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嘶——”
“很疼?”眉宇间透着冷淡的墨金袍华服少年温声问,金瞳里带着些担忧:“那我轻些。”
说完,接着低头擦拭。
少年身后不远处正立着一位黑发高束的冷峻少年,一身墨蓝色的武服劲装干劲利落,双手环胸,此时脸色黑如锅底,鼻孔时不时喷出两声冷哼。
花昕昭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想问什么?”正准备替花昕昭双手上药的矜贵少年道。
“师兄,那一位师兄……”
“他唤楚禺,是我在蜀中时结识的友人。”少年道。
少年便是花昕昭所说的在明雍的宣师兄宣望钧,是花忱好友宣望舒的堂弟,乃是当今圣上之子,还未封太子,如今明雍二年生。
花忱所言的宣望舒则是寒江府熙王之子,据说是前年受现任明雍院长——渊亲王宣行之之邀,来明雍担任史学先生与司监二职。
熙王府与南国公府交好,小辈自然也就玩到一块去了。幼时,熙王世子极喜欢宣望钧这弟弟,常带他去玩,是以宣望钧也跟花家的两个小辈相熟。
明雍之中只论学礼不论朝礼,哪怕是皇室宗亲,入了明雍也得按先生与学子相称。
花昕昭凑近宣望钧,压低声问:“楚师兄好像很生气。”
少年身上带着幽幽莲香,靠近时仿若置身在南塘的十里风荷中。宣望钧只稍一抬眼,便能望入少年灵动的双眸。
宣望钧低垂着双眸,忽觉耳尖发烫,声音却是面对少年时一贯的温和,学着他压低:“嗯。”
花昕昭纠结:“那怎么办?”
“诚心道歉。”宣望钧回以四字。
来到明雍山门时,花昕昭颇为狼狈。
简单总结就是花昕昭和季元启追着毛驴而来,小毛驴一头创上来山门接花昕昭的宣、楚二位师兄中的楚禺,在山门前造成了不小的混乱,在此其间,花昕昭不知被谁拌倒,摔了一跤,扭了脚加被驴拖行造成双手腕擦伤一片。
而这追驴的起因,则是在花昕昭接过小毛驴时,季元启的记史突然冒出,毛驴受惊,撒丫子狂奔,花昕昭被迫追着驴,季元启为摆脱记史拖着花昕昭追驴并调整驴的前进方向。
木微霜和季元启的记史一零一赶到时,山门混乱已然落幕。
明雍之中不可带家眷随从,所以最后由宣望钧带着花昕昭去桃李斋找元化先生取药、上药,季元启则先跟着书侍去登记和将行囊放到寝舍。
这时,门外走进一温文尔雅的青衣青年,眸中含笑,看着风流多情,瞳色是和宣望钧一样的金色。
“玉先生。”离门口较近的楚禺先行学子礼,青年颔首回应。
见宣望钧也行了学子礼,而后去清洗双手。花昕昭正打算起来行一个,就被走近的青年一手按在肩膀,只觉荷香袭人,“花学子就不必了。”
“在明雍,你可唤我玉泽,玉先生。”宣望舒,即玉泽。说完,突然轻笑:“山门的事我都听说了,伤势如何?”
“不打紧的。”
“那就好,先生也好跟你家长辈交差。”玉泽特意在“长辈”二字落了重音。
花昕昭眼皮一跳,品出了点什么,仰着头试图和玉泽打商量:“这就不用了吧,先生……”
玉泽垂眸,迎上了少年的目光。心下懂了花忱为何都事事允他了,这表情,一般人真的很难狠下心拒绝。
但他宣望舒是二般人,何况现在还是书院先生玉泽。
“为师可是答应了你哥,将你在书院的表现事无巨细地汇报的,乖徒。”
玉泽垂在身侧的手,指尖碾了碾,最后揉上少年的发顶,“待会儿为师带你去登记名册,下午再去寝舍接你去学堂。”
和想象中一样软乎乎。
“宣学子是二年生,未时正有课,怕是顾不上你。至于季学子……”
“呵……”
在玉泽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中,花昕昭缩了缩脖子,噤了声,乖乖听安排。
回来的宣望钧动作熟练地避开了来自玉先生“爱”的摸头。
“唉,大了,不好玩了。”玉泽忧忧伤伤叹气。
“花学子,走吧。为师带你去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