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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师父为何有狐狸耳朵

周围顿时间失去了噪音,梁铅华静静地凝视徐雪垂,黯淡的眼眸其中暗含的波澜深不可测。

他脸上没有表情可循,让人分辨不出是喜或悲,不动声色地说道:“天可度,地可量,唯有人心不可防。但见丹诚赤如血,谁知伪言巧似簧。”

因特殊法力而维持鲜活的绿叶没有偏爱梁铅华,下一秒就轻轻地停落在徐雪垂的发丝间。

徐雪垂一时间没有心思去管顾别的事物,反而坚决地保持眼神同频的现象。

他果断地摇了摇头,语气不快不慢,“吾自然明‘志不强者智不达,言不信者行不果’。”

梁铅华把细微的情绪隐藏得好,或者是说他这个人本身就丢失七情六欲这一道,根本就没有情绪可言。

正是如此,徐雪垂无法得到精准的判断结论,斟酌语言的速度也在无意间缓慢。

冷静的徐雪垂没有摆出一贯畏畏缩缩的样子,唇吞灭了不存在的颤音,“吾诚矣,汝疑耳。”

梁铅华缄默,背面携带着干净的微风,一步步地朝对方方向走去,徐雪垂虽然手紧握着,但他还是毫不费力地立马夺回了厉剑。

翠玉红霞在天空的痕迹更加深刻,梁铅华发丝已有颗颗光波点缀,棱角分明的轮廓,无瑕疵的俊隽五官,阳光折射下顷长的影子衬托出仪态万方,与良辰美景相称明显地他更胜一筹,完全贴合话本里描述的神仙美人。

他半眯着眼睛,声音冷清地掠过徐雪垂的耳畔,“为师最后一次示范,切记在心。”

此言一出,阵阵凉风和茫然地飘浮在空气里的嫩叶随着梁铅华干净利落的动作染上了风尘,有些纯粹的白雪留下了浅浅的鞋印子,因他的招式,寒风雪霜的冷度又一次被下降,风刃经过外界催化更加锋利。

现在他不像一介书生,也不像手无缚鸡之力的“花瓶”,倒像是游走江湖多年的侠客,每一道所注入的力度都能一箭穿心。

梁铅华行武最大的特点——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游刃有余。

徐雪垂内心不免得高涨起片片层层叠加的浪花,只不过这特别的瞬间只存在两秒钟。

当梁铅华第二次示范完毕之后,聚精会神的徐雪垂没有浪费分分秒秒,从中领悟到了自己的不足和正确的借力点。

徐雪垂提出想再试一次,梁铅华默认,微微地松开了右手,长剑下一秒脱离了掌心的掌控,在半空中以笔直的形态往他方向飞奔过去。

徐雪垂手疾眼快,速即看准时机,顿时间轻松地抓住了剑。

等徐雪垂过完一套,梁铅华还是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神态像结冰的湖泊般,之前万千蓬勃生机早已被慕寒而生的霜雪和繁霁色凝固住。

中间相隔了漫长的五秒,梁铅华大概看厌了对方无用的纯真与茫然,声色平平道:“相比上次,已有进步。”

晚餐,全程都是徐雪垂亲自来置办,而自己的师父正在书房里专心地阅读书籍,从不过问流程。期间,徐雪垂毫无怨言,反而乐在其中。

吃晚饭的时候,徐雪垂察容观色,看准对方心情应该还不错的样子,主动拉开了话题的序幕,“师父,实不相瞒阿姊在去世前留给了我几本祖记。”

越往下说他越感到羞愧,有些自虐式地咬了咬筷子,洁白的牙齿骤然间隐隐作痛。

“阿姊想让我自学成才,我曾试过,不料我天资愚钝……终究是无效。”

梁铅华静了静,逝去许多滚烫的光线在脸部形成了半片阴影面积,脸上若有若无的阴影面积似乎暗藏着剧毒,令人敬畏,又悄然无息地增加了神秘感,没有人能精准地猜出他下一句会说什么。

他等咽尽喉中苦涩的茶水,才缓缓道:“天赋固然重要,但你并不需要天赋。”

徐雪垂选择性明亮的眼睛里充盈着纯粹的疑惑,挺立的眉梢瞬间垂落,抿了抿干燥的唇,“师父我笨,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你慢慢就懂了。”梁铅华瞥了他一眼,声音从空气游离到徐雪垂的耳畔。

徐雪垂似懂非懂,缓缓点点头,繁重的思绪转了好一会,连平常最喜欢吃的肉丸子都没有理会。

他观察好时机,趁对方还没吃完饭,挽回了丢失的聊天,“巫术,我决定自学。”

梁铅华抬起眼皮,顿了顿,问:“不是说学不懂?”

徐雪垂今天晚饭只吃了几粒米和两根青菜,但肚子里的饥饿感并没有使他的笑容空虚,一如既往带来了三月的明日光景,提前越见春和。

他扩大了笑容的幅度,发自于内心的笑意直接性影响了空气的温度。

徐雪垂拥有如孩童般的天真,道:“可是,全天下第一厉害的师父跟我说,我不需要天赋。”

梁铅华眉心已有浅浅蹙起的痕迹,淡淡道:“务必清楚自学的危险性,遇到麻烦,我不会救你。”

徐雪垂的笑容还没有消失不见,乐观使他自动忽略了后半段的冷漠与无情,“收到提醒。”

