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Muen小小地点了点头。“是你朋友的事? ”
“对，是我的朋友。”
“害怕很正常。你得问问你朋友，他到底有多喜欢那个人? 他是想每天都和他在一起吗? 如果是这样，那他喜欢到哪怕再次心碎也愿意承受吗? ”
Muen的这句话让我再次愣住。
“如果那个人现在就消失了，也没关系吗? 想像一下，明天起没有他的日子，真的会比较好吗? ”
我沉默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 Muen打破了这份寂静。
“我该走了。说真的，昨天的宿醉还没完全好。”他边说边从沙发上站起来。“回去好好想想吧。如果不行，就让你朋友也好好想想。”
他转身离开时，还不忘回头露出一个欠揍的笑容，我也回以一个微笑，随后他走出了房间。我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充满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思绪，尤其是昨晚发生的事，那些触碰、身体的温暖、熟悉的香气，一切都未曾消散。我不由自主地想着那个矮子现在在做什么?
上课怎么样? 是跟谁一起? 教室里的空调会不会冷?他的发烧会不会复发? 我想着等到四点四十再出门，这样刚好可以接他下课。其实，我只需要不到十分钟就能开车到他的学院，但还是提前一点比较好。
提前一点……呵，明明我这样的人从来不喜欢等别人，甚至从来没接送过任何人，真是要命！ Muen的话和问题依然在我脑海中回荡不去。我一遍遍地听到那个问题，却找不到答案。
“如果明天没有他了，会比较好吗? ”
不，绝对不会。
“如果他现在就消失，也没关系吗? ”
去他的，怎么可能没关系。如果他真的消失了，我该怎么办? 如果没有他了，我该怎么办? 要我回到遇见他之前的样子? 那根本不可能，见鬼了。不行，真的不行，没有他我活不下去……
“唉。”我重重叹了一口气，希望这能稍微缓解一下心中积压的烦闷。我真想抽根烟，但昨晚就抽完了。现在也没心情出去买，真是该死。Thit，你到底怎么了? 这几天你根本不像你自己
但是，我还是希望每一天都能这样过。
我想开车送他，想抱着他，想照顾他，想和他一起吃饭，想再看着他的脸，再听他的音乐，再看他读的小说，想教他打鼓。
如果问我，喜欢到哪怕再次心碎也愿意承受吗……如果他消失了，我还是无法想像自己能承受多少。
但如果明天没有他了……那我真的承受不住。这辈子我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了。如果是这样，哪怕他不在我身边，我的心里也只会有他。所以，我宁愿他留在我身边，因为……如果从现在起，我的人生里有他在。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后悔这个选择。
“你脸色真糟糕啊，像是崩溃了一样。”
“我的脸本来就很苍白啊。”
“是吗? 那这是什么痕迹? ”
“房间裡的鬼咬的。”我回应了 North的问题。这门课是选修课，所有科系的学生都可以选修。
North因为需要修学分， 所以选了跟我一起上课，【哪都有你, North】而 Ter和 Phoon今天则没有来。
刚开始有朋友一起上课感觉有点奇怪，因为我平时都是一个人上课。North偶尔会聊天，有时还会偷偷打瞌睡或玩游戏，让我觉得课堂时间变得有趣多了。
坐在我旁边的 North穿著深蓝色的工学院制服，格外醒目，因为教室裡大多数人都是穿著白色的学生制服。这是个混合课堂，因此各个科系的学生都有，而工学院的制服总是特别显眼。
“鬼居然咬到这裡来? ”North扬起眉毛，脸上满是惊讶。我点头代替回答。
“你做了什么惹到它了吗? 怎么咬得这么狠? 让我看看。”说完，North就自作主张地拉下我的衣领，查看伤痕。
“我记得没做什么惹它呀，我也告诉它不要再这样了。 ”
“它会听你的话? 不过说真的，那鬼的牙还挺尖的。”“是吗? ”
“嗯，看这里，尤其是犬齿这一块。” North边说边张开嘴，露出自己的犬齿给我看。我再次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伤痕。
“我都没注意到。”
“如果你说那是狼人或吸血鬼咬的，我也信。”
“可能真的是吸血鬼吧，那昨晚我大概是被吸血了。”
“哦，难怪你脸色这么苍白，原来是这样啊。” North 假装恍然大悟，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让我也不禁微笑起来。和North在一起时，总让人觉得轻松愉快。
“对了，那个学长怎么样? 昨晚你不是把他扔在你房间地上吗? ”
“没什么事啊。”我回答，North皱著眉头，好像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吗? ”
“没什么。” North摇了摇头。“没事就好。”
“你今天骑摩托来了吗? ”我问道，因为记得 North今天有一整天的课，所以必须自己骑摩托来，因为他和男朋友的空档时间不太一致。如果有空，男朋友通常会来接送他。
“当然骑来了，怎么了? ”
“可以载我回去吗? ”
“咦? 你没骑摩托来吗? ”
“没有。 ”
“那你怎么来的? ”
“隔壁的学长送我来的。”
“……”我的回答让 North沉默了，眉头紧皱，显得很疑惑。
“他怎么会送你来? ”
“他说我生病了。”
“你生病了? ”
“昨晚发烧了，但现在应该好了。”
“哦……嗯……嗯。” North紧闭嘴唇, 似乎在认真思考些什么。为什么只是让他送我回去，他却显得这么为难呢?
