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礼勿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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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汉横斜,凉月疏慵,珠帘弄风。
三楼厢房,朱漆梨花木,香渍鸾镜台。
云和关上房门,拍拍胸/脯,幸亏反应够快,不然又得亲眼目睹个血溅三尺的人间惨剧。
房内摆有屏风四扇,上有手绘蓬莱仙境,冷云出青岫,山波连亘。
夙商背对云和,抚摸屏风,喃喃道:“蓬莱山……”
“嗯?”云和牛饮了口茶,捋顺了气儿,“你想去那儿?”
夙商没搭话。
“其实那里挺没意思,山太大,晚上风一吹,到处都响,呼啦呼啦的,跟地府没差。”
“是么。”
“嗯,我跟青柳去那儿小住过一阵,”云和站在柜子前,摆弄着上面的瓶瓶罐罐,“刚开春,山都秃了,天冷不说,晚上还有野猫叫,叫得贼凄惨,小孩哭似的。”
“嗯,我知道。”
“满嘴的青柳,听得真烦。”
云和干笑两下。没办法,他就是青柳殿内的小仙,不提青柳提谁。
“关于我,你果然什么都记不得。”
云和正在玩只白瓶子,闻言手一哆嗦,瓶子里面粉色的液体洒了出来。液体有香味,云和嗅嗅,随口应道:“哪有,分明还记得些。”
“哦?”
窗牗半开,夙商猛地合上,道:“是那个把你杀了的梦吗。”
“嗯,不过你这么喜欢……喜欢你口中的‘我’,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才对。”
“如果我告诉你,那个梦是真的,你会害怕么。”
“什么?”
云和擦干净手,脑袋莫名发涨:“你刚才说什么?”
“如果我再告诉你,是你让我把你杀掉的,你会害怕么。”
夙商步步紧逼,走到云和跟前,将他锁在怀中:“云和,你会害怕么?会拒绝想起之前的所有的事情么?”
那团液体散发出的甜腻气息一直挂在鼻端,云和吸溜着鼻涕,眼角水光盈盈:“啥?你说啥?”
夙商抬起云和下巴,瞳底深如十八层无间:“别拒绝我,云和。”
云和使劲眨眨眼,眼泪不受控制地砸到夙商手背上:“欸等等,喂,你流血了……唔……”
云和蓦然瞪圆眼睛。
云和突然想到,佛祖渡魔的时候,是不是琴了他一口。
力道逐渐加大,云和踮不住脚,徒劳吞咽着属于二人的……。
夙商止住,拢眉侧目。
云和眼神迷离,失去支撑后向前一踉跄,稳稳趴进夙商怀中。
“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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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饼脸的月亮,晚娘脸的美人。
只见那男扮女装的美人横眉竖目,半敞衣裳,双脚赤裸地站在地上。而那一掷千金面具男单膝跪地,腰背打得笔直。
美人指着楼下,道:“给我滚蛋。”
声音喑哑,如假包换的男人。
面具男道:“恕难从命。”
美人冷笑:“好,那我滚。”
面具男一把攥住美人胳膊,美人吃痛,反手又是一巴掌!
面具掉在地上,露出男人左眼下眼睑处的粗长疤痕。疤痕一径扫进鬓角,平添几分戾气。
男人浑然不觉痛似的,胳膊岿然不动。
美人嘲道:“崔九原,你怎么在哪儿都像条狗似的。”
云和下意识戳戳夙商胳膊,夙商笑,云和觉得这个动作有点傻,解释说:“我在想你和那男的谁力气更大。”
夙商揉揉他的头,依旧笑得云淡风轻:“如果我发怒的话,这里顷刻便可被夷为平地,你信么。”
云和心里一咯噔,忙点头:“哈哈,信,特别信。”
刷刷两下,两枚小刀射到起哄二人身旁的柱子上,那两人登时腿软,连滚带爬回去了。
“松手。”
“回去吧,少爷。”
崔九原攥紧双拳。
崔九原没说话,松开拳,捡起面具,转身下楼。
美人气极,拔下插在柱子上的小刀,猛地朝他背上甩去。崔九原没躲,鲜血沿着刀面血槽向下滴。
云和不由倒吸凉气。
美人甩手关门,崔九原晃了晃,哐当几声响,摔下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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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商淡淡道:“你输了。”
香刚过半,云和骇然:“这么强。”
夙商故作沉思,云和讨饶:“别让我做太难的行不?”
两人打赌,香燃尽,若崔九原还没醒来,云和胜,不然则夙商赢,输家要为赢家做一件事。
夙商凑到云和耳边,道:“我让你舒服,是不是?”
