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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善见

华裳初夏(自读产物,勿关注)

刘幽也不知燕临和沈玠这时辰去宫里听经筵日讲,会是什么个光景。

他二人走后,她也很快踏上了回府之路。

京中大大小小的街巷,她年少时,差不多都走遍了。刚从客店出来,还觉得有些陌生,不大对得上方向。好在没两步,旧日的记忆便渐渐复苏,很快便找到了回郡主府的路。

街上人来人往。

小贩们挂起笑脸高声叫卖。

有年幼的孩童举着面人儿追逐打闹……

一切一切凡尘烟火气扑面而来,沾染在刘幽眉梢,她原本紧绷着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这才终于觉得回京这件事真实了起来,不再是先前面对着沈玠、燕临时那种混混沌沌幻梦一般。

郡主府就在槐树胡同,也不需走太远,没一会儿便瞧见了那朱红色的大门。

门口一个穿着广袖流仙裙,头带金凤鎏金凰玉钗的女子在门口侯着,见到她来便笑盈盈的带着侍女迎上来。

姜雨然“郡主可回来了,若再晚些裴公子可就要生气了。”

遭了,忘记了家里还有个大醋缸!

刘幽一拍脑袋这才想起为何一路上都觉得少了些什么,看了看口袋才发现忘记了裴愠之交代让你买些碧水阁的果子。

这下完蛋了,等下还不知道要被裴愠之怎么冷色讥讽呢。

看着她猛然醒悟突然丧下的脸,姜雨然笑着道:

姜雨然“郡主殿下可是忘了要给裴公子带果子了?”

心虚是肯定的,只能拉着姜雨然的手求道。

刘幽“好妹妹,你那里的果子还有吗?可否给我些应应急。”

姜雨然笑道:“我便是等你说这个的,昨日你跑出去吃酒,裴公子饶你去了,可心里可是不痛快着,在沁竹轩一直不肯出来,我想找他借些上好徽墨把我宣城寺题诗写完,却怎么都见不到他。

姜雨然今日来你府上听云雀说你应了裴公子给他买果子,要看快要晌午了你还没回来我便让人买了,只是……毕竟不是他向我求的,我想用来换徽墨也怕有什么误会只好一只等着你,原本你不来我都准备走了,好姐姐,我私自买的你可别怪我。”

刘幽哪里的话”刘幽叹道,她真是觉得感激她都来不及,只说“都是我的错,混忘了时间,你把果子给我我这就去给你讨些上好的墨来,我那儿的你也拿去!”

姜雨然“真的吗?

姜雨然是个诗画痴,平日最爱写东西,可她偏又对墨要求极高,闻言惊喜的拉住刘幽的手,又小了声音问

姜雨然“那宁姐姐,我可否在你府上小住些日子,我家里……”

刘幽“没问题的,你来便是了,萧韵馆的东西我没动,你去便是了”

刘幽接过解她燃眉之急的果子,看里面色泽红润,芳香诱人,笑着对旁边的侍卫道

刘幽“去姜府知会一声,存菊诗社需要用人,请姜二小姐来帮忙,半月后回去。”

姜雨然欣喜万分,两人相视一笑她便目送着刘幽去沁竹居。

她与刘幽相识于一个月前的春灯节,彼时京圈贵族中她作为有名的世族孤女回京后行为举止又潇洒浪荡,大家都不喜与他接触,可她却觉得她有趣极了。

坦白说,她对姜府并没有十分深的感情,比起姜府,她更喜欢这无拘无束的郡主府。

毕竟她十四岁才回到京城,之前都在通州的田庄上长大,由父亲姜伯游的小妾婉娘养着。

拿她亲娘的话讲,是被养废了。

姜雨然的身世,有点说道。

她本是父亲嫡妻孟氏所出,可当年孟氏怀着她时,正与婉娘闹得不快。

婉娘是扬州瘦马,被人送给父亲,后来抬了做妾,颇受父亲偏爱,也正大着肚子。

据婉娘说,是孟氏捏了个错处,要把她撵去庄子上。

婉娘也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

眼见自己被撵去通州田庄的下场已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与孟氏同夜生产兵荒马乱之际,把她生的女儿同孟氏生的女儿换掉。

