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墨色的身影在沙尘中执枪而立,墨衣披甲之人所过处,枪尖如芒,长缨如线,宛若游龙,出手便带起一片杀意与猩红。
执枪之人入了敌营好似豺狼入羊群,敌军或前或后飞扑而去,铮然的长枪破空声响彻了天上地下。
枪意纵横!
恍惚间,敌军的兵卒们似乎看到了有一团乌光于上空爆开,几个呼吸后,又是一抹携着红缨的圆弧一闪而过,枪身四周一空,便如下饺子一般,数道身影摔落在地上。
几个呼吸间,又是几个兵卒,断了声息。
己方杀得痛快淋漓,敌军惊得闻风丧胆,此战不过一炷香便已鸣金收兵,尚得几个主动投降的残兵败将。
红缨枪止,沙尘停息,风声驻壁。
蒋缨满脸肃杀,手起枪出,清俊的脸上溅上了血滴,身后是尸横遍野的战场。
一直杀到战场中再无站着的敌方将士,她才招手唤了副将,寻人清剿了战场。
又是一炷香后,全军休整完毕。
蒋缨高举乌金长枪,轻喝一声:“儿郎们,随我归营,向大帅请功!”
众将纷纷上马,抱拳领命:“得令!”
蒋缨轻叱一声,扬鞭而去。
身后数百骑战马嘶鸣,扬起漫天的灰尘。
片刻间,一队训练有素的骑兵队便在沙尘之中,化作一队渐行渐远的黑影,消失不见。
沙尘飞扬,风声喧嚣,高岗之下,只余一地亡魂枯骨。
定国军,又迎来一场大捷之战!
......
蒋缨尚未拔营归来,斥候已经先行一步抵达福亭军营:“报——禀报大帅,少将军携呼延真的人头归营了!”
定国公立于帐前,仰天畅快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周围的几位将军纷纷上前恭贺,不似朝堂上的奉承之言,句句皆是出自真心:“不愧是大帅的徒弟,真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定国公听不得这话,连连摇首叹息:“哎,这是我那老哥哥的外孙,可不是我的儿子。”
更何况,那可不是个小子,是个丫头呢。
定国公身边一位云副将不以为意,继续夸赞不止:“害,徒弟如半子嘛,没区别,没区别!”
“你啊!”定国公无奈,只好坐回主位,听着他们连声道贺,词儿都不带重复的。
定国公虽然嘴上谦虚,但那脸上刚养了一段时间的胡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已然乐在其中。
军营外,一位营兵快步行至严朝卿身边:“严偏将!”
他正忙着整装待蒋缨归来,哪里有闲情管别的事儿:“何事,没看见本将正等着少将军凯旋呢?”
营兵道:“军营外,有人找。”
严朝卿疑惑道:“找谁?我认识吗?”
“找大帅。”
严朝卿笑了,好家伙,又找大帅。
谁人不知这些年,方圆五百里的小家伙们都被大帅寻了个遍,愣是没找着第二个似蒋缨这般能文能武的好苗子,如今,居然又有英勇之辈,主动投军。
他突然就来了前去一看的兴趣。
这一去,就惹来个烫手山芋。
传了信的营兵松了口气,难题就这样被他偷偷丢给了严朝卿。
他退下的时候,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