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回忆起当日情景 : 那夜行至沧州内河,靠岸暂歇时,却有一行人登船造访。
【十几名官兵上船,为首官员与陈祖训丹谒交谈】 陈嘉: 我在船尾解手,忽听舱中传出打杀之声。
【陈嘉站在船尾,忽然听到船舱中传来响动,探开帘子偷看】
陈嘉 : 他们用的是东渝匪刀,使的却并非东渝刀法,身手卓绝,缉影卫都不能匹故, 义父也被他们杀了 ……
【舱中厮杀一团,侍从们挥击匪刀,缉影卫接连倒地。陈祖训胸口中刀,直挺挺倒出舱门。陈嘉又惊又怒,却见陈祖训硬撑,以口型说 “走”】
陈嘉 : 我绝不是他们对手,趁乱跳水,才逃过一劫 ……
【陈嘉挣扎片刻,趁乱一头跳进了河水中】
宋墨的手忍不住紧攥成拳,神色平静依旧。
宋墨:这行人什么来头?
陈嘉: (迟疑一瞬、嘴唇一抿)再往下问, 一千两恐怕不够。
宋墨: (冷哂)你分明不知,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话音未落,宋墨倏地按住陈嘉右手,拔刀一插,刀锋恰好卡在陈嘉两指之间,深深没入桌面。
陆鸣: 无名指还是小指?
陈嘉不自觉冷汗涔涔,却是心下一横,索性破罐子破摔:我本就是赌徒,冷眼受够了,债也背够了,唯一把我当人看的,也死于非命——手指也好命也好,你要拿就拿。
陆鸣挥刀准备一刀砍下去!
宋墨冷冷一哂,松开了陈嘉的手,拿起泉上般盅,轻轻摇了起来。
殷声入耳,陈嘉无法自持,登时眼神盯着骰盅,手指止不住微搞。
宋墨: 狗听了敲碗声就会流口水,赌徒听了摇骰声就会犯瘾。你一身功夫、本能谋个前程, 你义父必是因此才不肯放弃你,没想到他瞎了狗眼了。
陈嘉了无生念的眼眸中,忽然涌动一丝不甘,咬牙道: 你没资格提我义父!
宋墨: (看准了他的变化)养育之恩大过天。害死他的,和害死我舅舅的是同一批人。你不想着复仇报恩,反而在赌桌上醉生梦死?!
陈嘉绝望自嘲道:我早看透了,不管小旗还是千户,缉影卫不就是供人驱遣的走狗、随便碾死的蚂蚁吗? 这仇,我豁出命也报不了。 (擦了把泪)我是不知那行人的来路,但领头者绯色官服,必在五品之上,能被义父放行、尊称为“大人”,定是期中高官。
宋墨: (深吸口气,点头)舅舅通体伤痕,缉影卫受何人之命如此拷打?
陈息: 奉了密令,务必在抵京前,让定国公承认拥兵专权之罪。但他始终不认……
宋墨:谁的密令!
陈嘉:义父未曾吐露……
宋墨点头,转身要走,陈嘉却突然跪下。
陈嘉:从前不敢想这件事,可今天见着你,听了这番话,我陈嘉再混蛋也不想烂泥般活着了。 这仇,我想报,我想回去,出人头地,活个清是!求世子指条明路,我愿以命报效!
宋墨回身看着陈嘉。
陆争:出千赌徒的话,如何能信?
陈嘉犹豫片刻,陡然起身拔出来中之刀, 一咬牙,猛地要切向右手大拇指,宋墨一把拦住。
宋墨的目光在陈嘉脸上叮了片刻,点头,吩咐陆争: 让云阳伯给他搭路,回北镇抚司。(对陈嘉)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这跟手指,我要你留着为我握剑。
英国公府/门外
角门外马匹静候,宋墨正欲上马,蒋惠荪勿忙步出,手中抱着一件衣物:砚堂。 (忍不住咳喘两声)
宋墨:母亲怎么来了?天冷风寒。
蒋惠荪: 严先生说,你要去福宁取蒋氏旧物。(一顿)这话骗得了你父亲,骗不了我。是不是哥哥的事你查到了线索?
宋墨: (点头)事涉位高权重之人,我得立刻赶去。若晚了,只怕证据线索全断了。
蒋惠荪:你的性子随我,打定了主意是谁都拦不住的。圣上让司礼监汪湖负责此事,你过去, 不管查到什么,千万别跟汪公公对着干……把严先生和陆鸣都带着。
宋墨重重点头,蒋惠荪仍放心不下,握住儿子双手:平安为上,切勿勉强,(哽咽)我已失去了哥哥,不能再失去你。
宋墨: (郑重)母亲放心,我会带者真相,平安回家的。
蒋惠荪:还好这披风,我已补好了。
宋墨眼生感动,蒋蕙荪为他披上外袍,悉心系好衣带。看着宋墨一行人离去,这才落下忍了许久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