婉娘的女儿从此摇身一变,成了姜府嫡小姐,锦衣玉食,学礼知义,唤作姜雪然;

孟氏的女儿则随婉娘去了田庄,纵*天野间,大家闺秀的规矩她是半点不知。

这倒霉的孟氏的女儿,自然就是姜雨然。

还好婉娘对她很不错,也教她读书识字,也教她妆容玩香,并没有任何苛待。

姜雨然现在想想,婉娘的算计是极深的。

因为四年前婉娘病重,竟直接修书一封进京,吐露当年狸猫换太子的实情。

这一下,姜府整个炸了。

查实之后,京中就来了人。

但婉娘也懒得同他们废话,撂下一句“悔之晚矣”便撒手人寰,留下个烂摊子。

孟氏恨极了婉娘,可婉娘到底也没苛待了她女儿,还留下“悔之晚矣”一句话,证明她有悔改之心。

她没办法再跟一个死了的人计较。

更无法迁怒到姜雪然身上。

姜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出了这样的丑事,不好大张旗鼓;大姑娘虽是婉娘所出,可自小养在孟氏膝下,端庄贤淑,与孟氏已有了母女之情,又与当年的事情无关,若恢复庶女身份恐惹人耻笑,婚事怕也艰难。

所以府里上下合计,选了个折中的办法。

那就是假称姜雨然年幼时被大师批命,十四岁之前有祸,必要远避繁华才能渡过,便将她送至庄上当做寻常人家孩子养着。

如今十四已过,自然接回府中。

姜府如此便有了两位嫡小姐。

姜雨然刚回姜府时,尚算拘谨,孟氏让学什么就学什么,努力做个大家小姐。可姜侍郎慈父心肠,格外怜惜这命苦的女儿,更有几分愧疚之心,便多少有些溺爱。

时日一长,姜雨然娇情就娇纵起来。

连姜雪然她也欺负。

后来认识了刘幽,更是谁也管不得。

久住郡主府的事情头回败露时,孟氏气得骂她果然是婉娘那个小贱人养出来的。

姜伯游也终于觉得有些出格。

可架不住她喜欢自由,刘幽还特地为她往姜府拜会过一趟,同姜伯游说过一顿话后,府里便默许了这种行为。

京城地价金贵,姜伯游占的虽然是户部侍郎这样的实缺,可毕竟只是个三品官,家中殷实也不敢太张扬,四进的宅院做得小而精致。

姜雨然隔壁就是姜雪然。

刚回来时,她见着姜雪然,是既自卑又嫉妒,娇情娇纵后便总借着她本是妾生的身份拿捏她,默许下人作贱她。

后面被刘幽知道后与她彻夜长谈,她便不再如此,可面对这个抢走她人生的人,姜雨然多少有些复杂,如今更是不想回姜府。

这对刘幽来说其实都无所谓,她郡主府大,住个姜雨然其实算不得什么,再住三十个都住得下。

她捏着袋子一路走,郡主府是先帝沈麟赐给她的,按照安国公府的样子一比一还原,萧韵馆便是之前她的住所,时过境迁,她不愿再回想伤心事回到伤心地,正好有人愿意住,便也不太介意。

只是这郡主府太大了,她才回京不久,根本无暇管理,随着她入院的自然还有沈琅赏的几十位婆子,刚开始真是乱作一团,她常常被烦的头疼躲出去无心处理,直到裴愠之入府多加之后才好很多,毕竟从前是世家的公子,管理内宅的手段雷厉风行。

可问题就出在雷厉风行上,裴愠之是个有傲气的,四世三公之首裴家的大公子,翰林院首智,可堪丞相之材。被她丢进郡主府管理内宅,整治刁奴。

那些个人本就抱着绕的她犯错好被沈琅揪住收了她洛阳封地的心,捣鼓的都是大动静,裴愠之喜静,又是个气性大的,刚开始他们占不到一点便宜,被压的死死的,她简直佩服裴愠之的才华,觉得哪怕再让她入御查司和来罗织纠缠十天她也愿意救下裴愠之。