“没关系啦，其实不用麻烦的。”
“不，不不不，没事，我送你回宿舍。”
“谢谢你。 ”
“嗯。 ”
在得到 North答应会送我回宿舍后，我偷偷拿出手机，立刻发LINE给隔壁的学长，告诉他不用再来接我了。
我：学长，不用来接我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他回这样的讯息时，我脑海中浮现了他那张不悦的脸和略带生气的语气。可能是最近我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吧。
我: 我跟 North一起回去。
Arthit: North怎么会来?
我：我和他一起上课。
Arthit: North有空吗?
我: 有。
Arthit: Jo怎么会不送他过来上课?
我: P Jo 早上有课。
Arthit: North真的能送你吗?
我：能，我问过他了。
他没有再回什么，我也收起手机，继续专心上课。馀光瞥见旁边的人在桌下偷偷玩手机，但我也没在意。
Arthit: 是不是车胎快爆了?
North: 什么意思啊?
North: 喔哈哈哈哈哈。
North: 谁啊, 还想放弃?
North：平常装作不送人， 今天倒是来送了， 真稀奇。
North: 手指手指~戳~
Arthit: 去你的。
North: 不爽你就说啊。
North: 弱爆了。
Arthit: 你到底想怎样?
North: 什么想怎样?
North: 你喜欢我朋友吗?
Arthit: 嗯。
Arthit: 喜欢。
Arthit: 你满意了吗?
Arthit： 我要去接他， 然后带他去吃饭。
North: 我也去, 我也去!
Arthit: 别多管闲事。
North: 我不信任你。
North: 我一直在盯著你。
North：他脖子上的痕迹是你弄的吧? 快说！
North：你这个趁机占便宜的傢伙， 我还真信任你，让你睡在我朋友的房间！
Arthit：你懂吧，像我这样喜欢他的人， 怎么可能忍得住。
North：喜欢的人就睡在旁边， 像我这种渣怎么忍得住啊。
North: 对吧?
Arthit: 他是你男朋友吗?
Arthit: Jo追你的时候你也没这样啊。
North: …
North: 然后呢, 学长?
North: 你要追他吗?
North: 这样好吗?
North: 你想清楚了吗?
Arthit: 我也不知道。
North: 我们回头再谈吧。
North： 我们有很多事要聊呢！
North：今天晚上我会去凑热闹， 顺便监视你！ 看著你！
North: I' ll keep an eye on you, Dylan!
我：但是要载人的话…
North: 不, 不! 他得坐我的车!
我：不管你争什么，回去的时候他还是会跟我走吧?
North: 对啊。
( North发送了一张照片)
North: 给你一张照片。
North： 看看这个“认真学习的流星”。
North: 哈哈哈哈哈哈!
Arthit: 传来干嘛?
North：别让我知道你偷偷存了这张照片。
我：嗯，我存了。
我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鬼? ”
“我刚想起来，我的摩托车胎压有点低。如果载人的话可能不安全，我自己骑都挺麻烦的。’’ North说道。“哦这样啊，那没关系。”我点了点头，然后又把注意力转回到站在教室前面的老师身上。刚才好像被 North偷偷拍了张照, 但也无所谓了。 North—向喜欢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拍照，尤其是别人做著搞笑表情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的手机裡有没有几张正常的照片。
被 North拍照整得最惨的应该是 Ter。每次 Ter拍到后，都会骂 North或是露出不满的样子，这对 North来说就是最大的成功。这两个人以前是室友，直到他们各自有了男朋友后才搬了出去。
而 Phoon从来没有被拍到过糗照，因为每当有人拿起相机，他总会立刻察觉，这或许是个摄影师的天赋吧。而我呢，也被拍过不少次，有时候即使注意到了，但也会装作不知道，就像刚才那样。North曾经抱怨说，捉弄我没那么有趣，因为我不像 Ter那样会大吵大闹。
“那你打算怎么回去? 让那个学长来接你吗? ”
“可能会走路回去吧。”
“为什么? ”
“因为我好久没在学校附近散步了。”
“真悠闲啊。” North稍微撅了撅嘴说。“那为什么不让学长开车载你去兜风呢? ”
“算了吧。 ”
“为什么? ”
“应该是我问你，为什么要问他? ”我一脸困惑地反问。North突然没来由地笑了出来。这就是 North的风格吧，似乎对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能轻松应对。
“你不是说过不想交男朋友吗? ”
“嗯，没错，但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
“没什么。” North耸了耸肩，“你有理想型吗? 我可以帮你介绍哦。”
因为 North曾经说过，他有好几个朋友对我有兴趣，而我目前还单身，所以他看起来非常想帮我介绍对象。儘管我已经跟他说过不想跟任何人交往，但他还是希望我能敞开心扉。他其实也是出于好意，因为大家都说我不太照顾自己，所以希望能有个人来照顾我。即便如此，我还是坚持自己想要独自一人的想法。
“不知道，我没什么兴趣。”我回答道。
“那如果对方很帅呢? 你会感兴趣吗? ”
“嗯? ”
“帅气、有钱之类的? ”
“不会。 ”
“为什么? ”
“你喜欢你男朋友哪一点? ”我反问道。North看起来有点惊讶，没想到我会这样问，但他还是回答了。
“因为他对我很好啊。”
