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艾伦一把抓住李周一的胳膊，“老张是被人杀的？”
李周一示意艾伦压低声音，指了指还在屋里勘察的几个官差。
他拉着艾伦走到院子里，从怀中掏出一个铜制放大镜。
“你看这个伤痕。”李周一从口袋里取出刚才偷偷撕下的一缕带血的头发，“是钝器造成的，而且是从后方击打。
如果是自杀，不可能有这样的伤。”
艾伦的脸色变得煞白：“那...那凶手是谁？”
“先别急。”李周一环顾四周，看到玛丽正站在门口发呆，“玛丽小姐，能否帮我个忙？”
玛丽回过神来，快步走到两人身边：“李先生请说。”
“你去把老张最近一个月经手的账目都找来。”
李周一压低声音，“越详细越好。”
玛丽点点头，转身离开。李周一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天真的女孩，正好可以利用。
“李先生，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艾伦焦急地问。
“艾老板，你最近和教会有什么大宗交易吗？”
李周一没有直接回答。
艾伦一愣：“有倒是有，主要是香料生意。教会每个月都要采购大量的香料，说是用来制作圣水。”
“数量有多少？”
“一般是五百斤左右。”艾伦回忆道，“不过最近三个月，数量突然增加到了两千斤。”
李周一眯起眼睛：“价格呢？”
“按市价，每斤十二个银币。”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他戴着一副圆形眼镜，手里拿着一个皮包。
“艾伦先生。”中年人微微点头，“我是警察局的钱队长。
死者的遗体我们需要带回去进一步检查。”
艾伦刚要说话，李周一抢先开口：“钱队长辛苦了。
不过死者毕竟是我们公司的员工，能否让我们先看看验尸报告？”
钱队长推了推眼镜：“这不合规矩。”
李周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不动声色地塞到钱队长手里：“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钱队长看了看银票，咳嗽一声：“也罢，看在艾老板的面子上。
不过要等到明天下午，我们才能出具初步报告。”
“那就麻烦钱队长了。”李周一笑着说，“对了，死者的遗物......”
“已经封存。”钱队长说，“需要的话可以来警局登记领取。”
等钱队长带着人离开后，玛丽也拿着一摞账本回来了。
“都在这里了。”玛丽把账本递给李周一，“我按照日期整理好了。”
李周一随手翻开一本，仔细查看起来。很快，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艾老板，你看这里。”李周一指着账本上的一行数字，“这是上个月的香料进货价，每斤只有八个银币。”
“不可能！”艾伦一把抢过账本，“我明明记得是十个银币......”
李周一又翻开另一本账：“再看这里，前天的出货记录。
教会支付的是每斤十二个银币，但实际入账的只有十个银币。”
艾伦的脸色变得铁青：“这个该死的老张，居然敢......”
“等等。”李周一打断他，“你不觉得奇怪吗？
如果老张真的贪污，为什么要把实际价格记录下来？
而且还是用这么明显的方式？”
艾伦一愣：“你是说......”
“这些账本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李周一合上账本，“真正的账目应该在别处。”
玛丽突然开口：“我想起来了！老张平时总是随身带着一个红色的笔记本，从来不离身。”
“现在在哪？”
“应该...应该在他的衣服口袋里。”玛丽回忆道，“我记得他今天穿的是那件灰色外套。”
李周一站起身：“走，我们去警局。”
三人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黑色长袍，胸前别着教会的徽章。
“艾伦先生。”男人微微欠身，“我是教会的采购主管，陈德胜。”
艾伦连忙迎上去：“陈主管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听说贵公司的账房先生出事了？”陈德胜的目光在李周一脸上停留了一下，“教会特意派我来慰问。”
“多谢教会关心。”艾伦擦了擦额头的汗，“只是一场意外......”
“是吗？”陈德胜笑了笑，“那今天下午的交货......”
“一定按时！”艾伦连忙保证，“绝对不会耽误教会的事。”
陈德胜点点头：“那就好。对了，这位是......”
