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吗

“你放松一点。”陈明月将自己的道士证递给面前的女孩看，“你看，我不是警察，我只是一个道士。我只是来和你聊天的。”

显然，这种骗骗无知路人的招数根本无法让一个高中生放下警惕。程一瑶瞥了一眼对方，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就不说话了。

没有用啊。陈明月心想，她又和那种月入过万的半仙不一样。

“那我们不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好吗？”她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夹，像是幼儿园的老师，“能告诉我你的生日吗？我帮你算个命，就算你的事业吧，好吗？”

程一瑶略有些迟疑，但还是告诉了她自己的生日。让陈明月惊讶的是，她能记到自己出生的时刻和地点。要知道，一般人只能记得日期，每次来算命的人都要提前去看自己的出生证的。

“怎么样？是早夭吗？”白枝楠在耳麦里问，“是的话就咳嗽一下。如果不确定就咳两下。不是的话就直接和她说话。”

陈明月掐指一算，接着咳了两下。“让我看下你的手，好吗？”

程一瑶小心翼翼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怎么说？”安德烈问。

“明月她还不确定。”白枝楠透过窗户偷窥里面的场景，“走，我们先去找下她们的老师了解情况。”

走进办公室，里面唯一的老师看起来已经等候多时了。“诶？”那老师看见他们，明显震惊了一下，“白枝楠吗？竟然是你！”

“刘老师好。”白枝楠悄悄跟安德烈说，“我高中班主任。”

“唉，你们先坐这吧。”刘老师拉来几张凳子，“真是作孽啊。现在搞得好多人都不敢来学校了，校长也不好强制大家都来，毕竟又不是一般的案子，大家都怕啊。其实我也怕，但是你们要来找我，那我肯定得来啊。”

“嗯。辛苦刘老师了。”白枝楠拿出本子和笔，“路嘉伦在班上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呢？”

“这个……我看看。”刘老师翻开桌子上的工作记录本，“没有的，至少我了解到的情况是这样的。他们这些学生有事都憋在心里，不肯说的。”

“毕竟不是每个班都有和我一样爱打小报告的人的。”白枝楠莞尔，“那程一瑶呢？就是她同桌。”

“她倒是有些奇怪。”刘老师将本子往前翻了几面，“明明我看她身体挺正常的，她爸爸前段时间非要说她身体不好，请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假。结果今天没几个人来，她又来了。”

“我明白了。”白枝楠站起身，“我们之间的对话……”

“我明白的，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你哪次打小报告被别人知道了。”刘老师说，“你们能尽早抓到凶手，也可以给她父母一个交代。”

“你还喜欢打小报告的啊。”出门后，安德烈小声问。

“我之前在班上是被霸凌的。我父亲又不管我的事，只能告诉老师了。”

“他们为什么要霸凌你？”

“不知道，霸凌往往是没有原因的。”

“也是。但人们总是会认为被霸凌者也有罪。”

他们俩闲聊之时，陈明月结束了与程一瑶的谈话。“姐姐，再见。”程一瑶向她挥手告别。

“已经得到了她的信任？”安德烈有点不可置信，“不愧是神棍啊。”

“滚。”陈明月将他推开，“我不太确定。不过她告诉我她小时候有人给她算过命，命中注定有一劫。昨天她爸爸深夜才回来，和她说没事了。”

她似乎什么都知道。她问陈明月，她爸爸会不会被抓。

“刚刚何队说尸体脖子上的牙印其实是针孔，故意被掩盖了。”白枝楠打开手机，“我们晚上再来一趟，我怀疑没这么简单。”

“你确定吗？”陈明月往后跳了两步，“我不敢来。”

“为什么要晚上来？”安德烈问。

“招鬼。”白枝楠翻出尸检报告，“换命又不用取血，只要两人的头发就行了。”

“我反对。”陈明月说。“反对无效。”

安德烈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脱离了路灯挂件的剥削，进入了体制内，可以安心做个上班摸鱼的打工人了。结果呢？白枝楠竟然也是个压榨下属的领导。

手机不停地想着，像是催命一样，让他下楼。这时，他忽然觉得那辆保时捷911的吸引力没有那么大了。

“等下要去接陈明月，坐不下，要不你先在学校等我们？很快就回来，她家里不远，只是她一个人不敢过来。”白枝楠熄火，转头问他。

安德烈也没反对，毕竟让陈明月一个小姑娘自己大半夜走来刚死过人的学校确实不太好。他胆子也不小，而且是个吸血鬼，就是……可惜911有点小了。

他百无聊赖地站在学校门口，随意晃动着门上的锁，突然发现，他们是不是没有钥匙。

“你说得对。”白枝楠点点头，“我们翻墙进去吧。”

“啊？”陈明月睁大了眼睛，“你有没有想过，第二天的新闻头条就会是异端调查局局长带领两位下属深夜翻墙进入学校。”

“准确来说，是一位。安德烈还没转正。”白枝楠带着他们走到一处矮墙下，“这里，我上学迟到的时候就从这里翻进去的，没想到还在。”

墙不是很高，他和安德烈轻轻松松就翻过去了。“喂，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陈明月在墙下叉着腰，“拉我一下。”

学校里安静得吓人。陈明月胆子小，畏畏缩缩地躲在另外两个人身后。“怎么回事？”安德烈回头问她。

“你小声点！”陈明月压低了声音，“我能感觉到这里有鬼。”话音未落，他们就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向白枝楠冲来。

“小心！”安德烈一把将白枝楠拉到身后，“这是什么鬼啊？”

白枝楠不动声色：“死鬼。”“这种时候就不要讲冷笑话了啊！”

对方发现扑空了，先是一愣，随后又冲向白枝楠。

“不开玩笑了。”白枝楠一手揪住那小鬼，“别闹了，路嘉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