“哦，原来如此。 ”
“那你是不是也想找一个对你很好的人? ”
“不想。”我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是喜欢那些对你不好的人吗? ”
“不是。”我冷静地回答道。其实我谁都不喜欢。
“哇，怎么这么坚定啊！ ” North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这是他遇到不如意的时候经常做的表情。他支著下巴转过头来盯著我看，而不是看向前面的讲台。幸好这是一间大讲堂，教授没怎么注意到我们。
“North。 ”
“什么? ”
“你干嘛一直看我? ”
“在仔细观察你啊。”North一边摸著下巴一边回答。
怎么最近总觉得被很多人盯著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说真的，你其实也挺帅的，虽然比我差一点。 ”
“……谢谢。 ”
“但你选择把自己搞得这么阴沉，真不搭啊。”
“这样很好。如果我像你一样想事情，那我早就累死了。 ”
“没有我这么多精力的话，确实挺惨的。”North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笑意。
“回到刚才的话题，你真的要走回去吗? ”我点了点头, 作为回应。North叹了口气。
“要不要叫学长来接你? 反正你来的时候也是跟他一起来的。”
“不用了。”我边回答边记下教授讲的内容，与此同时，North早已对讲课内容失去兴趣。等到考试临近时，他又会像往常一样来借我的笔记看了。
“你讨厌他吗? ”对方扬起眉毛问。
“不讨厌。 ”
“那为什么不让他来接你? ”
“因为我可以自己走啊。”
“让他来接你不是更方便吗? ”
“没关系啦。”我如实回答，毕竟我已经跟 North说了会跟他一起回去。如果 North不能送我回去，我也不想再麻烦其他人，毕竟走路回去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看起来真的很能自己过日子，完全不用依靠别人。 ” North说。
“我们去吃饭吧，顺便让学长来接我们，然后我们再一起去吃饭。 ”
“两个人去吃饭也可以啊。”
“我为什么要跟学长一起吃饭? ”
我微微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对方，开始觉得 North的行为有点奇怪。不过当我看到他那不开心的表情后，也就不再多想了。
“嗯, 那好吧。 ”
“这就对了。”
我拿出手机，打字告诉隔壁的学长，麻烦他再来接我一次，并且告诉他 North也会一起去吃饭。然后，我又把注意力转回到教授的讲课上。至于 North，他时听时不听，大概是因为这堂课实在太枯燥了，毕竟他是工科学生，对这些化学课程可能兴趣不大。
下课后，我收拾好书包，和诺斯一起走到楼下。在系馆前的停车场，很多路过的女生不自觉地把目光集中在这裡，因为一位高大的男生正倚靠在一辆漂亮的重型机车旁，似乎在等著谁。当Arthit的目光落在我和 North身上时, 他停住了动作。我和 North走过去。
“真烦，去哪都有人看。”North带著开玩笑的口气说道。被取笑的人只是耸了耸肩，丝毫不在意。
“很正常。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
“当然了。 ”
“你来干嘛? 回去跟你的男朋友待着吧。” Arthit半开玩笑地赶 North走。North没说话，只是抬起两根手指指著自己的眼睛，然后指向他，像是在说“我在监视你哦”。
其实我更想坐普通的摩托车，而不是重型机车，因为来的时候，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不过既然 North说他的车胎压不足，那也没办法了。
学长跨上了重型机车，并递给我一顶安全帽。我接过来戴上，然后试著爬上车。上次尝试坐上去真的挺麻烦的，这次我觉得如果抓住他的肩膀应该会好一些。
“不好意思啊。”我说，算是请求允许碰触他，然后双手抓住他的肩膀，成功地把自己撑上了车。
“抓紧他，别掉下来。学长开车的技术很糟。” North 提醒道。我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就在这时，那辆漂亮的重型机车猛然加速，飞快地向前冲去。
我的视线仍然集中在前方，正骑著我心爱的重型机车。今天和往常不同的是，后座多了一个人，这人紧抓著我腰边的衣服，抓得很紧。
其实我很少让别人坐我的重型机车，因为我觉得很烦。每次有人坐后座，车就会变重，让我觉得不太顺手，说白了就是不够流畅。
一开始看到他努力想爬上这么大的车时，挺好笑的，像只小动物在努力攀爬什么东西似的。不过当他抓住我的肩膀坐上来，靠得这么近，其实感觉也不错。
我觉得自己骑车并没有那么吓人，可能是因为他没坐过重型机车，所以才会害怕。如果他看到我参加比赛时的骑法，那才是真正的可怕呢。
到了餐厅，坐在后座的那个小矮子紧抓著我的肩膀，小心翼翼地下了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著他笨拙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可爱。他想要摘掉安全帽，却怎么也摘不下来，最后还是我帮了他一把。
“害怕吗? ”我问他。
“连安全帽都摘不下来? ”
“怎么了，坐我的车有那么累吗? ”
他没回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看到他这样，我真想当场把他抱过来揉一揉！
等等……
昨晚的“变态行径”还不够吗，为什么每次看到这小矮子就忍不住想捏他呢? 呃……或者说，还是可以捏一下的吧?
