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周一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那个戴单片眼镜的男人。
对方正和张明说着什么，不时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手中的拐杖。
那根拐杖通体漆黑，杖头镶嵌着一颗暗红色的宝石。
“那是谁？”李周一低声问希琳落。
“奥古斯特，教会图书馆的管理员。”希琳落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别被他那副斯文样子骗了，他可是维克托主教的心腹。”
李周一恍然大悟。难怪觉得眼熟，前几天在图书馆门口，就是这个人拦住了他，说某些区域需要特殊许可才能进入。
台上，维克托主教正在宣布下一个节目。李周一却已经没心思听了，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奥古斯特。
这位图书管理员和张明说完话后，转身走向一个偏僻的角落，从怀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快速写着什么。
“我去趟盥洗室。”李周一站起身，冲希琳落眨了眨眼。
他绕过人群，假装漫不经心地走向奥古斯特。
就在与对方擦肩而过的瞬间，李周一装作被地毯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扑去。
“抱歉！”他一把抓住奥古斯特的胳膊稳住身形，“这地毯太厚了。”
“没关系。”奥古斯特扶了扶单片眼镜，语气冷淡。
他迅速合上笔记本，塞进怀里。
李周一装作整理衣服的样子，实则已经用余光瞥见了笔记本上的内容——那是一张建筑平面图，上面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您是图书馆的奥古斯特先生吧？”李周一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我经常去图书馆看书，一直想当面向您请教。”
“哦？”奥古斯特挑了挑眉毛，“请教什么？”
“是关于地下室的防潮问题。”李周一压低声音，“我注意到很多古籍都有发霉的迹象，这可是教会的珍贵财产啊。”
奥古斯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李先生对图书保护很有研究？”
“略懂一二。”李周一谦虚地说，“我在东方游历时，学过一些防潮除霉的技术。
如果您感兴趣，改天可以详谈。”
“有意思。”奥古斯特摸了摸下巴，“明天上午十点，图书馆见。”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李周一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刚才不仅看到了那张平面图，还注意到奥古斯特的拐杖在地毯上留下的痕迹——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拐杖，而是某种机关装置。
“玩得开心吗？”希琳落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
“还不错。”李周一转过身，“明天能帮我个忙吗？”
“说来听听。”
“帮我弄到一份图书馆的值班表。”李周一说，“我要知道每个时段都有谁在岗。”
“你打算去地下室？”希琳落皱眉，“那里很危险。”
“放心，我只是去看看防潮设施。”李周一笑道，“对了，你认识图书馆的清洁工吗？”
“认识一个，叫小芳。”希琳落说，“她是我的眼线之一。
怎么？”
“让她帮我留意奥古斯特的动向。”李周一说，“特别是他什么时候会下到地下室。”
就在这时，一阵骚动传来。维克托主教宣布沙龙即将结束，请大家移步餐厅享用晚餐。
人群开始向餐厅涌去，李周一却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他想起刚才在奥古斯特笔记本上看到的平面图。
那不是普通的建筑图纸，而是一个迷宫般的地下结构。
最引人注目的是图纸右下角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那符号他在陈巡查使的徽章上见过。
“走吧。”希琳落拉了拉他的袖子，“再不去就没位置了。”
“你先去。”李周一说，“我要去趟书房。”
“现在？”希琳落瞪大眼睛，“太冒险了。”
“正是最好的时机。”李周一指了指远处，“你看，张明正忙着招待客人，书房肯定没人。”
“你疯了。”希琳落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万一被发现......”
“不会的。”李周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这是我特制的迷香，闻到的人会昏昏欲睡。”
他看了看四周，大厅里的人都往餐厅走去，只剩下几个仆人在收拾残局。
李周一趁着混乱，悄悄溜上了二楼。
书房在走廊尽头，门上挂着一把黄铜锁。李周一从怀里掏出一根铁丝，三两下就打开了锁。
推开门，一股墨水和羊皮纸的气味扑面而来。
书房里摆满了书架，正中是一张红木办公桌。
李周一轻手轻脚地走到桌前，开始翻找文件。
“奇怪。”他皱起眉头，“怎么没有地下室的图纸？”
突然，他注意到办公桌下方有一块地板的颜色略深。
蹲下身仔细检查，发现那块地板可以活动。
李周一撬开地板，里面是一个铁盒子。盒子上了锁，但这难不倒他。
片刻后，盒子被打开，里面是一叠发黄的文件。
“找到了。”他抽出一张图纸，正是地下室的完整平面图。
图纸上标注着许多房间，其中一间写着“实验室”三个字。
正要仔细研究，走廊里突然传来脚步声。李周一迅速把图纸塞进怀里，将其他文件放回原处。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环顾四周，发现窗帘后面有个暗门。
推开暗门，里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
李周一钻进通道，轻轻带上门。透过门缝，他看见一个穿黑袍的人走进书房。
那人背对着他，在办公桌前站了一会儿，然后弯腰查看地板。
“有人动过这里。”那人自言自语道。声音沙哑，听不出男女。
李周一屏住呼吸。那人在书房里转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
最后，黑袍人掏出一个水晶球，口中念念有词。
水晶球发出微弱的光芒。
“有魔药的味道。”黑袍人说，“是谁来过？”
就在这时，走廊里又传来脚步声。黑袍人迅速收起水晶球，从窗户翻了出去。
李周一松了口气，正要离开，却发现通道往下延伸。
他犹豫了一下，决定顺着通道探索。
通道很窄，只能侧身而行。走了大约五分钟，前方出现一道铁门。
门上布满铁锈，看样子很久没人用过。
李周一掏出铁丝，刚要开锁，突然听见门后传来说话声。
“实验体死了三个。”一个男声说。
“没关系，反正是些流浪汉。”另一个声音说，“继续实验。”
李周一贴在门上仔细听，但说话声渐渐远去。
他掏出从书房偷来的图纸，借着通道里微弱的光线查看。
这条通道并不在图纸上，但门后的位置正是标注“实验室”的地方。
“原来如此。”李周一露出一个冷笑，“教会在这里秘密进行人体实验。”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快速画下通道的位置。
这时，楼上传来嘈杂声，看来晚宴结束了。
李周一原路返回，从暗门出来，确认书房无人后溜了出去。
回到大厅，希琳落正在找他。
“你去哪了？”她问，“我到处找你。”
“去了趟有趣的地方。”李周一神秘地笑了笑，“对了，你认识教会的守夜人吗？”
“守夜人？”希琳落一愣，“他们负责巡逻，怎么了？”
“帮我打听一下他们的值班时间。”李周一说，“特别是地下室那片区域。”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一个秘密。”李周一从怀里掏出图纸，“看，这是教会的地下结构图。
你猜我在地下室发现了什么？”
希琳落接过图纸，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这个标记......”
“怎么了？”
“我在父亲的日记里见过。”希琳落压低声音，“这是一个古老的炼金术符号，代表'生命实验'。”
李周一眼睛一亮：“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明天，我去找奥古斯特谈防潮的事。
你帮我安排一下，让小芳在地下室多转转。”
“你想干什么？”
“挖出教会的秘密。”李周一笑道，“顺便，帮你拿到那份名单。”
走出主教府，夜色已深。街道上，蒸汽机车的轰鸣声渐渐远去。
李周一站在马车旁，看着主教府的灯光。
在那座庄严的建筑下面，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那个神秘的黑袍人，又是谁？
马车缓缓驶离，消失在夜色中。李周一靠在车窗上，手指轻轻敲打着大腿。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看，教会在地下室里进行着什么样的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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