“在下李周一，是艾老板的朋友。”李周一微笑着伸出手。
陈德胜和李周一握了握手，手掌冰凉：“久仰大名。
听说李先生最近在研究一种新型魔药？”
“略有涉猎。”李周一不动声色地说，“不知陈主管对魔药可有研究？”
“略知一二。”陈德胜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周一一眼，“如果李先生有兴趣，不妨来教会做客。
我们那里有很多关于魔药的珍贵资料。”
“多谢陈主管美意。”李周一不动声色地说，“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陈德胜离开后，艾伦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个陈德胜不简单，他可是教会的红衣主教之一。”
“看来教会对这批香料很重视啊。”李周一若有所思，“艾老板，今天下午的交货，不如让我去谈？”
艾伦犹豫了一下：“这...不太好吧？”
“您放心。”李周一推了推眼镜，“我自有分寸。”
玛丽在一旁插话：“李先生，要不要我陪你去？
我对教会的规矩比较熟悉。”
李周一看了玛丽一眼，心中暗笑。这个单纯的女孩，还以为他是为了帮忙。
“那就麻烦玛丽小姐了。”
三人先去了警局。钱队长正在办公室喝茶，看到他们来，连忙起身相迎。
“钱队长，我们想看看老张的遗物。”李周一开门见山地说。
“这个......”钱队长为难地搓着手，“上面说要等调查结束......”
李周一又掏出一张银票：“钱队长，我们就看一眼。”
钱队长接过银票，笑呵呵地说：“那你们稍等。”
很快，钱队长就拿来一个纸包。李周一打开一看，果然在那件灰色外套的口袋里找到了一个红色笔记本。
“这个我们要带走。”李周一合上纸包。
“不行！”钱队长一下子急了，“这是重要证物......”
李周一又掏出两张银票：“钱队长，这件案子就这么定性吧。
一个贪污的账房，畏罪自杀，很简单的事情。”
钱队长接过银票，咳嗽一声：“那个...你们先回去准备后事吧。
明天我会把结案报告送过去。”
出了警局，李周一迫不及待地翻开红色笔记本。
果然，里面记录的数字和账本完全不同。
“这才是真实的账目。”李周一指着笔记本，“教会每次采购的香料，实际进价只有五个银币一斤。”
艾伦倒吸一口冷气：“这个老张，居然中饱私囊这么多！”
“不，你看这里。”李周一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潦草地写着几行字：
“教会的香料不对劲，他们在制造......”后面的字迹戛然而止。
“看来老张发现了什么秘密。”李周一合上笔记本，“所以才会被灭口。”
玛丽吓得脸色发白：“那...那我们要报警吗？”
“不急。”李周一露出一丝笑容，“这反而是个机会。”
下午，李周一带着玛丽来到教会。陈德胜已经在会客室等候。
“李先生，久等了。”陈德胜示意两人坐下，“货物呢？”
“在这里。”李周一拿出一份清单，“不过价格要调整一下。”
陈德胜皱眉：“什么意思？”
“按照市场行情，现在香料已经涨到十五个银币一斤了。”
李周一慢条斯理地说，“我们不能总亏本做买卖吧？”
“荒唐！”陈德胜拍案而起，“之前明明说好是十二个银币！”
“那是之前。”李周一推了推眼镜，“现在情况不同了。”
“你这是在威胁教会？”陈德胜冷笑，“不怕引火烧身吗？”
“陈主管误会了。”李周一从怀里掏出老张的笔记本，“我只是实话实说。
您看看这个......”
陈德胜接过笔记本，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死死盯着李周一：“你想怎样？”
“很简单。”李周一微笑着说，“我要一封教会的引荐信，推荐我加入魔药研究所。”
陈德胜沉默了许久，终于点点头：“可以，但这个笔记本必须交给我。”
“当然。”李周一把笔记本推过去，“明天我去取引荐信。”
走出教会，玛丽一脸困惑：“李先生，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们的条件？
那可是证据啊！”
李周一笑而不语。他当然不会把唯一的筹码交出去。
刚才给陈德胜的，只是一个赝品。真正的笔记本，还安全地藏在他的密室里。
回到艾伦的商行，李周一把谈判的结果告诉了艾伦。
“这...这也太便宜他们了吧？”艾伦有些不甘心，“我们损失这么大......”
“艾老板。”李周一打断他，“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
艾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今晚希琳落小姐邀请我们参加晚宴，李先生要不要一起去？”
“荣幸之至。”李周一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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