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自从那日一句“滚”后，程图南对陆星起越发冷漠。

百宝箱不再万能，呼喊也得不到及时回应。

陆星起观察程图南的眼睛，一旦扩散了就打断：“借我红笔呗。”

“噢。”程图南凝了神，习惯性掏桌，只找到一根早没墨的，“忘记买了。”

趁还清醒，他拿出本子来记：“还有修正带，铅笔芯，橡皮擦……这些都没买。”

陆星起眼神复杂：“你以前记性很好的。”

“你都说是以前了。”程图南的语气又变的不咸不淡，“现在你记性比我好，恭喜啊。”

陆星起：……

谢谢，并不开心。

他想，程图南真的变了好多。

有时候，连碰他一下，他都要瞪我一眼。

好可惜。

为什么呢。

你为什么，不愿意对我笑了。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还是你察觉到了我的心意。

我问不出口。

我看着你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嗜睡，总是发呆。

你成绩下滑得很厉害，好像也瘦了许多。

无论我怎么逗你，你都不爱理睬，但是我能感觉到你能从那种低落的情绪里出来一会儿。

这样够了，我愿意想尽方法让你开心，乐此不彼。

我会一直陪着你，请你不要再难过。

你回来好吗？

我看着你难受。

程图南，你怎么了啊。

陆星起，我怎么了啊。

你碰到我的伤口了，那里其实已经好了，可我还是觉得疼。

我讨厌所有人碰我。

我开始陷入一个只有自己的世界，里面很黑很黑，但我并不害怕，我怕的是他人的惊扰，就好像从一个长长的噩梦惊醒，心脏濒死般狂跳，久久不能平息。

我讨厌这种感觉。

你别碰我。

做梦的时间太多，我快要分不清幻象和现实，于是没有功夫去听课，去正常活着。记忆和注意力下降严重，连着成绩下滑，上课走神，老师约谈我好几次。

我最敬爱的数学老师也说：“你现在和陆星起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救我。

谁来救救我。

混沌之间，眼前出现了一只手。是陆星起。他又在逗我。

比的是中指。

我摁了回去。

来往几次，我没有不耐烦，他也是。

心情变得微妙，有点忘了之前的自己。

我为什么不开心来着？

不对。我，好像开心不起来了。

总会无意识地流眼泪，于是趴着装睡，开始做梦，缓解不知何来的恐惧。

某次听见齐乐问了句我怎么一天到晚都在睡。

不是的，我只是不知道醒着能干嘛。

可后来就连梦也是苦的，我拼命寻找宣泄它的办法。

大小姐真好，会听我的胡言乱语。那些天马行空的句子，我自己都不清楚它们的意思，大小姐却夸我厉害，写得很有趣。

他们是照进阴沟的阳光，一个拉我出来，一个治愈我。

可我总归属于阴沟，那才是我住的地方。阳光是透过裂缝施舍的一点救赎，裂缝是我自救的痕迹。

我不想，也不要伤害你们。

但我太贪婪。

偶然看见大小姐写给陆星起的纸条：你多陪陪篮篮，不然没人和他玩了。

原来他们在可怜我。

我突然犯病后，陆星起依旧不停骚扰，齐乐就看不下去了，说：“你管他干什么？反正一会儿和大小姐说说话就又好了。”

陆星起抬桌子的手顿住了，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但我没有给他好脸色，像是默认这句话一样。他就沉默地收回手，在纸上写了行字，递给我。

你别生气，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于是我心脏揪紧，久久喘不过气。

耳鸣，幻视，手指无力，全身发冷，症状比任何一次都严重。

我说：“算了吧。”

算了吧。

陆星起几乎自卑。

程图南喜欢花猪？

程图南讨厌我？

程图南不需要我。

算了吗？

算了吧。

我还是，算了吧。

即使不甘心，答案也错了。

我……就和你做普通朋友好不好。

陆星起攥着拳头，又慢慢松开。

然后低低笑了一声。

……

书外音：章节不好分割，这章有点少，下章保证多囧rz

忘了以前怎么写了，后续拿到手稿会改。Tʌ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