正当我还在思索该不该这么做的时候，North骑著他的黑色摩托车也到了，停在我旁边。他摘下安全帽，随手放在车的后视镜上，然后看向我们。
“你们在干嘛? ”
“我们刚刚到。”那小矮子回答。我们三个一起走进了餐厅。虽然我对 North跟著来有点不爽，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是不是很爽? 靠这么近。”North加快脚步走到我旁边，他一边用手捂住嘴一边压低声音说。他笑得一脸得意，让我忍不住想揍他。
我们走到桌边坐下，我坐在对面，North则坐在小矮子旁边。我记得刚开始的时候，North总是像个跟屁虫一样，无论去哪都黏著他朋友，甚至连他朋友和男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例外。虽然他朋友不觉得烦，但我真是受够他了。
“嘿嘿嘿。 ”
“你笑什么? ”我问 North。
“不知道啊，我总觉得有好戏看。” North笑著说，眼神飘向小矮子。那个像没电机器人一样的家伙，依然用他平淡的语气回答：“是吗? ”
完全不同于坐在他旁边那个每天都像打了鸡血一样的疯子。“你跑出来没问题吗? ”我问 North。
“没事，我已经跟P Jo说过了，等下我会买饭回去给他。 ”
“哦。 ”
“小矮子，你要吃什么? ”
“不知道, North你呢? ”
我们点了餐，空闲时我不自觉地托著下巴，继续看著对面的小矮子，因为没别的事情可做。今天他看起来依然懒懒散散的，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但总觉得他好像有点累。希望他的感冒已经好了，不然可就麻烦了。
就在这时，我瞥见 North皱著眉头，一脸疑惑地看著我和小矮子，视线在我们之间来回切换。
“你在那里动来动去干嘛? ”
“好奇啊。 ”
“又好奇什么? ”
“就是……老实说吧。” North一脸为难的表情，“你们两个人之间只有尴尬的沉默，去国外一起旅行也是这样吗? ”
“嗯。 ”我回答。
“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是怎么回事啊? ”
“你真是容易觉得尴尬。”
“不是吧，正常的是我，你们两个才奇怪，简直疯了。”这个爱抱怨的家伙大大地叹了口气。
“小矮子，说说你和学长的旧金山之旅吧。”
“没什么好说的。”他简短地回答，正如我所预料的。我挑了挑眉，对此并不意外。接著，North开始随便找话题聊，而那个像没电的机器人一样的人则负责简单回应。有时他也会反问几句。
如果不是因为 North话多，对话早就无趣到无法继续了。
不过，和我聊天时相比，他对 North的回答稍微多了一点，还对 North露出了少见的微笑，虽然只是轻轻一笑。
这小鬼……真是个讨厌鬼。
“对了，上次你不是说过我会遇到人生的转折点吗? North说。餐厅的菜也陆续上桌， 包括给小矮子带回家的外卖。希望今天我不用替他买单吧? 不过还是算了，请客也无妨。
“所以，今天是你请客吧? ”
“不请，为什么要帮小矮子买单? ”
“这么小气? 这点钱都请不起? ”
“你男朋友那么有钱，怎么还要我请客? ”
“不关他的事吧，应该问的是为什么他赚得多，我就得花得多? ”
“哇，但你男朋友可是有钱到可以拿钞票当计算纸用啊，你知不知道? ”
“夸张了吧，不过有一次他真的拿钞票折纸飞机玩，因为他说当时无聊，没事做，消遣一下。”
“摺纸飞机? 这算什么，我有次跟他一起看书，那张桌子太矮，他居然拿一叠钞票垫在书下面，让我看得超舒服。”
“天啊！ ” North笑得前仰后合。“这算什么，你还没见过他拿钞票当毯子！ 有次他还让我把钞票缝成毯子来盖，结果我花了两三天才缝好，那毯子大得夸张。”
“哈哈，太扯了吧，这也太疯狂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对我们这些无聊的对话感到好笑。其实这些都是在调侃小矮子的男朋友有钱到夸张，估计这时他已经在远处打喷嚏了吧。
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著，North偶尔也转过头和小矮子说话。我时不时瞥向他们，直到我们吃完饭，叫来服务员结帐。我把所有帐单都付了，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请大家吃顿饭而已。
走出餐厅时，North故意走近我，压低声音说：“这是怎么回事啊，哥? 这完全不像在追人的气氛啊。”
“追什么? ”
“追啊！ 你不是喜欢他吗? 这是怎么回事? 气氛尴尬得要命。”他用手遮著嘴，小声说道。我转头看向前方那个站著的小矮子，他正站在不远处。
“然后呢? 我不知道啊。”
“咦，我还以为你经验丰富呢。”
“你爸才经验丰富吧！ 没那回事啦。”我忍不住骂了他一声，这傢伙说得好像我是个超级渣男一样。“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你懂吗? ”
“哇！ 这可是个难题啊，而且你要追的那个人……哎，真是毫无希望，乾脆放弃吧? ”
“放弃什么啊！ ”我低声嘟囔。接著问：“那我们回去吧? ”看我们已经快走到停车场了，马上就要分开了。
“当然回去啊, 怎么了吗? ……哦, 我懂了。” North 立刻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我得回去拿饭给P Jo吃呢。 ”
“说得好像我朋友是条狗一样。”
“哥，要不要来我房间聊聊? 我们可以好好策划一下啊。”North半眯著眼，带著意味深长的笑容说。
“邀我去你房间? 哈哈，这次难不成我真要当那个‘小可爱’了? ”
“呸！ 你这臭P，要不是我们帮你，你早就没辙了，知道该怎么做吗? ” North一脸不爽地说。
“你唯一会做的，大概就是直接扑倒人家吧。还没怎么样呢，你就已经急著咬我朋友的脖子
了。 ”
“我真想反驳，但……唉，算了，你说的没错。”我叹了口气，无奈承认。老实说，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把那傢伙搂过来，好好揉一揉，直到他全身都被我抱得青一块紫一块。
可是能怎么办呢? 我这辈子从来没追过任何人啊。光是承认自己喜欢他已经够难了，现在还得搞什么复杂的追求过程? 能不能不用追，直接醒来他就是我老婆了? 这样不是省事多了吗?
