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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秦宅的人起了个大早。天还没亮,秦杋知就梳洗好,头发被一根缀玉镶金的流苏拆字盘起,几捋碎发垂在而后。
水墨设计的旗袍穿在身上显得大气又端庄,很衬她的气质。雪白的披肩盖过脊背从她手臂侧垂着,风一吹底端掀起淡淡的波澜。
碰财的人大多都有自己的小信仰。有的人愿意养鬼娃娃为自己造势,有的人请巫师给自己攒运。
秦家是全家出门到寺庙清洗身上的罪孽。
她觉得这很讽刺。一个满手是血的人到了神佛面前也只会让神佛发怒吧。但偏偏灾祸从未在秦楚年身上降临,遭殃的永远是别人。
秦楚年、左奇函、秦杋知,这三个秦家的核心人物权利代表各乘一辆车,剩下的几个主要的家仆坐一车,几个左右手各自成群坐几车,还有些攀附秦楚年的亲戚也坐一辆。
几辆车缓缓离开罹区,往南港的另一个区行驶。远离这里,哪里都像天堂。
枫区。
南港格外有序的地方,这里和罹区那就是天上地下,白道当权,走得是上得了台面的手段,官家为大,私人在下。
秦杋知侧过脸看向窗外,路边几个学生穿着校服有说有笑。眼下这个时间已经过了七点,大概是学生上学的时间。
她抬手按下窗户,枫区的空气闻起来都比罹区新鲜。
……
彼时,张桂源正抱着篮球,双肩包被他背成单肩包,右边一个男同学单手勾着他脖颈。
“龙哥,那小妹真挺喜欢你的,你真不考虑?”
被调侃的少年微微一皱眉。
张桂源“考虑个屁。”
“哎呀,你那么无情干嘛?”
一阵风吹过少年脸侧,发梢随之掀起波澜,锐气十足的眉眼显露不完全却不妨碍他的意气风发,手里的篮球随意地拍到地上又被接住,骨节分明的大手单手就能抓住篮球。
他心思不在这些调侃的话里,皱着眉又说。
张桂源“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张桂源“我不想被人缠,也不想吊着人家姑娘。”
“还得是龙哥啊,说话都这么有魄力。”
下一秒一辆车疾驰而过,又带起一阵风。身侧男同学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
“我去啊,玛莎拉蒂。”
张桂源下意识看过去,那辆车早开走了。但随之而来的是下一辆是没那辆蓝色玛莎拉蒂那么瞩目那么嚣张的又一辆豪车。
身侧的人又响起惊叹声。但张桂源却听得不太清晰了。因为那一刻隔着敞开的车窗,他看见那个女人的侧脸,饱满的唇涂抹着大气的红,眼眸好像一潭不见底的湖。
瞬间,那熟悉而陌生的感觉再次如排山倒海向他一人席卷而来,心跳声愈演愈烈。
空拍,之后是完全紊乱的错拍。
他怔怔地盯着街道出神,那辆车其实已经开走了。身侧的男同学拍了拍他。
“怎么,龙哥也被震慑住了?”
张桂源“……”
他这次没有开口,收回视线。
随后,嘴角弯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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