只是彼时她风光正盛,若揪不出错误,沈琅会对她更有戒心,于是她只得变本加厉的喝酒玩乐留恋烟花之地。

郡主府到底还是刘幽这个荣安郡主的,裴愠之就像是没有名分进了府的外室,对外刘幽从未承认他的身份,哪怕面首也不认,本意是不想折辱了他,可这些婆子说话难听,裴愠之好歹也是世家公子,几次她们见刘幽不在家,便嘲讽裴愠之,什么惊世之材不过是不被承认的面首罢了。

气的好几次裴愠之拿东西扔她。

甚至还气到同她说,若如此还不如他回那地狱般的裴府。

裴愠之“我就这么拿不出手吗?刘温宁”

他总是唤她的姓同字一起,那双微醺粉色的眸子,泛着潋滟的水光,清澈如山溪,眼睫浅浅,似沾了月色,如银鳞般不停地扇动。

裴愠之“若你不想要我,为何不让我死在内卫府,可比你现在作践我的强。”

绝望的狠话推不开刘幽 她明白他的想法,所以常哄他的手段便是抱住人直接亲。

裴愠之这人别人看着冷心冷性,可刘幽知道,裴家大公子,最是风光霁月冷傲自持如凌霜红梅,清傲艳丽,是三言两语间便能颠覆朝堂的权臣,亦是清正不阿的君子。他若坚定的认定了一件事,豁出性命也不会放弃。

为情一字,他向来忠义执拗。

两年前先帝沈麟病重,裴愠之是当朝最年轻的辅相,他年少成名,才华横溢,出身又尊贵,先帝信不过皇子沈琅,竟破格允了年仅二十的裴愠之代行帝王之责。

在当时而言是沈麟的无奈之举,可落在沈琅眼里却记恨上了裴愠之,自古以来从未有宫内立有太子却另选朝臣代理朝政的事。

可他却不知为了谢先帝知遇之恩,稳固朝堂,提举寒门忠士,裴愠之那段日子每日几乎只睡一个时辰,呕心沥血,甚至不惜打压自己裴家的势力,得罪了不少世族。

那时内忧外患之际,外邦来犯边境军队节节败退,打了几年的仗国库空虚百姓怨声载道,江南水患无人敢领,而后更是发展成了瘟疫几近蔓延至全国。天子病重,太子只顾弄权,无论谁代理朝堂一步走错便会面临后世无尽的骂名。

可他偏偏撑住了,等到谢危入朝,先帝身体好转,他也立即病倒,落下顽疾,半月不见好转。

而后先帝暴毙后,沈琅借查先帝死因为由清理朝堂,与世族抗衡较劲,首当其冲便将裴愠之打入内卫府。

刘幽只记得那年风雪,比全家遭难那次还大,铺天盖地的雪色,自先帝死后连着十天不曾断。

朝堂变动,内里暗流涌动危机四伏,沈琅派的谢危在御查司受尽酷刑,而沈麟则留下的老臣世族之首裴氏,见裴氏大公子也落入内卫府严刑拷打作为反击。

“天朝辅相裴愠之,尽忠尽责,乃我大恒功臣,还请陛下明察秋毫”

内务府入地狱,所进之人不过两日便能系数认罪伏法,裴愠之虽尽管为官不过四年,可到第八日,内务府都没有审问出什么。

只流出来一句

“陛下,帝王之威,不是体现在‘一语灭天下’,而是‘一言救苍生。’

酷刑磨人,纵使这样他也不曾心有怨言,而是劝告沈琅当以帝王之心容纳百臣。

这样的情况下仍能有如此清风高洁之士,群臣心惊。自他下狱,整个京城轰动,他清正之名早已在京城备受有义之士钦慕,几乎大半朝臣都上书求情。连当时对此等危机局势避之不及的刘幽也对这位年少有为的辅相钦佩不已,加上她与他,还有一层师生之宜,于是也便冒着风险接连上书。

