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大营
定国公站在帐外,感觉肩胛骨一震剧痛。
宋墨帮定国公绑好甲胄,顺便揉了揉:这肩伤跟了你都五六年,每逢阴雨便要复发。
定国公:没事,福宁雨水多,湿气重。说不定回一趟京城,反而养好了。
宋墨:陛下此时让你进京,也不知是为何事。
定国公拍拍宋墨肩膀,故作轻松地笑笑: 别拧着眉,没事的。陛下八成就是问问海灾的详情,多年不见也能叙叙旧。(低声) 照顾好你舅母。
宋墨点头。
安然看着这场面,怀疑这是定国公见宋墨的最后一面,也是将宋墨逼向深渊的重要一步。
定国公大步离开,将士们一同出帐而去。
分帐外,宋墨听着雨声来回踱步,隐隐不安,心系定国公之事。 严朝卿匆勿走到宋墨身边,附耳低语: 整个国公府都被缉影卫包困起来了,没人能进出,兄弟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宋墨眉心镇聚:怎么会这样?(OS:这案子,怕是没那么简单)找几个身手好的兄弟跟我走。
安然叫住宋墨:宋世子,我想跟你们一起去。(万一宋墨做出什么事我也能及时劝阻)
宋墨阴沉沉的看了她一眼,竟然轻巧答应了:好。
定国公府房间
定国公夫人虚弱躺在床上,身边丫鬟含泪跪着,怀中抱着一个婴儿。
定国公夫人:你舅舅此去不知吉凶,眼看这阵势,怕是全家都躲不过了,这是你舅舅唯一的血脉。
宋墨:舅母,我带你一起走。
定国公夫人:如此一来,便谁也走不了,你是知道的,替我护好他!
定国公夫人颤抖着手将他递给宋墨。
宋墨接住婴儿,用披风绑好在怀内。
宋墨: (含泪)舅母! 你放心!我以命起誓,不会让他身上沾一滴血。
贞定田庄
客房外,传来一男子低声。
陆鸣 : 世子。
宋墨神色一凝,走出几步,门外陆鸣低声汇报: 她们有动静了。
宋墨抬手,示意陆鸣勿再言。走出房,轻轻关严房门,操揉鼻梁, 一时皱眉不语。
严朝卿:我知道公子从来不伤妇孺。但为保小公爷,别无他法。那姓陈的品行卑劣,如今跟随的必是一丘之貉。若此事传出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宋墨轻叹,拿起鸳鸯刀,吩咐陆呜:舅舅唯有这一子,舅母死前我亦立誓护他平安。来日遭天谴还是下地狱,我认——要快,要轻,别吵着孩子。
安然在旁边听着他们的谈话,心下疑惑:(之前随师父游历时,好像听人提起过,京城这边有位经商奇才,短短几年便将生意开至福宁。听说此人是名女子,因家中不和与祖母搬迁至田庄。身边跟着武婢,还有一位先生。今日,看此陈设布局,不似寻常人家,难不成…)
悠扬骨笛声中,窦昭、陈曲水带着家仆行意,刚踏入正院,倏然几箭射于跟前。
窦昭忙止步,抬头却见屋上死士一字排开,手持弩箭。
庑廊下, 一少年公子信步走来,放下骨笛。
宋墨:四小姐。
天空中突然炸起一道闪电,院子一时亮如白昼,亦照亮少年脸孔。
宋墨峻眉如剑,深眸如墨。
窦赫然一惊,险些滑倒。
妥娘扶起窦昭,窦昭看了眼长枪,又看面前人满头白发、容貌俊丽,心中生怖。
又一道闪电亮起,白发宋墨和眼前黑发少年重叠。宋墨眼若寒冰,如嘴角含笑。
宋墨:夜间湿滑,四小姐急着要往何处去?风大雨大,在下可送你一程。
宋墨抬手。屋檐死士弩箭箭尖直指窦昭首级。
陈曲水上前以身护在实昭身前。
窦昭:没用的。军中劲弩,百步内、无人可逃。
正在焦虑如何保下此人的安然站在人群之后,听到窦昭的说话声赶紧挤到前面。果然是命中注定…
宋墨看着窦昭双目盈盈间似叹似悲:对不住了。
宋墨正要挥下手,窦昭骤然哈哈大笑:世子这部棋走错了!
宋墨不想竟被识破身份, 一时微愣,窦昭强撑镇定:定国公因抗旨不遵、私自抄家赈灾,正蒙谋逆之名、押解回京。家眷悉数被扣。世子与定国公情同父子,此时携婴雨夜疾行 ……
听到此,宋墨神色大变、死死盯住窦昭。窦昭扬起脸、字字坚定 : ……是要将国公唯一骨血、托付藏匿起来?
一道闪电再次劈下,宋墨重新打量窦昭: (沉声)你是何人?
窦昭用尽勇气、强撑出威严之状: 我乃宫正司女官。圣上早知世子会如此行事,特命我等候在此,通传口谕。 (扬声)世子莫非想跟定国公同担谋逆之罪?!
宋墨示意众人先放下弩箭,让窦昭放松警惕。随即他微笑道: 宫正司向来是陈顺负责,你是陈公公辖下?
窦昭下意识掐了下袖口,思忖后道: 世子不必试探,我六局一司之中,并无陈顺此人。
宋墨: 可有令牌?
窦昭: 令牌?
窦昭一晃神,宋墨忽然飞身而上、掐住窦昭的手腕,短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安然吓了一跳:且慢!
也不知是因安然突然的喊声,还是宋墨本没有起杀意,这刀竟未落下。
安然看到窦昭看向她的眼神,竟有种故人的相见恨晚:(…她,也有上一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