“要不我们视频把? 但这么重要的事还是当面谈比较好，得好好开个会才行。老实说，我现在都还没缓过来，让我先消化一下。”
“随便你啦，反正我等会去你们房间。还有，记得把 Jo拴好， 那傢伙脾气大得很， 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 ”
“没事啦，你以前不也睡过我们的沙发吗? ”
“是是是。 ”
我回答 North后，便转身走向自己的摩托车，看到那个小矮子正安静地站在那裡等著，完全不知道我们刚才的对话其实都和他有关。
“喂。 ”
“嗯? ”
我低下头看著那个比我矮的人，而他也抬头望著我。这么矮，如果我现在把他抱过来，刚好能让他靠在我胸前吧。
原本只是想像一下，但不知不觉我已经伸出一隻手，准备把他拉过来抱了。最后还是收回那个念头，改成摸了摸他的头。被我这么做，他显得有些不满，更是满脸疑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做这种事，随后便侧身躲开。
看到他那张不太高兴的脸，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家伙……”
“什么? ”
“没什么。 ”
我顺手把安全帽戴在他头上，自己也戴上，然后跨上了摩托车，等他坐好。这次他知道抓著我的肩膀会比较容易坐上来，这倒是个不错的进步。
在回公寓的路上，他依然紧抓著我的衣服。我忍不住说：“其实抱著我会更安全。”
他没有回应。我加速了一点，直到他不得不抱住我的腰。嗯，这样果然比仅仅抓著衣服好得多，为什么不早点抱著呢? 看来我得绕远一点，反正油还够，而且我也想让他抱得再久一些。
“能不能慢一点? ”我听见他在背后说，声音被风压得有些模糊。
“不行。 ”
“……”
“不过如果你抱得再紧一点，我或许会考虑慢下来。”我带著微微上扬的笑容说，虽然这个笑容没人看得到。果然，他的手臂抱得更紧了。我满意地慢下了速度，应该是真的有点怕吧。他不怕开快车，但对重型机车却有点胆怯，也不奇怪，这两者的危险程度完全不同。
当我放慢速度时，他的手臂也稍微松开了一些。我再次加速，他又立刻重新抱紧我。说实话，我还挺喜欢他这样抱著我，微微发抖的感觉让我忍不住想要安慰他。
到了公寓的停车场，他慢慢地下了车，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但什么也没说，直接走进了楼里。我跟在他后面走著。
可能会疑惑既然我都已经要走了，为什么还要跟著他进去呢? 因为我答应送他回家啊！ 既然说了要送，当然就得送到门口不是吗?