裴辅相的影响力却大到出乎沈琅的预料,他冷眼瞧着殿外跪了一天的大臣们,朝中官员,不论是沈琅派还是四公子弟竟都不顾天子之怒来了大半为裴愠之求情。

他那样聪明,却也那样刚正,轻而易举的戳破他急于拢权的心思。

倒惹得沈琅恼羞成怒。非但没有心软,反而将此视为群臣对他帝位之位的逼迫,冷脸薄怒,传意向下。

沈琅“一个裴愠之便能搅动这么大的风波,我看着朝堂之中天子威严是比不过臣子之势了”

沈琅“这裴氏如此猖狂,若此时不敲打,以后定难以抑制,可惜了,他们越是求,朕就偏要赐死他。”

收到关于沈琅要暗杀裴愠之密信的第一刻,刘幽是心惊恐慌的。沈琅手腕不同沈麟,她其实明白为什么沈麟迟迟不肯传位给他,沈琅自幼病弱,性格也是阴郁不定阴毒狠辣,对权利有超乎常人的渴望。

这样的人,根本治不好国。

若今朝裴愠之这样为国尽忠尽责的人死,离她这个曾经忠义老臣遗女的死期也不远了。此后忠臣寒心,奸臣当道,她闭着眼都能想到大恒的未来。

她实在没有办法,联络了一直得沈琅喜爱的庆贵妃,请过燕山便素服入宫。

到了宫里她避退跟着的宫人,独自走向内务府大牢。

沈琅放出要暗杀裴愠之的消息,却不是要自己动手杀他,而是告诉裴愠之,要他自己死。

给他一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选择。

他自诩忠义,可对于这个新君,他要的忠,便是他的死。

想要毁掉一个人,自然是打断他的傲骨,撕碎他的皮相。摆在裴愠之面前的,其实只有死一个选择。

若他不自戕,便不是沈琅无情,而是他不忠,为了一个不忠于君主之人闹事,便是群臣欺他新君以下犯上,借着裴愠之一事向他施压的朝臣便都没了理由。

若他自戕,自是留下千古第一忠士的美名,士族更有了理由向沈琅发难,但沈琅也仍杀掉了他,达到了杀鸡儆猴以儆效尤的效果。

可以说此言一出,不必沈琅动手,他的家族裴氏,也会想让他死。

地牢阴暗寒冷,大阁领沈渡治下严格,她动了不少关系甚至拿出了金柄才得以见到他。

势力对抗,连自己的家族都会背弃他,刘幽捏紧了令牌,这等绝望之境,她却定要保下他。

裴愠之“咳咳咳”听到锁链的声音重伤的裴愠之睁开眼,似乎早就料到一般问道“是荣安殿下吗?”

她看着他满身惨烈的伤痕,不忍心惊,却还是敛下心绪朝他行礼。

刘幽“裴大人,久等了。”

裴愠之深深地看向眼前身形修长的女孩,笑道“我身上血腥味儿重,怕吓到殿下,殿下既已心有成算,便在那里说吧。”

仍旧是温雅有礼,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密密麻麻,脸色苍白却仍被站立绑着消磨体力,可他却云淡风轻,仍保持着清冷儒雅。

刘幽深吸一口气,仍向前几步“裴大人既算到我回来,便是已经知晓我的身份了,这样的场面,我自小便熟悉了。”

裴愠之对她的靠近一怔,鼻尖的血腥味被淡雅的香气冲淡,他轻声道“殿下高洁,善见不想污了殿下。”

刘幽知道他在说什么,没有答话只是从袖口里拿出一个绣着五瓣竹叶的香囊。

刘幽“裴大人还记得吗?家父死后我入燕府,又得金柄之荣,京城众人艳羡却对我避之不及,都传我是丧星克死了全家,燕侯爷为我寻师,硕大的京城,只有裴大人愿意为我授琴。”

裴愠之眸色微闪,看不出表情。

裴愠之“殿下不是知晓吗?那不过是家父假借你我曾有婚约之名让善见故意接近殿下,为的便是殿下日后手中的腹地洛阳。”

裴愠之“此等心机,善见不值得殿下如此冒险。”

裴愠之“您回去吧,今夜,我就当没见过殿下。”

刘幽“裴善见,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我知你的难处,或许初遇相识皆是虚情假意,可是后面的朝夕相处,你在先帝那里为我所做的周旋,我并不是全然不知的。”

