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学子的寝舍区名为芝阶寝,女学子的则叫庭兰舍,两片区域间以阁楼相隔。
跟花昕昭同一个寝舍的是二年生文系学子青隐,字未凋,是蜀中嘉诚伯府的二公子。看着随性慵懒,同时也是个荔枝大户。
见着花昕昭这个伤员,当即给他剥了碗荔枝递过去,之后继续看自己未看完的书。
花昕昭好奇看了几眼,是经学讲义。
他听宣望钧提过一嘴,青隐似乎是他们那一届的经学第一。
午时末,二年生的课比新生入学的第一节课要早,青隐先去上课了。
临走前问了嘴花昕昭这伤员等会儿有何打算,花昕昭将玉泽的安排复述出来。青隐点点头,拿着书慢悠悠离开了寝舍。
玉泽还没来,季元启先一步到了。
季元启看着花昕昭还有些未消肿的脚踝,在那啧啧称奇,嘴上叨叨的功夫堪比他家记史一零一:
“这没个百天也好不了了吧。有句老话不是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嘛,选课结束后咱一起去问问七巧课的司空先生有没有什么代步的工具呗,不然这哪也去不了怪憋屈的。”
花昕昭往他嘴里塞了颗荔枝——青隐临走时特意留给花昕昭的,“闭嘴吧你,我是扭脚了不是断腿了。”
花昕昭小时候被拐过一次,寻了月余才将人寻回,自那之后便体弱多病,大病不见得却小病不断,可愁坏了花家上下。后来精心养着,才把他身子养好。
只是,每次一病,身子骨就得养不少时间才养好。山门那一遭,身子健康的人倒至于像花昕昭这般严重,但花昕昭大病初愈,身子难免虚弱,所以恢复得也就慢些。
“话说,季元启你这是趁机把明雍打探了个遍了?”花昕昭给自己剥了一个荔枝,边吃边说。
季元启吐出嘴里带壳的荔枝,闻言,颇为骄傲道:“那是,也不看看小爷是谁!”
“小爷还知道花亦山的后山,那里据说埋藏着不少宝藏,改天咱们去看看呗!对了,你是南塘人,书院广场那边有片荷塘,就是不知道等你腿脚好全时枯萎了没。”
“哦对了,小爷还知道宣京街市上有家酒楼,最近出了新品,味道不错。可惜你现在腿脚不便,不然就可以一起偷偷溜下山去尝一尝。”
“不过没关系,小爷讲义气,下山会记得给你带一份的。”
季元启语速如倒珠子,噼里啪啦一通倒出,花昕昭想阻止完全插不进话,拼命打的眼色偏偏对方完全没注意。
“诶?你眼睛抽筋啦?”
可喜可贺,终于注意到了,但没救了。
“季学子果真是义薄云天。”
一道含笑的雅声幽幽自身后传来,季元启像是被掐掉了声带,只能瞪视着无辜看向他的花昕昭。
花昕昭对门口的笑面青衣狐狸乖乖巧巧:“玉先生午好。”
“乖徒午好。”玉泽推着手上的东西到花昕昭前,路过季元启,一视同仁:“季学子也好。”
“玉、玉先生!”
季元启速度快得像是弹跳开。
花昕昭看着被玉泽推过来像椅子又不全然像椅子的东西,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玉先生,这是何物?”
玉泽笑得风流又多情:“此物名为轮椅,乃是为师特意向司空先生讨要的,最适合助乖徒这般腿脚不便、不宜多动的伤员出行。”
“乖徒,可不要辜负了为师与你兄长的一番心意。”一句话说得缱绻又绵长,尾调温柔又似带勾,将花昕昭试图做出的最后挣扎,轻松压了回去。
“上来吧,司业应该也快到学堂了,可别误了时辰。”
花昕昭“哦”了一声,借了玉泽的力坐上轮椅,再在众学子的注目礼中,被玉泽推到最后排的空位上。
“下了课为师再来接你?”玉泽拍拍花昕昭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