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盖罗大力斥谢辉 起义反击展庆威。

且说上回书，老单于撒手西去，新单于盖罗登基为王。即位之后，重用先朝之臣庆王谢辉，拜其为顾命大臣，以辅国政。却说这牟伽见状，忧心忡忡，向前奏道：“大单于千岁，那谢辉虽有才干，然此人野心勃勃，非池中之物也。恐其日后不甘久居人下，必生祸端，还望大单于早做打算，以免后患无穷。”盖罗闻此言，眉头微蹙，轻摇首道：“爱卿何出此言？谢辉乃先王所倚重之人，若无真才实学与忠心，岂能得此重任？莫非先王亦会错看人不成？”言罢，一脸不以为然。牟伽见新主如此固执，深吸一口气，正色道：“谢辉相貌堂堂，智谋过人，若是真心向主，自是社稷之福；倘若有二心，便是国家大难。此等人物，不可不防，还请大单于三思啊！”奈何盖罗心意已决，挥袖道：“休得多言！”牟伽无奈，只得黯然退出殿外，心中暗叹：若他日果真如我所料，怕是吾与大单于皆难逃一劫，悔之晚矣！

当庆王承顾命大臣之重责后，即刻于盖罗单于宫殿之内暗布密网，犹如蛛丝，隐而不现，却将四方动静尽收眼底。牟伽与盖罗单于之密议，亦难逃其耳目。闻得详情，庆王良久无言，凝眸沉思。但见其目光深邃，若有所悟，徐徐叹道：“牟伽者，真乃世之英雄也！观其智略非凡，筹谋深远，诚为难得之才俊。若能归我麾下，必助孤成就一番千秋大业！” 一旁侍立之徐穆应声赞曰：“大王识人之明，实乃天授。有此慧眼，何愁天下英才不至？”庆王闻之，微露笑意，旋即转首望向静默不语之汤邵文，问道：“汤公以为，牟伽先生较之卿如何？”汤邵文闻言，拱手轻笑，答曰：“臣观牟伽，其才如沧海，臣如涓流；其智若星辰璀璨，臣如萤火微光。如此贤才，臣实不敢相提并论，更当引为楷模，虚心学习。”庆王听罢，心大悦，对招揽牟伽之心益发坚定，暗自思忖：此人既得汤邵文如此推崇，定非凡品，必要收入帐中。

于是，庆王遣其亲信霍阁往游说牟伽。霍阁至，望见牟伽，先自恭敬非常，乃整衣冠，施以大礼，言辞恳切而诚挚：“闻牟伽大人之才，上贯千古，下通未来，实为当世奇才，令人敬慕不已。今吾王求贤若渴，恰似周文王思姜尚、汉太祖念子房，若得大人相助，必能共创不世功业。”牟伽听罢此言，喉结微动，良久方以低沉而坚定之声答曰：“庆王虽英明盖世，然臣闻‘忠臣不事二主’，此乃千古不易之理，亦是臣之所守。还请使者回禀贵主，臣心已决。”霍阁闻此言，嘴角微微上扬，现出一抹温和笑意，对曰：“个中曲直，吾王洞若观火。只盼大人三思而后行，再定去留。”

单于帐内，牟伽将霍阁今日前来游说之事，巨细无遗地禀与盖罗单于。盖罗闻之，面色顿改，愕然道：“岂有此理！谢辉竟敢对本单于之人起觊觎之心？彼乃中原一介布衣，有何德何能至此？若非先王垂青，焉有今日之尊位？”牟伽复言：“大单于明鉴，今谢辉锋芒毕露，恐成心腹大患，还请单于早作决断。”盖罗单于沉吟良久，摇头叹道：“不可鲁莽行事！彼为本单于顾命大臣，无端加害，必致上下离心。”牟伽见状，眸光微转，再献良策：“既如此，何不徐图缓进？可逐步削其权柄，待其势衰力竭之时，再行擒拿，方为万全之策。”盖罗单于听罢，颔首称是：“此计甚善，便依卿所言。”

翌日，有快马自单于庭来，至庆王府邸，呈一文书。此书乃盖罗单于所下：“庆王谢辉听旨，尔为先王股肱之臣，治庆地而民富殷实，功不可没。先王崩殂之际，以重托付于尔，欲使辅孤成业。然今孤已冠，足以亲理万机，无需诸臣左右。故令自今日始，庆王归其封地，交出兵权。”庆王览毕，面色如土，双眸微颤，似有惊愕之色一闪而过，然瞬息复敛，神色如常接了文书。既入主营帐中，庆王环顾左右，众人皆屏气凝神。庆王沉声道：“盖罗此举，意在逐我，削我之势也。今兵权既去，顾命之责空存，回封地者，徒留虚名耳。”言罢，目视谋士徐穆。徐穆见状，微微欠身，从容答道：“大王勿虑，盖罗为人优柔寡断，易为小人所惑。我等且示弱以安其心，观其后动。若彼屡加逼迫，再聚义师讨不义未迟也。”庆王闻之，长叹一声，无奈而言：“事已至此，唯暂从其言，静观其变。”

庆王既返其封地，盖罗见其恭顺之态，乃傲然而笑，言道：“今者大权悉归吾手，再不受制于人矣。此状恰似飞鸟冲霄，任意翱翔于九天之上！至于谢辉，吾已可一举擒之。彼虽有封地，然无兵权在握，究竟能以何物与吾相抗？”牟伽闻此言，神色沉稳，进谏曰：“启禀单于，万勿轻躁。庆王于民间素有厚望，若逼之过甚，恐其振臂一呼，四方响应，届时与单于为敌，事态将更难测也。”盖罗单于闻言，默然良久，复问：“依卿所言，当如何行事？”牟伽对曰：“今之要务，在强征庆地士卒，致其境内空虚，使无人可用以抗拒，则大事可成。”盖罗单于闻计，抚掌称善：“此策甚妙。即传本单于之令：速往庆地，强征丁壮，务必雷厉风行，不容迟缓！”

