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周一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把笔记本合上。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街道上传来蒸汽机车的轰鸣声。
“少爷，您看了一整晚了。”老钱把茶杯放在桌上，“待会儿还要去参加沙龙呢。”
“沙龙？”李周一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今天是周六，维克托主教举办的贵族沙龙。
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差点忘了这事。”
“要我去准备衣服吗？”
“嗯，把那套深蓝色的礼服拿出来。”李周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对了，把我新配制的香水也带上。”
老钱转身要走，李周一又叫住他：“让厨房准备点提神的早餐，我得打起精神应付那些贵族。”
一个小时后，李周一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
他特意喷了一点从卢老板那里买来的特制香料，这种香料能让人心情愉悦，更容易接受别人的建议。
维克托主教的府邸坐落在城西最繁华的街区，是一栋三层的红砖建筑。
门口停着十几辆豪华马车，穿着考究的男女正陆续走进大门。
“李先生。”门口的管家鞠了一躬，“主教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李周一微笑着点点头，跟着管家走进大厅。宽敞的大厅里挤满了衣着华贵的贵族，空气中弥漫着香水和红酒的味道。
“李周一！”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李周一转头看去，是个穿紫色礼服的胖女人，玛丽安娜伯爵夫人。
这位贵妇是城里最大的布料商，同时也是教会的重要赞助人。
“夫人。”李周一优雅地行了个礼，“您今天真是光彩照人。”
“哎呀，你这张嘴还是这么会说话。”玛丽安娜用扇子掩着嘴笑道，“听说你最近在研究魔药？”
“只是一点小实验。”李周一谦虚地说，“比不上夫人的布料生意来钱快。”
“说到布料......”玛丽安娜压低声音，“我最近接到一批特殊订单，要用来制作魔法袍。
你懂的，教会那边......”
李周一眼睛一亮。教会的魔法袍用料一直是个秘密，如果能从玛丽安娜这里打听到一些消息......
正想着，一阵骚动传来。维克托主教出现在楼梯上，这位六十多岁的老人穿着一身黑色长袍，胸前挂着金色十字架。
在他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人。
“那是谁？”李周一问道。
“哦，是主教的新秘书，叫张明。”玛丽安娜说，“听说是从东方来的神学院高材生，很受主教器重。”
李周一仔细打量着这位新秘书。张明看起来二十七八岁，戴着一副圆形眼镜，表情严肃。
他的目光扫过大厅，在看到李周一时停顿了一下。
“各位。”维克托主教开口道，声音洪亮，“欢迎来参加我们每周的沙龙。
今天，我要特别介绍一位新朋友......”
就在这时，一阵香风飘来。希琳落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李周一身边，她今天穿了一条深红色的长裙，金色的卷发披在肩上。
“你迟到了。”她小声说。
“路上有点事。”李周一笑道，“怎么，想我了？”
“少臭美。”希琳落白了他一眼，“我是来提醒你，今天要小心那个张明。”
“哦？”
“他不简单。”希琳落说，“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查教会内部的可疑人物。”
李周一若有所思地看着台上的张明。这时，维克托主教已经讲完了开场白，宾客们开始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谈。
“去跳支舞吗？”希琳落突然问道。
“乐意之至。”李周一伸出手，“不过，你得告诉我更多关于张明的事。”
“贪心的家伙。”希琳落挽着他的手走向舞池，“好吧，我知道一些有趣的消息......”
舞池中，李周一搂着希琳落的腰，随着优雅的圆舞曲旋转。
“张明是三个月前来的。”希琳落靠在他耳边低语，“表面上是神学院毕业生，实际上......”
