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这深宅大院的京城，马尔泰家的二小姐若萱，打小便如春日里娇柔的花朵，因着身体孱弱，于那琴棋书画的温婉世界里浸润，与外面的策马扬鞭、刀光剑影仿若隔了一层纱。

一日，阳光洒落马场，众人聚此游乐。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的交谈声随风入耳，“平等自由”四字从他们口中蹦出，引得若萱心下一惊，知晓这是姐姐若曦从现代带来的惊世之语。众人对若曦侧目，只觉她行事总透着离经叛道，可若萱却隐隐有些羡慕，仿若那禁锢的门缝透进了别样的光。

明玉格格一袭骑装，英姿飒爽，控马飞驰，众人喝彩声中，她眸含得意，扬鞭指向若曦：“你可敢上马一展身手？”未等若曦回应，若兰款步而出，衣袂飘飘，翻身上马，刹那间，马场仿若成了她的草原。只见她驱策骏马，身姿矫健，风扬起她的发丝，往昔那个在草原纵情驰骋的姑娘似又回来了。众人惊叹，八阿哥眼神更是复杂，那目光里藏着对往昔的追忆，对如今若兰冷淡的落寞。他曾试图暖化若兰心中的坚冰，盼她忘却前尘伤痛，却屡屡碰壁，若兰的心，自青山离去，便再难回暖。

后来，若萱与十三阿哥偶然谈及十阿哥大婚那夜的失态，误会在言谈间消散。十三阿哥苦笑，大婚当晚是生母忌日，他满心悲戚，哪有心思为他人婚事挂怀；若萱亦坦言，她的黯然非为十阿哥，只是感怀于女子身不由己的命运。相谈甚欢间，十三阿哥兴致一起，带着若曦、若萱来到绿芜居所。绿芜眉眼含笑，才情出众，四人围坐，畅谈诗词音律、自由天地，只觉相逢恨晚，灵魂仿若找到了共鸣。此时，若萱望向十三阿哥的目光里，悄然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情愫，或许是钦佩他的才情，又或许是感怀于他的真性情，一颗心就这么轻轻浅浅地，泛起了涟漪。

待若曦与若萱回府，夜色已深，知晓归迟，忙向若兰致歉。烛火摇曳，映出若兰清冷面庞，她目光凝在一幅西风烈马图上，似陷入久远回忆。良久，若兰轻声开口，道出当年。草原之上，她与青山策马同行，天地广阔，情意绵绵，可命运的轮盘突转，八阿哥求娶，家族施压，若兰无奈应允。洞房夜，八阿哥才惊觉她的心已有所属，妒意与不甘让他暗中查访青山，却不想连累青山奔赴死局，战死沙场。从此，若兰的心也跟着死去，唯余青灯古佛相伴。若曦听着，不禁落泪，她的率真莽撞，引得八阿哥另眼相看，一枚玉镯递到面前，仿若带着期许与眷恋，若兰却误认是十三阿哥所赠，悄然藏起。

时光悠悠，选秀女的阴云笼罩。几位阿哥都为若曦和若萱命运担心，知晓那宫墙高深，一入难回，皆暗中设法。年关渐近，风雪簌簌，八阿哥却在此时提出往若兰处守岁，明慧妒火中烧，却又无奈。府内，守岁烛火通明，若曦强撑困意，恍惚间，听闻姐姐与八阿哥低语，操心二人选秀之事，欲托十三阿哥周旋，她心下暖流涌动，又添几分对前路的忐忑。

此后日子，若萱常望着紫禁城方向出神，她知晓，这平静日子如湖面薄冰，一碰即碎。选秀步步逼近，与阿哥们相处点滴、姐姐的悲伤过往、心底对自由的朦胧向往，皆如丝线缠绕心间。而那宫墙之内，又有怎样的未知等待？是与心仪之人的重逢，还是在权谋漩涡里的挣扎，一切仿若迷雾，唯前行探寻，方能拨云见日……

再后来，选秀那日，阳光刺目，照得宫道明晃晃。秀女们莲步轻移，环佩叮当，若萱与若曦并肩，踏入那未知的宫闱。抬眼间，红墙金瓦，飞檐斗拱，仿若巨兽吞天，将一众女子的命运缓缓吞入。刚入储秀宫，管事姑姑目光如炬，来回审视，严苛训诫声在殿内回响。正慌乱时，十三阿哥差人送来物件，悄声叮嘱，暖意在这陌生之地蔓延。若萱轻轻摩挲着那物件，仿若握住了十三阿哥的手，心也安定了几分。

初选过后，短暂喘息。御花园中，繁花似锦，却无心赏玩。若萱正凝思，转角撞入一人怀中，抬眸，竟是十四阿哥，他剑眉星目，玩笑间藏着关切：“可还适应？”未及多言，不远处明争暗斗乍起，有秀女为争上位，设计陷害旁人，哭喊声、指责声乱作一团。若萱心下骇然，这宫中争斗，开场便如此惊心动魄。

与此同时，若兰在府中，对着佛堂青灯，默默为妹妹们祈福。八阿哥前来，望着那清冷背影，欲言又止。他深知这选秀是他与若兰之间又一道沟壑，却无力阻拦，满心酸涩化为一句：“我定护她们周全。”

宫中夜宴，丝竹袅袅，流光溢彩。皇帝与众妃嫔高坐，皇子们分坐两旁。若萱、若曦侍立一旁，低眉顺眼，却敏锐捕捉到各方暗流涌动。太子目光肆意游走，四阿哥不动声色，八阿哥温润表象下暗藏心事。酒过三巡，皇上目光扫向秀女，随口问询，气氛紧绷如弦。关键时刻，若萱才情展露，以一曲悠扬古琴引得众人侧目，暂解危机，却也引来了更多探究目光。

此后，日子在请安、学礼、刺绣中熬过，与各宫妃嫔周旋、应对姐妹刁难成了日常。一日，若萱为皇后抄写佛经，却因体力不支晕倒，迷蒙间，似见一熟悉身影奔来，怀抱温暖，仿若隔世。再醒来，竟是十三阿哥守在榻前，眼中的焦急与心疼藏也藏不住：“我求了皇阿玛，许你暂回府调养。”

府中，亲人相聚，泪眼相对。若兰轻抚若萱额头，声声叮嘱。八阿哥频繁探望，送来滋补珍品，看着若萱苍白面容，他与若兰对视间，过往恩怨似有了和解之意。但假期将尽，宫墙召唤，若萱深知，那方天地的风云诡谲，她还未看透，却只能再次踏入，这一回，带着家人的牵挂、阿哥的期许，还有心底对十三阿哥那份朦胧而坚定的爱意，哪怕前路荆棘满布，也只能在这步步惊心中，寻一抹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