我注意到他走在前面，身体还微微颤抖。如果是别人，可能早就大声抱怨了吧！ 但这个小矮子却没有，甚至连问都不问我为什么要抱他。大概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在乎吧！ 算了！ 这样也好，真是个坚强的家伙，就继续坚强下去吧。
他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进门前还不忘回头对我说了声谢谢。我挑了挑眉，示意“不客气”，然后转身走回车边，准备去 North和他男朋友的房子。
除了小矮子的房间，Jo和Hill的房间也是我偶尔会落脚的地方，特别是在我丢了钥匙的时候。
我觉得这门禁卡的问题已经持续很久了，但我也不确定该怎么解决。喝了几杯酒后就忘记把门禁卡丢到哪里。想换另一种门锁系统也不行，因为房子不是我买的。我只是租户，房东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我常去小矮子房间是因为他人挺好，真是适合被像我这样的贱人佔便宜。我可以去他家沙发上睡觉，吃免费的饭，还不用洗碗。水电不用付款，浴室又干净，空调非常凉快，房间还整洁。
他还会帮我把衣服拿去清洗，早上起来就能穿著熨好的白衬衫去上课，生活简直不要太美好。至于 Hill和 Jo的房间， 我去的次数比较少。除非是那天觉得对小矮子有些不好意思，我才会转而去他们的房间。Hill 这傢伙特别难搞，想去他家得提前很久和他打好招呼。
他讨厌世界上的所有生物，除了他老婆和他自己。他对我冷淡得不行，毫无感情。但他老婆倒是挺好，做饭时也会顺便给我留一份，还会帮我把衣服拿去洗。
说真的，Hill的老婆也是个好人。
至于 North那裡，也是得先费一番功夫才能进去。和他住一起真没什么乐趣，因为这小子脾气大得像条狗。整天对我吼来吼去，住他那真是让人郁闷。
但好处是他家房子大，而且非常豪华。只是 North这傢伙总喜欢大声唱歌，虽然他唱得不错，但我还是觉得很吵。可那不是我的房间，我也没资格抱怨。
我一直觉得，每次我去他们家过夜，他们应该都没法做什么“亲密的事”。尤其是 North， 他肯定不会在意我这个睡在外面的客人而自顾自做的。幸运的是我从来没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声音。
当然，我也不是真的变态，我绝对在想听到那种声音。
走到 Jo房间门口我按响门铃。过了一会儿，North出来开门了。我一进去，就见到 Jo正一脸不悦地看著我，毫不掩饰他的不满。
“你来干嘛? ”
“冷静点, Jo。North没跟你说吗? ”
“简单提了一下。”Jo有些厌烦地叹了口气。“我早就料到了，事情肯定会变成这样，没办法放下的。”
“我已经尽力了，兄弟。”
“嗯，说真的，能让你认真对待的对象还挺有意思的。 ”
“是吗? ”我皱著眉问，边脱下开车时穿的黑色夹克。
“然后呢? 我到底该怎么做? 要是没人给我指导，今晚我回去肯定会把他压在床上。”
“你真粗鲁。” Jo摇了摇头。
“难道你不粗鲁吗? ”
“一开始我也差不多，根本忍不住什么。”Jo说道“不能忍吗? ”
“当然不能啊, P! ” North放下手中的水杯, 坐到 Jo旁边。“Jo追你时他可没忍什么。”我闻言。
“我可是忍住了啊。” Jo回嘴，North白了他一眼，随后叹了口气。
“先问清楚吧，哥，你真的喜欢我朋友? ” North说道。
我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那现在有谁知道? ”
“你们和 Fah。 ”
“Hill知道吗? ”
“还没。 ”
“你这样瞒不了 Hill太久，直接告诉他吧。老实说， Hill的直觉比 Fah还要敏锐， 而且他也不擅长撒谎。”
“我可是个诚实的人，不擅长撒谎。”我说，心裡也清楚自己真的不会撒谎。其实我根本不想撒谎，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就不说，这样比较好。
“其实 North也不擅长撒谎啊。”
“嗯, 没错。 ” Jo同意。
“我是个诚实的笨蛋。”North自豪地竖起大拇指。但重点是, “P, 你打算怎么追 Dao啊? 因为 Dao是那种会听朋友话的人, 尤其是 Ter和 Phoon的话。”
“为什么? ”
“我猜啊，Dao可能吃软不吃硬。当初他接受我们这群朋友，也是 Ter主动接近他。所以你应该去问 Ter。”
“看吧, 最终还是绕回 Hill。 ”
“该死！ ”我烦躁地骂了一句，随手拨弄了一下头发。
“算了吧，我就不能用自己的方法吗? 做自己不行吗? 他们不是说要做自己吗? ”
“可以的。 ”
“哥，你也别太做自己了，稍微改进一点。”
“去你的。 ”
“不过我觉得你别太鲁莽，Dao现在还在封闭自己。”
“是这样啊。”
“旧伤嘛，哥，你得让他看到你不会再让他像以前那样受伤。”
“哦，说到以前……”我重复著 North的话，脑海里浮现了过去的事。那个‘以前’指的是那个被我揍进医院的混蛋 Kylie吧? 那混蛋真该死， 当时真应该直接打死他。记得他之前做的那些混蛋事，还被那小矮子骂得跟狗一样。 ”
“我又不是他前任，怕什么? ”
“他心里有阴影啊，你能怎么办? ”