“实际上？”
“他曾在皇家警卫队任职。”希琳落说，“而且，他和陈巡查使是旧识。”
李周一眯起眼睛。难怪那天在图书馆，陈巡查使会突然造访。
看来这两人是在联手调查什么。
“你的消息还真灵通。”李周一转了个圈，把希琳落拉近，“不过，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希琳落忽然踩了他一脚，“你欠我一个人情。”
李周一疼得倒吸一口气，但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什么人情？”
“帮我拿到一份名单。”希琳落说，“教会内部的炼金术士名单。”
“这可不好办。”李周一转身避开其他跳舞的人，“那份名单在主教的书房里。”
“所以我才告诉你张明的事。”希琳落眨了眨眼，“他每天都要去书房整理文件。”
李周一正要说话，音乐突然停了。维克托主教站在台上，宣布开始今天的重头戏——魔药品鉴会。
“各位。”主教笑眯眯地说，“今天我们请来了几位炼金术士，为大家展示一些新研制的魔药。”
台下响起一阵掌声。李周一注意到，张明正站在角落里，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个人。
“第一位。”主教说，“请卡洛斯大师为我们展示他的新作品。”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走上台，手里捧着一个水晶瓶。
瓶中的液体呈现出彩虹般的色泽。
“这是心灵魔药。”卡洛斯说，“能让人看穿他人的谎言。”
台下发出一阵惊叹。李周一却注意到，张明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让我们找个志愿者来测试。”卡洛斯环视四周，“这位先生，请上台来。”
他指向李周一。
“我？”李周一装作惊讶的样子，“这太荣幸了。”
走上台时，他悄悄摸了摸袖口里的小瓶子。那是他特制的解药，能抵消大部分魔药的效果。
“请喝下这个。”卡洛斯递过水晶瓶。
李周一接过瓶子，假装喝了一口，实际上借着袖子的遮挡，把解药和魔药同时倒入口中。
“现在，我们来玩个小游戏。”卡洛斯说，“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说谎，你的脸会变成蓝色。”
台下响起一阵笑声。
“第一个问题。”卡洛斯说，“你今年多大？”
“二十五岁。”李周一平静地说。这是实话。
“很好，你没说谎。”卡洛斯点点头，“第二个问题，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个商人，同时也研究一些魔药。”李周一说。
这是半真半假。
台下的人都盯着他的脸，但什么变化也没有。
“有意思。”卡洛斯眯起眼睛，“最后一个问题，你来参加沙龙的目的是什么？”
李周一笑了笑：“当然是为了结识各位贵族朋友。”
这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但他的脸色依然正常。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精彩的表演。”维克托主教说，“看来李先生是个诚实的人。”
回到座位上，希琳落递给他一杯红酒：“演得不错。”
“过奖了。”李周一抿了一口酒，“不过，卡洛斯的魔药确实有点意思。”
“你想要配方？”
“如果可以的话。”
“卡洛斯每周二晚上都在酒馆喝酒。”希琳落说，“他酒量很差。”
李周一正要说话，突然发现张明朝这边走来。
“李先生。”张明推了推眼镜，“刚才的表演很精彩。”
“过奖了。”李周一站起来，“张秘书也对魔药感兴趣？”
“我对制作魔药的人更感兴趣。”张明意味深长地说，“最近教会内出现了一些非法魔药，主教大人很是困扰。”
“那真是太糟糕了。”李周一摇摇头，“不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或许可以。”张明从怀里掏出一张请柬，“下周三晚上，主教大人要召开一个小型会议，专门讨论这个问题。
希望李先生能来参加。”
李周一接过请柬：“荣幸之至。”
等张明走后，希琳落凑过来：“他这是在试探你。”
“我知道。”李周一把请柬收进口袋，“不过，这正是个好机会。”
“什么机会？”
“进主教书房的机会。”李周一端起酒杯，“下周三晚上，张明肯定要参加会议，书房就没人看守了。”
“你是说......”
“帮你拿名单的时候，顺便看看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李周一笑道，“这个人情，我帮定了。”
希琳落还想说什么，维克托主教又开始宣布下一个节目。
李周一靠在椅子上，看着台上的表演，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下周三的行动计划。
他注意到张明正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那人穿着一身灰色西装，戴着单片眼镜，看起来像个普通的贵族，但李周一总觉得在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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