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色光圈昏昏暗暗穿过书阁,零零落落斑驳铺洒红毯过道,沉厚旧香扰了一番清闲,略咳几声掸开灰尘。阁楼已经很久无人光顾,依稀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是一点大。那时候天地不懂的小孩被长辈们几句藏宝话骗的团团转,哪怕耗费一整天也要窝在书堆里寻觅那所谓的地图。想来也幼稚的可笑,不过,现在也是荒谬的可笑,处在病魔肆虐下也要碰碰运气翻翻家族病历,妄想找到延续寿命的答案——当然这是没有答案的谜题。生命这种东西,像古希腊或是古埃及失传书籍的密文,存在与否依旧无人可以解答。“庸人自扰罢了。”我嗤笑着把拿下来的书一本一本推回原位,原来再聪明的人也有愚蠢的时候。不经意间瞥到了书柜角落上的刻痕,抿唇鲜有微愣,那是小时候的我不甘心寻觅失败留下的标记,希望以后有一天能够找到地图。
不过自从知晓被长辈开玩笑欺骗后,便很少对这类话题感兴趣,阁楼同样跟着思维开始落寞,我认识唐之后更是一个眼神也没分给这里。唐晓翼那个家伙算得上百科全书,见多识广格外张扬,不背良心的说我与他称得上有默契,偷鸡摸狗的混账事没少干,绝大部分都是乐在其中,除了他要探索秘境珍宝这件事。“别告诉我你真要去天涯海角找什么宝藏,唐。”鲜有的我带了一束向日葵去探望他,病人可是不领情医院款待双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悠闲看夕阳。“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回眸扬了眉,那大概是我自他下了诊断书,第一次看到往期如此明媚的唐晓翼。斜阳裹着晚风钻进窗缝,宣告着深秋的来临。他挑了眼尾瞧我大概在猜测我会如何反驳,但这次我没有再说不认同的话。“唐,旅途愉快。”我错开目光把手中灿烂的向日葵撂在床头柜,连同别样的离别一同撂下。几年后回想,我八成是怕矫情,说不出口的羡慕以及从不承认的眷恋。那不久后听说陪着他的那几个家伙也快了,我稍作思索即刻抽笔亲自写信表明可以赞助他们的旅行,不过相应的他要寄回来好玩的作为不成文的约定。
手中握有一切的财富权力,尊贵到令人匍匐,最后也只能在浸满黑夜的病房度过毫无知觉的时光。透明的、充斥鲜红血液的针管挑拨着最后的耐心,终于有一天我倦了,擅自拔掉了所有束缚逃出了病房。是的,我同曾经的小鬼一样那么做了。银空、草地、晨星,悠扬蝉鸣暝暝萤火,我难得的放声痛哭,宣泄靠近深渊却无能为力的绝望。今年同样的时间,我再次登临圣斯丁学院,想着在最后的最后给他点作为朋友的留念。深夜的树林海雾侵蚀,我捂住口鼻起了后悔来这偏僻地的念头,裹着潮气的海风不知何时掺杂了不可道的花香,昭示即将到来的命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