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软轿冒雪而来,几个缉影卫紧随。
一根长枪破雪而出,落在陈嘉面前,枪穗上挂着锦袋。陈嘉身后几个缉影卫立即拔刀上前。
定国军紧跟着对枪,宋墨杀神般立在正中。
宋墨我与辽王有言在先,我助他夺位,他助我复仇。皇位他还没坐暖,就想反悔了?
轿帘被撩开,那公公待在轿子中以手帕遮脸咳嗽着。
汪格今夜之后,辽王殿下入主大内,宋将军是头功,咱家道喜了。
宋墨公公当知,我今遭所为,只为平定国公的冤屈。待我见过陛下,定将此物交予辽王!
汪格陛下与殿下父子叙话,不好打扰。将军将玉玺转交咱家,等新王登基,自会安排将军面圣。
宋墨拔起长枪一挑,单手将锦袋接住。
宋墨好!等他当了皇帝再来找我吧。
陆争全军听令,移兵城郊,等候圣意。
定国军以枪杵地齐声道:得令!
陈嘉你敢以兵挟君?!
宋墨先解旧怨,才有新朝。京师亲军二十六卫,均属太子一党!殿下无我,这天下定不了!
宋墨掉马而去,全军跟随。
汪格和陈嘉站在原地,神色凶狠。
阴沉天空中雪花片片,甬道上散落着几十个惨死侍卫的尸体。
整个京城包括皇宫,半城火光,宋墨及其军队逶迤出宫而去。
窦昭无法登基的新帝与陈兵京师的贼子,僵局,亦是乱局。
窦昭那时的我决然不会想到……
雪花落下。宋墨骑马在前,身后跟着陆鸣陆争,一众兵马从济宁侯府外踏雪而过。
被打晕的奴仆被抬了出去。
窦昭逢乱见人心,我那看似安稳牢固的四方家宅,原来早已裂痕丛生……
窦昭放下药碗,起身下阶,在奴仆面前踱步。
窦昭今夜起,府中宴乐修缮之事一应停了,明早管事的带足侍从,畜禽蔬果按全府一月的用量买足。没我牌子的,概不许进出。
“是”众仆回应。
窦昭按此路线沿府巡逻,四班交替,前后门着十人佩刀佩剑,日夜死守。侯爷,明妹妹和三位姨娘,屋外各增两人护卫。
三位姨娘作揖。
妥娘侯爷与辽王是有亲谊的。如今京中勋贵公侯,尚书侍郎窦递了帖子,要来求见。
窦明这节骨眼,辽王党要拥立新君,老臣们要死柬殉主,还有一堆墙头草,个个巴不得将姐夫拉下水……
魏廷瑜不见!可若硬推,难免得罪人……
窦昭咳嗽两声,轻笑。
窦昭抬进来吧!
几名男仆从别院抬上一副刚打好的白木棺材,横摆在正院之中。
窦昭我不是病了么?病得很重。侯爷忙着照料病重之妻,见不了客。
魏廷瑜这未免太失体统……
窦昭天塌了体统能撑得住吗?再大的事也越不过生死,棺材一摆,侯爷才能安宁。
窦昭猛地咳嗽,以手帕掩口,妥娘忙上前搀扶住她。
妥娘夫人……
窦昭摆手示意无妨。芜廊下,魏廷瑜叹气之余,见一片雪花飘落至窦明肩头。他看窦昭背身,悄悄将窦明肩上的雪花拂去。窦明紧张地忙打开他的手。
窦昭与侍从对着地图商议,对身后情状毫无察觉。
窦昭的手帕从手中掉落,落在飘雪的地面上,手帕上已有了血迹。
墙边攀爬着一株九重紫,正在风雪中屹立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