刘幽打开香囊,里面包着纸的樱桃酥与杜若栀子花瓣一同滚出,她垂眸拆开,捏着喂到裴愠之嘴边。

刘幽“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人。无论如何,活着总比死了强。你爱吃碧水阁的果子,这是新出的,你尝尝,喜欢吗?若喜欢等你出去了我们一起去将这些果子买个遍。”

带着甜味的香气和酥白的玉手一起出现在眼前,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血腥气和阴暗的裴愠之不由有些恍惚,不受控制的吃下她喂的樱桃酥。

只觉得她声音动听

一字一字,若珠玉落盘。

竟有如仙乐,仿若天人。

裴愠之失了神般的看着刘幽“殿下不是知道吗?只要是殿下给的,臣都喜欢。”

刘幽看他这幅难得的痴样被逗笑“那你是选殿下,还是选陛下呢?”

裴愠之的眸子一缩,刘幽也不急,一边拆纸一边喂给他,静静地等着他的答案。

他的目光落向刘幽的身侧,她转头看见了昏暗牢房里摆着的素白酒杯。

裴愠之“今日陛下送来了一壶好酒,臣饮下后却突然想到临死前没能带着母亲的遗物离去实在不甘,便痴心想着若殿下能来便好,只是没想到殿下真的会来。”

在他的算计里,有这么一条你会来救他的可能,可是他只当做是疼痛无法忍受时,自己昏过去做的梦。

裴愠之“臣子我已做的太久了,生死一遭,我想无论是殿下和陛下我都不想在牵扯其中。”

此话一出,刘幽的心还是沉了一下,忍不住的抬手想要制止他接下来的话。

绣着青竹的锦囊被你握在手里,嘴里的血腥味和苦涩的余毒变成樱桃酥的清甜,他眸光沉沉,笑意盈盈的你,只对自己恼恨。

眼前的女子姝色无双,似冷非冷,似艳还无,叫人一见难忘。

裴愠之知道自己迟早会是一枚弃子,可不知道何时起,他竟忘记了在她面前戴上清淡儒雅的伪装,一举一动都轻而易举的叫她看破。

作为忠臣,留下青名,原本是家族给他传递的唯一执念,可如今他无法承认自己开始贪活。

从送给她这个母亲亲手所制的香囊起,他便将真实的自己完完全全送给了她。

可终究是怕的,她身份特殊,他日之后,裴愠之没有自信那样的他,是否会被她厌弃,于是又道

裴愠之“况且我这样的人,值得殿下为我做这么多吗。”

知晓他在试探她的心意,刘幽合起香囊,微微抬手,后面的锦服侍卫远远看到恭敬的走来跪下。

刘幽从袖口拿出一封金色密奏和婚书“你将这两样东西交到内务府。”

刘幽看向裴愠之“值得,善见,你再问我一百遍我也会说值得,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但请你相信我,我对你赤诚之心永不会变。”

裴愠之“殿下……”

裴愠之好像就是这样一个人、和他的外表一样端庄严实的衣裳下隐藏着颀长强健的体态,看似恭敬的动作下,黑色的眸子毫不掩饰眼里的占有欲和痛苦。像一团打结的毛线球,矛盾又和谐,算计和真心在他看来或许并不冲突。

或许他本来的真心就不多,如今全给了她,可她偏又是个无法一心一意的主儿。

刘幽有些自嘲的想着,当在牢里用深情给人家劝动了,又不惜代价动用金柄之权与儿时刘裴两家的定亲婚书求了沈琅,在两股势力之中不自量力的做了那个打破僵局的第三者,可惜当时她还是太势弱了,带回来了,却也引起了沈琅的不喜与猜忌,只得转头甩手走了两年,可如今回来他还愿意与她一起,甚至不顾名节,别真让她演浪子演着演着成了浪子。

一想到裴愠之的眼泪,没有兑现承诺的愧疚更甚,她边走边想,今天定要好好补偿他。

可她才走到庑廊下,就听见一把掐着的嗓音。

明显是个婆子。

王兴家的“裴公子这话说得真是可笑,我们屋里人多,你屋里人少,这份例我们多拿点怎么了?