“唉，别鲁莽? 太晚了吧，我都已经咬了他的脖子，还好他以为是鬼在搞鬼。有时候这种误会还挺有用的。 ”
“咬脖子? ” Jo挑眉问。
“对啊，我狠狠咬下去了。”我不禁自豪。
“挺好的嘛。 ”
“Jo，这怎么可能是做得好? ”
“我第一次也是这么做的，虽然没真的咬，但差不多。” Jo面无表情地说，和旁边的 North形成了鲜明对比, North一脸紧张。
“这可不好，但我就是想这样做。”Jo说。
“对啊，这可不好，但我就是想做。”我模仿著 Jo的语气说，North又叹了口气， 显得非常无奈。
“唉，够了，你们两个都别说了。Dao不是我啊，哥。 ”
“我知道，换作是你我也不会要。”
“你试试看啊。”
“拜托，你是什么品种啊，这么凶。”
“Dao就是那种什么都不需要的人。他有自己的事业，一个人也过得很好，他对生活中的一切都满意。你要问的是，为什么他会想让你进入他的生活? ”
“嗯……对哦，说得对，我也没什么用处啊。”
“唉，算了，我去睡觉了。”我做了个要起身的动作，却被 North拉住了。
“说说你的优点你再走。”
“帅，家里有钱，那个也大。”
“你炫耀了这么多次，到底大不大? ”Jo眯著眼睛问，我笑著回应他。
“你得试试看啊, Jo。”
“跟我试你可用不上那玩意儿。”
“说不准啊，试试才能知道。”
“唉。”North又一次无奈地叹气，显然想把话题拉回正轨，但我们一直在瞎扯。
“好好回答行不行，真让人烦。”
“别急啊，nong。嗯……有我在身边感觉应该会安心吧。 ”
“就这? ”
“还能有什么? 我能保护他，生病时也能照顾他……差不多吧，应该行吧，至少能成为他的依靠。”
“什么依靠? 你自己都还照顾不好。”
“那就让我成为他的负担吧，说不定他的生活太好了。 ”
“你这傢伙！ ” North开始揉起了太阳穴。
“我觉得我够帅了，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了吧? ”我语气坚定，还真的是这么想。
“对吧, Jo? ”
“你也说的没错。”
“你看, Jo也同意啊。”
“哥，你说你可以照顾他，这倒是没错。” North忽略了我们两个的对话，认真思考起来。
“保护他，嗯，这也对。 ”
“没错。 ”
“你不会背叛他吧? ”
“当然不会。”
“你怎么确定? 你之前不是从没谈过恋爱吗? ”
“如果我背叛他，他会伤心吧? 那我就不会那么做。”我坦诚地回答，这让他们两个都稍微楞了一下。
“怎么了? 楞什么? ”
“没什么，哥，这样挺好的。你看起来很认真，我支持你，我站你这边。”
“你本来就应该站我这边，North。”
“切。” North撇了撇嘴。
“Dao对粗话没什么意见，所以你应该没问题。我觉得你只要别做得太过分就行了。对了，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
“不知道。但我也没隐瞒什么，我还让他开车的时候抱着我呢。”
“你开得很快? ”
“对，超刺激的！ 现在我还很开心。”
“不错嘛。 ”
“你也试过? ”
“当然不会错过。”我竖起大拇指，跟Jo这位好朋友真是默契十足。
“抱著不就是有意思吗? ”
“对啊，我觉得他也喜欢我。 ”
“等会儿。” North无奈地打断，“你们两个自恋狂可以停止胡说八道了！ P，你可是强迫他抱的。”
“North，你是我弟吗? 就问你这句，三年了，你到底对我有多少信任? ”
“……唉，好吧！ Dao肯定喜欢你。你又帅又有钱，谁能不喜欢你呢? 你就是个天神下凡，无论谁跟你比都是胆小鬼而已。啧，谁能得到你那可真是走运了， Dao可不能错过这机会。”
“North你说得真好，果然是我弟。”
“你就加油追吧，别想太多。”Jo大手一挥，示意我别再纠结了。
“反正最后搞不定就直接上吧。”
“对，搞不定心，至少也能得到人，总比什么都得不到好啊。”
“等一下 North，那可是你朋友啊！ 你一开始不是还说
要冷静吗? ”
“不冷静了！ 哥，冲吧！ 如果墙太厚，就把它撞坏！ ”
“冷静点，North。”这次轮到我来阻止他了，因为这小子现在看起来像要喷火一样。
“那就这么定了吧，只是别太冲动。唉，根本没必要讨论这么多。”
“当然要讨论，我可是很关心我的朋友啊，一切都得先经过我。”
“好吧，那就这样吧，我回去了。”
我说著站起来，拿起了自己的夹克。
“这么急啊，哥? 留下来陪我打会儿游戏吧。”
“下次吧，我得赶紧回去找我老婆，估计他现在想我想得都快哭了。
温暖的水温恰好贴合皮肤，音乐轻柔地响起，伴随着飘来的香气。我微微靠在浴缸边缘，让自己放松下来。虽然今天只是外出了半天，却感到说不出的疲惫。起初和 North在一起时， 感觉还挺愉快的。直到隔壁的学长加入我和 North的晚餐聚会后，奇怪的感觉开始慢慢发展成现在的心累。
我无法忽视那次坐在他摩托车后座发生的事。当时他强迫我抱住他，否则他就不减速。在那种情况下，我别无选择，只能真的抱上去。当然，这完全不是我心甘情愿的。很难将这当作什么正常的事。他或许只是想捉弄我而已，但我真搞不懂，捉弄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好玩的。
或者，如果他真的想让我抱住他，那他为什么会希望我抱他呢? 是因为这让他感觉很好吗? 还是有别的原因?
