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和楼/天号房
宋墨身穿华服,坐在窗边喝茶,不时看向楼下街道。旁边站着严朝卿和安然。
经入狱一事后,宋墨对安然的信任增加了不少,准许她跟着自己一同议事。
宋墨对面,陈曲水端坐着。
宋墨:今日就要和陈先生分别,府上有怠慢不周之处,烦请陈先生见谅。
陈曲水抱拳道:世子言重了,老朽不过一介草衣,在府上叨扰数日,实在有愧。
一旁,严朝卿语气不善,直言道: 虽然我不喜你这个人品行,但也知道你是个顶个的人才,为何甘愿替一田庄女子效力?
陈曲水却淡然一笑: 老朽是个身有污点的罪人,如今已年迈,承蒙四小姐不弃,收为谋士,安度余生, 足矣。
宋墨内心惊异,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一笑:陈先生这般甘愿臣服,倒让我对四小姐越发好奇。
两方在广和楼等候许久,陆争行色勿勿地走进房间,附在宋墨耳边不知说了几句什么,并把手中的邸报给到宋墨。
宋墨冷眼看了眼,随后把密函给到严朝卿。
陈曲水紧张立在一旁,严朝卿看完密函内容,忿然道: 窦世枢下的令,福宁定国军全数被缴械,斥定国军意图不轨,当即遣返归乡。四小姐在此拖住了你,还绑了太医。
安然思索片刻:这事四小姐定是不知道的,当是窦世枢一人所为。
证据摆在眼前,严朝卿无法说服自己,将怒火转移到安然身上:你到底收了窦昭什么好处?整天帮她说话。
马车上飞驰在街道上,车中,窦昭同样看着邸报。
赵良盛: 密报消息果然不错,朝廷向定国军下手了……
窦昭: 事关五伯……此前冒险救下宋墨、 一来一往,本都消却了他的敌意,终究全白费了。快去广和楼,交换陈先生之事恐怕要生变了。
广和楼下
窦昭走下马车,旁边十余个士兵严阵以待,不远处的马车上素兰被绑着,嘴里塞着布条,对窦昭摇头。
窦昭驻足,朝门里望上去,正好对上宋墨的目光,目光平静无波,高坐堂中, 足得疏离孤傲。华服加身,看起来不像杀神将军,倒像个翩翩少年郎。
宋墨收回目光,端起酒杯, 一饮而尽。
此时,身后陆争走上前来:四小姐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手段高明啊!我代世子问话,四小姐有何解释?
窦昭与宋墨隔窗对望,半宴未答。
良久,窦昭才开口答道: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宋墨失望,窗口从内关上。
陆争:世子说了,盟约既毁,这陈曲水不予归还,再见,便是敌人了。
陆争离开。
窦昭等人呆在了原地。
楼上,严朝卿斜眼看向安然:听到了吗?
安然知道多说无益,沉默不语。
陆鸣: 世子,真就这么结束了?
宋墨:真相如何,犹未可知。她若是先施恩、再使计,又为何会开解德真?且再看看。
陆鸣: (挖苦)说到底,世子千防万防,还是心防不够。窦四小姐难以捉摸,世子又心软, 干脆把她娶回家,关在家里就安全了。
陆争:你皮痒了,想吃军棍啊?
这时,顾玉风风火火的进来坐下,大口喝了一杯茶,递上公文: 可算找到你们了,缉影卫那边找着路引了,给。
宋墨查看完信件,大喜:不出所料,真的走漏了一人!
收摊后的赌坊中,正中屋梁吊着陈嘉,他眼下有疙,已被打得遍体血痕,坊主又一鞭子甩下,陈嘉闷哼。
坊主:欠了三百两还敢出千,瘾大,胆子更大!
陈嘉吐了口血水,气息奄奄,却满不在乎地一笑:我说了,这钱必会有人替我还。
坊主:当我傻子呢!
坊主说着又欲扬鞭。
宋墨 : 打死了,就分文不值了。
坊主回头,宋墨携陆争陆鸣走来,凌厉气度、身带武器,不少赌客都停了动作。
陈嘉:替我还钱的来了。
陆鸣一张银票拍在坊主跟前:我家梅公子有话要问,今日生意就到这儿吧。
赌坊清场,只剩陈嘉吊着,陆争陆鸣立候一旁。
宋墨坐在赌桌边,扫了面前的债条一眼:你本是缉影卫小旗。以你先前职位,年禄不过十两。这才几日,你欠下三百两,难怪会被除名免职。
陈嘉已猜知宋墨的身份:比起世子想知道的事,这三百两应该不值一提吧。
宋墨眼神示意。陆鸣切断吊绳,将陈嘉押坐在宋墨对面。
宋墨神色不动,陆鸣取出一张银票,上书一千两,陈嘉目光一亮。
宋墨:赌坊出千,砍手,跟我撒谎出千,得要命。
陈嘉:自然。 (笑)我的来历,世子都查过了吧。
宋墨打量着漏风的棚顶,嘴角挂起一丝嘲弄:镇抚司所记,负责南下押送的缉影卫是八人。我沿着所行水路盘查路引,本是想查出这八人的具体身份,可路引登记的,却有九人。
陈嘉:可那船上的确只有八具缉影卫的尸体……
宋墨:陈尸船中的八个缉影卫是什么模样,我都记得。九份路引中,(睁眼)唯有八尺身高、眼下有疤的你,不在船中。
陈嘉: (惊讶)世子果真如世人所说有过目不忘之能。
陆鸣: 少费话,赶紧交代了!
陈嘉: 负责押解定国公的千户陈祖训是我师父,也是我义父。名册上本没有我的职位,他想让我戴罪立功,瞒着上头带我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