当然，”李周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他转身走向钟楼，天已经大亮。街上开始有了行人，蒸汽机车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

回到钟楼，玛丽已经醒了，正在收拾床铺。看到李周一回来，她连忙迎上去：“李先生，您没事吧？”

“放心，一切顺利。”李周一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淡紫色的液体，“该继续我们的实验了。”

玛丽乖乖坐好，李周一给她量了量脉搏：“恢复得不错，今天可以进行下一阶段了。”

“会疼吗？”玛丽小声问。

“不会。”李周一安慰道，“这次是强化你的感知能力。

喝下去后可能会有点头晕，那是正常现象。”

他把玻璃瓶递给玛丽，看着她一口喝下。很快，玛丽的脸色开始发红，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感觉怎么样？”李周一问。

“有点热...”玛丽喘着气说，“好像能听到很远的声音...”

李周一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药效开始显现了。

接下来你要告诉我，听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李周一皱起眉头：“有人来了。”

“是个老人。”玛丽闭着眼睛说，“拄着拐杖，走路一瘸一拐的。”

果然，没过多久就响起了敲门声。李周一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佝偻的老人，正是小六子说的那个扫地老头。

“您就是李先生吧？”老张咳嗽了两声，“小六子让我来找您。”

李周一侧身让他进来：“有什么发现？”

“铁手王的实验室在守夜人总部地下三层。”老张压低声音说，“那里戒备森严，但我知道一条秘密通道。”

“哦？”李周一来了兴趣，“说说看。”

“总部后院有一口废弃的水井，井底连着地下水道。”

老张说，“顺着水道往北走，就能到达实验室。”

“你经常用这条路？”

“我在那里扫了二十年的地。”老张叹了口气，“什么地方没去过？”

李周一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币：“这是酬劳。”

“不用不用。”老张连连摆手，“小六子那孩子经常给我送饭，这次是报答他的。”

“那就请您喝酒吧。”李周一取出一瓶酒，“听说您最爱喝这个。”

老张接过酒瓶，眼睛一亮：“这是西区酒馆的烈酒！

您怎么知道？”

“小六子说的。”李周一笑道，“您慢慢喝，改天我再来请教。”

送走老张，李周一回到房间，发现玛丽已经睡着了。

他给她盖上毯子，然后坐到桌前，开始研究钱老的笔记本。

“月光瓶、血月、灵魂提取...”他翻看着密密麻麻的记录，“看来要尽快建立一个实验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