夜深人静,星辰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天空。

院子里影影绰绰是由清冷的竹柏和斑驳的月光分析出。

徐雪垂的房间与寂静的黑夜形成了对照,他的房间点燃起亮腾腾的蜡烛一直持续到白昼。

靠近书桌上的香薰味道刺鼻,四周弥漫一股怪异的气息,茫茫白雾重重,不见十指,充满着神秘,让人不敢靠近。

徐雪垂眼睛与主人的意志力相反,受不了熬药料时要承受的刺激,直直地流下几滴眼泪,有时,他无暇顾及,只能任由眼泪湿润脸颊,等视线模糊再擦干眼泪。

一夜下来,徐雪垂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这个动作,衣袖两旁早已被眼泪侵袭。

短时间内,徐雪垂手指间沾染了草木碎渣的痕迹,等他用手帕抹去水珠,又有一滴热滚滚的眼泪不合时宜地一涌而出,流淌在鼻尖。

修长的手指紧压着书页角,徐雪垂眼睛目不转睛地阅读过非汉语的文字,晦涩难懂的图腾只要辨别错一个就会破坏其中古人传承下来的核心,一步错就等于步步错,影响巫术成功的进展,所以正确识别图腾带来的信息至关重要,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不知不觉中,徐雪垂颈椎隐隐约约酸痛,后背沾染着挥之不去的浓浓雾气。

「去哪里拿凤凰的羽毛?去年听长老说凤凰早已灭绝。」

「如今是寒冬,取不得活桃花,所以一百零三页暂时跳过。」

「明明加了灵芝,为什么还不可以?难道是因为灵芝还不够纯?」

「听阿姊说衡楚族和长抬族从始至终都是敌对关系,没想到以前竟然是百年之交。」

……

一大串问题一直盘旋在他的脑海中,并且数量和内容不断更新。

渐渐的,随着时间的进步,徐雪垂鬓发染上了湿漉漉的痕迹,此时外面正下着苍苍大雪,屋顶悄然无息地披上御寒的雪外衣,而躲在屋子里的人满头大汗,心连同肉体感到持久性的炎热。

目前为止,他经过成千上百次的锤炼与尝试,终于掌握了十种基本巫术。

徐雪垂收拾好所有的道具,吐出来的呼吸声愈发沉重。

徐雪垂研好了墨,备好了纸,就连毛笔的选择也经过仔细的斟酌。

当他在纸上写上第一笔画时,旁边的蜡烛没有收到月光的倾斜,突然间熄灭,房子的内部亮度降了几分。

这已经是今天晚上第五次蜡烛需要重新更换。

徐雪垂怕记忆像时间,像云彩一样飞速丢失,于是赶紧动笔写,暂时不追求语言的美感。

他洋洋洒洒地写完随记心得之后,此时此刻房间的亮度蜡烛不需要蜡烛艰难地维持,因为白昼刚刚揭晓,昨晚高悬的月和星都成了历史,大雪纷飞在这一刹那中姑且停了下来。

恍惚间,徐雪垂揉了揉酸痛的手心,目视前方看到太阳升起来了的模样,只用了一个瞬间意识到什么,舒展的眉梢明显地颤了颤,连忙站起身子,把布满黑字和图腾的纸张收起,不再贪婪小得的喜悦。

他赶紧洗漱完毕,呼吸声非常急促,没有犹豫地推开了房门,顺着斜阳透露出光线,朝厨房的方向走去。由于时间不够,准备匆忙,徐雪垂连头发上常见的白色发带都没有系稳。

「师父应该醒了,他要是看见我没有做早饭,肯定以为我在睡懒觉,觉得我一点都不上心。」

想法的重量越来越加重,轻盈的脚步愈发迅速,心情犹如下雨时棉花地,徐雪垂不免加快进度,逃离阴湿的雨景。

当他花费半个钟的时间做好早饭,满天欢喜地端着热气腾腾的面条到偌大的屋内,结果没看见人影。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朦胧的雾气使视力范围内受到限制,结果薄薄的雾气从内而外散去,却只看桌面上突兀地留下一张字条静静地躺在那里。

徐雪垂眼睛敏锐地抓住,顾不得手心发烫,立马放下了盛食物量饱满的青瓷碗,拿起表面满是闪烁金光的纸条。

【我有事出门,具体回来时间不知。你吃完早饭,背上一筐的灵芝到集市上去卖。卖完才能回。

梁铅华】

徐雪垂笔直的背影被不规则光线弄得更加长,他单薄的后背挡住了阻碍阅读的光线,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阅读,反复咀嚼意思,生怕错过细节。

最后,徐雪垂吃完了自己的面条,把原本属于梁铅华的那一份,放回厨房的大锅里,随时随地都可以热。

徐雪垂做事也不磨磨唧唧,果然真的像纸中所说的一样,吃完早饭,不到一会儿就背上了装满新鲜灵芝竹筐,离开府邸,前往熟悉的集市。

漫漫雪山留下了他一排排清晰可见的脚印,可能是雨过后天总是很晴,这次出行中,畏寒的徐雪垂没有感受到一丝寒冷,唯一得收获就是竹筐上方堆积的雪肉眼可见得变厚。

新年将至,集市十分得热闹,人流如海,密密麻麻的人群足够阳光窒息。

短短一分钟就可以看见不同年龄阶段的,不同阶级的人在徐雪垂面前走过,但就是没有一人光顾他的灵芝,连询问价格都没有。

细汗浸透发鬓,口舌逐渐干燥,徐雪垂没有丧失丰盈的信心,而是选择耐心等待,吆喝声更大了些。

终于,有一位穿着朴素的妇人眼睛扫视周围的同时,慢慢地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妇人头发凌乱,衣衫外表有多处不平,脸部涂抹的胭脂透露出主人性格随意。

她紧紧地盯着灵芝,粗犷的声音闯入对方的耳朵,“灵芝怎么卖?”

徐雪垂注视着妇人的眼睛,迟疑了两秒,说出了中规中矩的价格。

“我全都要了,但是我一个人背不动,你能不能帮我送到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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