也许是因为 Ter和 Phoon经常抱我或牵我的手，让我对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有点习惯了。然而让我抱隔壁的学长这个不太熟悉的人，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奇怪了。
人类是恒温动物，所以身体自然是温暖的。他也是一样。我记得当时抱着他的时候，他的身体并不像 Ter 或 Phoon那样柔软，但抱着他却有一种安全感。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是我唯一的支撑，好让我不会从摩托车上掉下去。
由于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有趣的人，因此也没往他可能对我感兴趣的方向去想。但假设————假设真的是那样，我必须坦白说，我完全不希望这样发生。与其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不如去做点更有意义的事。不过，随便吧，只要不出什么乱子就行。
我用热水轻轻擦拭着脖子上的伤口，希望它能再淡一些。仔细想了想，这可能是隔壁学长的杰作吧? 毕竟我和房间里的鬼一直相安无事。如果真是他做的，那还真让人生气。好心让他来我房间过夜，结果他还伤了房主，真是个坏心眼的人。
在浴缸泡到满意后我就起身照了照镜子，发现脖子上的伤口已经淡了很多。收拾好自己后就就走出了浴室。
我检查手机看看 Phoon有没有回复我的信息。我刚发了一条消息问他，看能不能麻烦他把 Joen带回来找我。因为我只有摩托车，要接 Joen实在不方便。不过讯息还没显示已读，看来 Phoon在忙。
我坐到书桌前，开始准备刚接的新工作。工作了一会儿，突然听到敲门声。我摘下耳机，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发现门外站着隔壁的学长。
“有什么事? ”我还没开门就问道。
“开门。 ”
“有什么事吗? ”
“没事。”他面无表情地回答，“只是想待在一起。”
“不要。”我低声回答，打算转身回到座位上，但听到门外的声音后，我停住了脚步。
“我能砸开这扇门。”
“……”
“至少，门上肯定会留下痕迹。”
我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走回去开门，没来得及反应，他就伸出手臂卡住门，让我无法再把门关上，然后他推着自己进来。他脱下自己的拖鞋放在旁边，走进了房间。黑色T恤，运动裤，拖鞋，单肩背着一个包，看起来轻松自在，和刚才见到的样子完全不同。他把包放在离我书桌不远的沙发旁。
“你在干嘛? ”
“工作。 ”
“喔, OK。 ”
“有事吗? ”我依旧冷静地问，看着他坐在沙发上，从包里拿出文件。
“不是说了吗? ”他用一副轻松的样子回答，好像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他说的“不是说了吗”，意思是他之前说过想待在一起，这就是理由吗?
“待在一起干嘛? ”
“就是想待在一起，怎么了? 放心，我不会打扰你，我也有书要读。”说完，他晃了晃手中的资料给我看。
“为什么不待在自己的房间? ”
“都说了想待在一起啊。”
“……”我无奈地闷哼了一声，觉得再说什么也没用。算了，随便他吧，只要不打扰我就行。我坐回书桌前，再次专注于电脑屏幕。
“对了，问你个事。”
“嗯? ”
“我那个上色的工作，急吗? ”
“不急。”他耸了耸肩回答。
“那我下周交给你吧。”
“OK。 ”
接着我戴上耳机，播放了一些雨声来帮助集中注意力。时间过了一会儿，感觉有点累了，稍微动了动身体，瞥见那个“入侵者”正躺在沙发上，伸直了双腿，戴着耳机，悠闲地看着资料。
我又继续专注于工作，直到不知不觉间已经晚上九点了。我从椅子上起身，觉得该休息一下眼睛了。转头一看，发现他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到底为什么他要跑来别人的房间然后在别人的沙发上睡觉呢? 为什么不回自己房间的床上睡，还说什么“想待在一起”? 所以他才威胁说要砸坏门吗?
当然，我相信如果我不给他开门，他可能真的会这么做。虽然我不是很愿意，但眼下他已经躺在我房间的沙发上睡着了。
我走到阳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并拨通了 North 的电话。不久，那头就接了电话，他语气听起来特别兴奋。
“哦！ 怎么了！ 最近怎么样? ”
“你为什么这么问? ”
“啊……哦，没事，算了吧。你有什么事? ”
“隔壁的学长。”
“他怎么了? 怎么了? 怎么了? ”
“North，你太激动了吧。”我回应道，因为他听起来过于不自然，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才没有！ 快点说，快点！ ”
“他跑到我房间的沙发上睡着了。”
“哦……哦！ 那他为什么要睡在你房间? ”
“他说想待在一起，理由不明。”
“……哇哦，哇哦，这也太直接了吧。然后呢，接下来怎么办? ”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该怎么把他赶出去。”
“什么? 你不想跟他待在一起吗? ”
“……你这问题真奇怪。”我微微皱眉，“我为什么要想跟他在一起呢? ”
“哦, 对哦, 说得也是。 唉, 真可惜。” North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叫醒他，把他赶走吧。”
“感觉这不会有效。”
“为什么? ”
“因为一开始我不给他开门，他就威胁要砸门了。”
“哇……天哪，这家伙真是……”他的语气里透着无奈。“我不该跟他说随便他做什么都可以的。”
“你说什么? ”
“他就是那样的人，他想待在你那里就一定得待在那里。说白了，他是个有点疯的人，什么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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