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李周一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进来。”他揉了揉眼睛。
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年轻侍从推门而入,恭敬地鞠了一躬:“李先生,主教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这么早?”李周一看了眼窗外,天际才泛起鱼肚白。
“是的,主教大人说有要事相商。”
李周一穿戴整齐,跟着侍从穿过长廊。清晨的教堂笼罩在薄雾中,钟楼上的大钟刚敲过五下。
维克托的书房里已经点起了壁灯。这位白发苍苍的主教坐在窗边的扶手椅上,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典籍。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露出慈祥的微笑。
“抱歉这么早打扰你,”维克托合上书本,“昨晚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想请教你的看法。”
李周一在他对面坐下:“不知主教大人有何指教?”
维克托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皮面笔记:“你知道教会为什么要把某些魔药列为禁忌吗?”
“因为它们太危险?”李周一谨慎地回答。
“危险?”维克托轻笑一声,“所有的魔药都是危险的。
关键在于,这些禁忌魔药能让人窥见真理的边界。”
他翻开笔记,指着其中一页:“比如这个配方,能让人看见未来。
你觉得,为什么教会要禁止它?”
李周一看着那页泛黄的纸张,上面画着复杂的炼制步骤。
这让他想起昨晚在禁书区看到的终极魔药配方。
“也许是因为未来不该被提前知晓?”他试探着说。
“错。”维克托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是因为它会让人质疑教会的权威。
如果每个人都能预知未来,还有谁会相信神的旨意?”
李周一若有所思:“所以,禁忌不在于魔药本身,而在于它带来的影响?”
“聪明。”维克托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吗?”
“请主教大人明示。”
“因为你让我想起年轻时的自己。”维克托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同样的野心,同样的谨慎,同样懂得在合适的时机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忠诚。”
李周一心中一凛,但脸上依然保持着谦逊的微笑:“主教大人过奖了。”
“不必谦虚。”维克托在他对面重新坐下,“我知道你昨晚去了禁书区。”
这句话让李周一的心跳漏了一拍,但他很快调整好表情:“是的,多谢主教大人给我这个机会。”
“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找到了一些有趣的配方。”李周一坦然承认,“但更让我感兴趣的是主教大人的用意。”
维克托笑了:“你觉得我的用意是什么?”
“您想看看我会不会把获得的信息告诉陈明远?”
“部分正确。”维克托端起茶杯,“我更想看看,你会如何利用这些信息。”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推门而入,他穿着教会的制服,胸前别着银质徽章。
“啊,刚好。”维克托向李周一介绍,“这是教会的审判官郑天河,专门负责处理叛教案件。”
郑天河冷冷地扫了李周一一眼。他的右眼有一道疤痕,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主教大人,奥古斯特已经确认,昨晚确实有人闯入禁书区。”
郑天河说,“我们在现场发现了蜡烛残渣。”
“是吗?”维克托看向李周一,“你觉得会是谁?”
李周一面不改色:“也许是守夜人的人?我听说他们一直对教会的禁书很感兴趣。”
“有这个可能。”维克托点点头,“郑审判官,去查一查守夜人最近的动向。”
郑天河欲言又止,但还是点头离开了。
等门关上,维克托轻声说:“你很聪明,知道该怎么转移注意力。”
“主教大人谬赞了。”李周一谦虚地说,“我只是实话实说。”
“那么,告诉我实话。”维克托突然压低声音,“你真的只是个普通的魔药师吗?”
李周一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壁灯的光芒:“主教大人为什么会这么问?”
“直觉。”维克托站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个木盒,“一个普通的魔药师,不会对终极魔药这么感兴趣。”
李周一心中一惊,但脸上依然保持着平静:“终极魔药?
我不明白主教大人的意思。”
“不用装傻了。”维克托打开木盒,取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昨晚你在禁书区停留最久的地方,就是放终极魔药配方的密室。”
“您在监视我?”
“不,是在考验你。”维克托将羊皮纸摊开在桌上,“知道这是什么吗?”
李周一凑近看去,只见纸上画着一个复杂的炼金阵,周围密密麻麻写满了注解。
“这是终极魔药最初的配方。”维克托说,“比你昨晚看到的那个版本更完整。”
李周一眼睛一亮:“原来那个配方是残缺的?”
“当然。”维克托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你以为我会把完整配方放在那种地方吗?”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身穿白裙的少女走了进来。
“父亲,我听说您找李先生......”希琳落的话戛然而止,看见桌上的羊皮纸,她的瞳孔微微收缩。
“希琳,你来得正好。”维克托招呼女儿过来,“我正在和李先生讨论终极魔药的事。”
希琳落优雅地走到父亲身边,金色的长发在晨光中闪耀:“您终于决定告诉他了?”
“是的。”维克托将羊皮纸卷起来,“但在这之前,我需要一个保证。”
“什么保证?”李周一问。
维克托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水晶瓶,里面装着暗红色的液体:“喝下这个。”
“这是......”
“忠诚魔药。”希琳落接过水晶瓶,“能让人说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李周一看着那瓶魔药,陷入沉思。他知道这是一个关键的选择。
喝下去,就意味着要向维克托表忠心;不喝,就等于放弃了获得终极魔药配方的机会。
“怎么,害怕了?”维克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李周一接过水晶瓶,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一股灼热的感觉顺着喉咙蔓延到全身。
“现在,告诉我。”维克托盯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对终极魔药这么执着?”
李周一感觉到魔药的效力正在发作,一股说出真话的冲动涌上心头。
但他早有准备,在喝下魔药前就想好了说辞。
“因为我想要力量。”他直视维克托的眼睛,“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力量才是永恒的真理。”
维克托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继续说。”
“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李周一语气诚恳,“但我渴望变得更强。
终极魔药是通向力量的捷径,这难道不是每个魔药师的终极追求吗?”
希琳落在一旁轻笑:“说得真动听。”
“至少他说的是实话。”维克托指了指水晶瓶,“忠诚魔药不会说谎。”
李周一心中暗笑。他早就研究过忠诚魔药的特性,知道这种魔药只能让人说出“自认为”的真相。
只要在喝下魔药前就确信自己的谎言,就能骗过魔药的效果。
“那么,你愿意为了力量付出什么代价?”维克托问。
“任何代价。”李周一斩钉截铁地说。
维克托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既然如此,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金色钥匙:“教会地下有一个实验室,专门研究终极魔药。
如果你想要完整的配方,就必须先通过那里的考验。”
“什么考验?”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维克托将钥匙收起来,“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请主教大人吩咐。”
“打入守夜人内部。”维克托说,“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
李周一露出为难的表情:“这恐怕不容易。守夜人对外人很警惕。”
“所以我会给你一个身份。”维克托说,“从今天起,你就是被教会开除的叛徒。”
希琳落惊讶地看着父亲:“您是说......”
“没错。”维克托站起身,“今天下午,审判庭会以亵渎教义的罪名将你驱逐出教会。
这个消息传出去后,守夜人自然会来接触你。”
李周一佩服地看着维克托。这个老狐狸果然深谋远虑,用一个虚假的驱逐来为他打开进入守夜人的大门。
“我明白了。”他低下头,“请主教大人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
“很好。”维克托拍了拍他的肩膀,“希琳会配合你演这出戏。
记住,你被开除的消息越难看越好。”
希琳落优雅地行了个礼:“我会让所有人都相信,李先生是个十恶不赦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