王兴家的“您是什么身份自己还不知道吗?”

王兴家的“甭说是你,就是郡主来了我也不怵!我啊,是当年去接过郡主回府的,郡主对我言听计从,我叫她往东她都不敢往西!”

裴愠之“哦?是吗?”

庑廊下坐着一位穿天青绣缠枝莲青竹纹服饰的男子,耳朵上带着反着金属光泽的蛇形耳饰,身形欣长挺拔,容貌似莲清俊秀美,眉眼间自有一股冷傲之气。哪怕是被这么对待他都不曾抬眼,只是目光淡淡落在手里的书上。

裴愠之“她若对你言听计从,便叫她来找我拿这多余的份例。”

裴愠之勾唇,是难以言说的清冷美艳。

他太美了,美得根本不像凡人,明明是夕阳,他却沐浴着霞光,全身闪闪发亮,就像神明一时心血来潮大驾光临一样,他就像名画里描绘的古代王族,仿佛根本不是尘世间的丝竹,美得难以形容。

他身后跟着一名穿比甲的小厮,面前三步远的朋友,则是个穿金戴银的妇人,唇下一颗黑痣显出几分刻薄,嘴角勾起来一侧,看裴愠之的眼神是满不在乎的嘲讽。

王兴家的“不知羞的狐猸子。”

刘幽走过来时,正好站她背后,她没瞧见。

听见她那一句“言听计从”,她眉梢便忽地挑了一下——

她怎么不知自己对谁言听计从?

那妇人是刘幽房里伺候的王兴家的,当初的确是去山上接了回来,一路上对她还算照顾。

后来刘幽便向沈琅要了这个人。

从此以后王兴家的对着她跟对着再生父母似的,恨不能跪下来舔。

背地里怎么这德行?

王兴家的看不到刘幽,正对着她的裴愠之却看了个一清二楚。

看她手里空着,这一瞬间,真是心都凉了半截。

裴愠之心里不爽,面上自是不太好,勾唇冷笑。

他身后立着的小厮腿都在发软,哆哆嗦嗦,朝着刘幽喊了一声:“郡、郡主好……”

王兴家的身子顿时一僵,但转过身来时,先前的跋扈和讽刺,已经消失了个干干净净,满面的笑容,热情又谄媚,惊喜极了。

王兴家的“哎哟我的郡主您可回来了!老奴在家里炖了乌鸡汤,还准备了您最爱的藕粉糕!”

她说话的时候,还殷勤地向刘幽伸出手来,似乎想要扶她。

那手腕上戴着一只青玉镯子。

玉质剔透,光泽莹润。

一看就是上好的和田青玉。

刘幽低了眸一看,瞳孔忽然就缩了一缩……

这镯子……

不是姜雨然说是那婉娘临去前拉着她的手,她当时虽知婉娘不是自己亲娘,反是将自己抱走的恶人,可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其中利害,并未对婉娘生恨。

所以她以为婉娘是有话要同她说。

谁想到,婉娘将这镯子塞到她手中,竟是哀哀地对她道:“然然,姨娘求你件事,你若回府,看到雪儿,帮我把这个交给她吧……”

姜雨然当时只觉得一盆凉水,当头浇下。

她说对姜雪然的嫉妒便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等婉娘去了,她回了姜府,后又长住郡主府,这镯子她却弃于匣中,赠予了她,说是宁愿烂着都不给姜雪然。

她记得前几日姜雨然说他想起婉娘,想起旧日种种,再要寻这镯子的时候,确是再也寻不着了。

客人在自己府里丢了东西本就让她羞愧万分了,没想到,竟在王兴家的这里。

刘幽静静地看着王兴家的,面上的神情忽然有些变幻莫测。

王兴家的还在笑。

王兴家的“看您这一身,一定玩累了吧,老奴伺候您回屋……”

然而她一抬眸,触到刘幽眼神,不知怎的,背脊上一股寒意顿时窜了出来。

刘幽也不看旁边的裴愠之,只轻轻一扯唇角,瞅着王兴家。

刘幽“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本事这般大,连变脸的绝活儿都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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