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将军咳了一声:“怎么会,我李家从来没有嫁不出去的姑娘,分明是你志不在此,不想嫁。”
怕话说多了露馅,他起身便往门口走,走之前撂了几句话。
“好了,不提这个了,你要的书信我已经写好放你桌上了,两封信,想去哪,决定去哪儿,你自己选。你的路,老头子我啊,陪不了多久。”
蒋郦因大喜,多年夙愿今朝终于得见曙光。
她连忙抱拳谢过:“多谢外祖父成全!”
李老将军没回头,蒋郦因待外祖父入了院,便径自回屋,阖上了门。
她于书案后坐下,上面放着两封除了封名其他皆无二致的书信,她望着信,沉思良久。
窗外明月高悬,窗内如立观音。
红烛将熄之时,久不摇晃的‘观音像’终于抬手,拿起了其中一封,就着余烛付之一炬。
留下的信上,唯有五个字。
“定国公亲启。”
......
海鸥沿海飞行,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停在福亭军营之外。
大营内,定国公与其他将士正在商议下一战该攻打何处,牙帐外却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是偏将严朝卿的声音:“大帅,有个孩子前来投军。”
定国公头都不抬的让他退下:“你何时见我军收过孩子,不必再来禀报,送回去吧。”
严朝卿也想退,但他退不了:“可这个孩子不一样,大帅。”
定国公奇了怪了,放下了手里的小旗,看向牙帐外:“有何不一样,不都是一个鼻子一双眼吗,还能三头六臂不成?”
严朝卿清了清嗓子,道:“这个孩子他姓蒋。”
“什么?”
定国公一愣,眉头微皱,他们蒋家哪里还有年幼的男孩,但严朝卿从不说谎,怕是那个孩子......
他摆摆手,让众将先各司其职,随后对着帐外露出的那张粲然笑意的严朝卿道:“带上来吧。”
人带上来了,定国公愣住了。
像,太像了。
怎么这小子,和他的夫人长得如此相像。
定国公看着帐下站着的半大小子,眉间微不可察地抖一抖:“你,要来参军?”
蒋郦因抱拳称是。
定国公:“你今年,多大了?”
蒋郦因如实回答:“六岁。”
六岁,定国公松了一口气,那就不是夫人生得娃娃了。可他转念一想,眉头又是一皱。
“跳起来都够不着枪的年纪就来参军,你家里人居然也允许?”
是他们一脉的哪个蒋家没落至此?居然要让一个孩子不远千里孤身赴福亭来投效他,只为能替家族争光。
蒋郦因不好说,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了上去:“我外祖父说,看了这封信,大帅定会收下我。”
定国公背着手,下巴一扬,点了严朝卿:“你去。”
严朝卿呵呵一笑上前接了信:“嘚嘞。”又乐颠颠的送到了定国公手上。
信的内容不长,但足以让他知晓帐下之人来自何处。
李遂,昔日惺惺相惜的对手,如今隐居贞定再不驰骋疆场的老朋友。眼前的这个孩子,便是他亲手带大的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