云和瞬间脸红,夙商莞尔,道:“先欠着吧,等我想到再说。”
“嗯。”
崔九原已挣扎着起身,胳膊和后背都缠了厚厚的纱布,他微一眯眼,下意识去摸刀。
夙商抱胸,漠然道:“别找了,刀全在桌上。”
云和蹲在床边,捏捏他的胳膊,赞叹道:“哥们儿真厉害,手腕都被踹脱臼了还能拦住人。”
崔九原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立马起身,没站稳,又栽了回去。
云和安抚:“你家美人就在隔壁,没人进去过,也没人出去。”
崔九原沉声问:“你是谁。”
云和白眼:“对待救命恩人就这态度?”
崔九原不语,云和道:“快谢谢我们商少爷,要不是他,你现在还跟花楼里躺着呢。”
崔九原看向夙商,夙商一脸冷淡。他想了想,掏出三片金叶子,道:“谢谢。”
云和眼睛亮闪闪,虽说在天庭没人稀罕金子,但在人间还是好玩意儿,挂腰上也挺美。
谁知夙商率先抢过来,一把掐住崔九原脖子:“你找死。”
崔九原胳膊使不上力,任由夙商将其箍住。
云和吓了一跳,忙道:“人刚醒,再给掐晕了!”
夙商道:“有这样对少爷说话的么。”
云和简直想骂人:“操……对不起少爷,有话好好讲,您赶紧把人放下来吧。”
“不行,把涂了毒的东西给你,他必须死。”
“有毒?”
“那金叶子上有毒,触之即死。”
“哦,没事儿少爷,寻常毒一时半刻毒不死我的。”
夙商一记眼刀射来。
崔九原被捏得脸色铁青,不住艰难地挣扎,可惜肉/体凡胎在夙商这种厉鬼跟前就是张纸,眼见人翻起白眼,云和忙在夙商脸上啵了口,紧张兮兮道:“少爷,您大人有大量,放了他吧。”
夙商松手,在云和脸上捏了把,叹气。
云和将金叶子递还崔九原,道:“走吧,看好你家公子。”
崔九原缓缓调息,脸色终于好上些许,他歪过头,盯着夙商:“你怎么知道东西上有毒。”
夙商居高临下:“快滚。”
崔九原开门,临走时又深深看了眼云和。云和摆摆手,指指隔壁。
三更天,屋内再度安静。
云和吁出口气:“原来又是个断袖。”
夙商贴上来,凑到云和颈边蹭来蹭去:“断袖不好么。”
云和不置可否,问:“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知道那东西上有毒的?”
“如果你和我一样在无间生活个几百年的话,也能认出所有的毒。”
云和白眼翻起。
夙商把人拉到床边,稍稍用力,直接把他压倒在床。
十指相扣,夙商长发悉数散开,如墨汁滴在水中。
“碍事的都走了,我们继续。”
云和被亲得面红耳赤,道:“你……对了,你刚刚是不是给我吃了点东西?”
“没有。”
舌头太忙,夙商话音含混:“不要瞎想,我不会害你。”
“哦……”
夙商动手解云和衣裳。云和莫名地哆嗦起来,下意识闭上眼,脑海中天人交战。该拒绝么?可他是个男人。
早晚都要打的硬仗,比起柏叶宅那个破烂地儿,此处可称得上是皇宫了,仔细算算,也不吃亏。
游弋的手终于停下,夙商捧起云和的脸,柔声道:“你的脸还是和之前一样,丝毫没变。”
云和别过头去,闭紧双眼:“要做快做。”
夙商莞尔:“别这么一副要上刑场的表情,刚刚不是很开心,嗯?”
云和啊啊乱叫两声,直接反压夙商,胡乱扒开他衣裳。夙商略略皱眉,云和猛然愣住。
“你的伤,还没好?”
“本来想等蜡烛吹灭后再脱衣裳的。”
夙商的贴身亵衣早已被血渍透,块块的绯色,像开在雪里的梅花。
云和一时间手足无措,高举着沾血的手,轻声道:“我以为你已经痊愈了。”
夙商撑起上身,在他唇间蹭了蹭,安抚道:“好多了,这血每日只在快要天亮时才流一点。”
“……疼吗。”
话一出口,云和便后悔不跌,他问过这个问题,夙商也回答过。不疼,空守无间的漫长岁月让疼痛早已成为家常便饭。如果寂寞可以垒成墙,那夙商背后肯定早已建起万里长城。他娘的,想想还挺壮观。
“其实真的有点疼。”
夙商牵过云和的手,慢慢舔舐他手上的血。
云和紧张兮兮:“那我该怎么办?要不要给你包扎下?”
夙商慢条斯理地舔着,声音哑得不成样子:“用不着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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