当盖罗单于之书再次驰至庆地，王义已是怒不可遏，遂拍案而起，厉声道：“此单于者，何物也？岂不见我大王一再谦让？今犹如此张狂，步步紧逼，使我等如鲠在喉，难以吞咽！”然庆王神色自若，轻斥曰：“退下，此非尔等所议之事。”王义虽怒火中烧，亦只得咬牙切齿而退。庆王则恭恭敬敬接过文书。及王义去后，乃转对汤邵文，愤懑而言：“观吾主如此，实令人寒心！敌寇已然欺凌至此，彼犹一味忍耐，何其怯懦！依某之见，早应揭竿而起，奋勇抗争！”汤邵文淡然而笑，徐徐道来：“君有所不知，大王此举实为隐忍待机，以图万全。夫‘再三’之道，若单于屡屡无礼，终必自陷不义；届时大王据理力争，则占据道义高地矣。”闻此言，王义恍然顿悟，心中虽仍有不甘，却不得不叹服汤邵文之言确有道理。

单于盖罗见庆王谢辉仍是一味退让，心中顿生骄矜之色，遂转首向牟伽问道：“今当如何？”牟伽闻此言，眉宇间愁云密布，沉声道：“事有不妥！臣方才猛然醒悟，庆王连番退避，实乃韬光养晦，暗蓄锐气以待反攻。若单于再加逼迫，恐激起众怒，令其得以顺理成章举义旗而起。此时，单于宜行怀柔之策，或亲往慰抚，或遣使通好。”盖罗单于听罢，面露愠色，厉声斥道：“何出此言？先前汝等屡劝寡人削其势，今又倡安抚之议！寡人堂堂单于，岂能朝三暮四，颜面何存？自始至今，皆依尔等谋划行事，此次寡人欲独断专行，誓要擒获谢辉，先夺其封地，后除其根脉！”牟伽急切谏阻：“万万不可！此举若成，则惹非议；设若有失，谢辉必兴兵作乱，届时局势将愈难收拾。唯怀柔为上，方能安天下。”然则，盖罗单于不予理会，径直拂袖而去，且命属下草拟文书，欲强收庆王之地。

且说牟伽闻得盖罗是非颠倒、拒纳忠言，顿觉平生所托非人，心中悲愤交加，怒不可遏。但见他仰天长啸：“呜呼！吾向来以盖罗为明主，倾心相随，岂料其昏聩至此！此等无道之君，必自取灭亡。而谢辉者，乃英杰也，定能手刃奸佞，助我等脱离苦海！”言罢，牟伽伏案疾书，字里行间皆是悔恨之意：“启禀庆王殿下：牟伽往昔愚昧无知，误认单于为贤君，致使步步错乱。今既醒悟，深知单于残暴不仁，若大王可保全牟家满门性命，愿以一死表衷心。”此信呈至庆王案前，王览毕，沉吟良久，暗忖时局已至紧要关头。正欲遣使招降牟伽，忽闻汤邵文进言：“主公，唯有牟伽身死，方能彰显我军正义，使天下人心服口服。”庆王闻此语，不禁黯然神伤，叹道：“唉，终究是盖罗单于刚愎自用，将忠臣逼入绝境，实乃自毁长城也。”

只见牟伽横剑在手，面无惧色，凛然赴死。临终之时，口占一绝：“金殿巍巍藏奸佞，贤良尽被弃荒村。空负经纶济世策，徒留长叹对黄昏。”言讫，气绝而亡。其慷慨就义之态，令人动容。须臾之间，盖罗单于之书信已至庆地。然庆王览毕，怒不可遏，掷书于地，拔剑斩杀来使。复登高台，召集群臣，仰天长啸，声震屋瓦，厉声道：“今盖罗单于欺我太甚，竟以文书相胁，使我陷于危难之地！若再屈从，则生灵涂炭，忠义之士亦将蒙难，如牟伽者，岂非枉死？吾今决意起兵，替天行道，铲除逆贼，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群臣闻此言，无不激奋，齐声响应，呼声震天动地，响彻庆地，势若雷霆，壮怀激烈，直教风云变色。

兴汗二年正月十三，正值汉朝永平十七年。是日，阴霾蔽日，冷气袭人。庆王端坐帅帐之中，慨然叹曰："奸佞当道，国事日非，吾不忍见黎民涂炭！"遂决意举义旗，率众而起。但见庆王挺身立于高台之上，仰天长啸："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也！今日吾等共赴国难，誓除奸佞，匡扶社稷！"言罢，群情激昂，呼声震天。庆王自号“讨逆大将军”，拜徐穆为上将军，汤邵文为左丞相，姜攸为右丞相，命王义为前部先锋。所举义旗，红底绣金，上书一“庆”字，随风飘扬，昭示其志。史家称此为“谢庆起义”，此义军不仅奠定大庆基业，更开一代盛世之先河，成就千古一帝之威名。

这一番际遇，诸多曲折变幻，尽在此刻。诸位看官若欲知晓后续如何发展，且待下回分解，自有分晓。那后续之事，或有惊心动魄之险境，或有感人肺腑之情愫，一切谜底，尽在后文之中，暂且卖个关子，静候下次再为诸位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