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伽府，已是夜半。
朱红色的院墙埋在深沉的夜色里，金色琉璃瓦砌成的屋檐下，大红灯笼高高挂。一左一右两个圆圆的红灯笼，垂着的黄澄澄的流苏在冷风里飘扬。
金丝楠木的匾额上刻着鎏金的“伽府”二字，青石板铺就的台阶旁杂草丛生。
“伽罗，对不起，我并不想离……”
“没事。这里有点奇怪，不是吗？想离开也是很正常的。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开我……”
“不，我……舍不得你”
“……”伽罗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要不……下周带你回家省亲吧。”
“啊……”小心顿了顿，酒红色的眼睛里仿佛盛满星光，“真的吗？太好了……我，我真的……想念我的哥哥姐姐……”
“乖啦，再等五天。”
……
“博士……那灰衣道人说，等过了久久八十一天，就可以……超度了。”
“还有几天？”
“五天。”
“五天……”
……
那个瓦罐里，到底藏着什么呢？
小心不清楚。他总觉得这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就过去快一个月了。自己只是浑浑噩噩地待在伽府里，看着一个个冷冰冰的活人，说的话里夹杂着几句他听不懂的阿德里语。
……
这几日总有一个灰衣道人来找伽罗。伽罗告诉他这人名叫阿卡斯，阿卡斯说自己懂得一些通灵之术。
“通灵？那为什么要叫他来？”
“我们这里的规矩就是在成婚后……祈福。你是有福之人，所以……往后余生，请多指教。”伽罗有些磕磕巴巴地说着，揉了揉小心的脑袋。
“有福之人？”
“对呀，我也是。所以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遇见你，是我最开心的事。”
……
小心茫然地看着铜盆里纷飞的火星，看着身着五颜六色的布衣做法事的阿卡斯。
“这真的是在……祈福？”
“是啊，我们这边的习俗是这样的。”伽罗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了。
阿卡斯脚底踩着两个火盆，赤红的火舌舔舐着他银白色的靴底。一群群侍女围了过来，往火盆里投掷着什么东西。
小心想仔细地看看那些东西，却只看到一团团红黄相见的花团。似是牡丹，又像芍药，美丽又绚烂。
整个仪式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正午的阳光照在大厅外的宅院里，惹得小心犯了困。
他伸了伸懒腰，直接闭上眼睛打盹儿了。
“小心，我要和阿卡斯一起去门外挂福条，你要不要一起……”
“伽罗，我好困……”
“好好好，那你先睡会，我一会儿就抱你回去。”
……
伽罗和阿卡斯离开了整整一个时辰。
午后的阳光淡淡的照着伽府。
忽然一束炽热的阳光从门外照进来，照着小心闭上的双眼。
“诶？”小心莫名失落地起身，鬼使神差地走近火堆。
火盆早已冷却，熄灭的火堆只剩下黑灰色的余烬。几束氤氲的青烟散在空气里，小心闻到了一阵浓烈的檀香。
本该是灰白色的粉末，上面却盛着几朵盛放的绿牡丹。小心拾起其中一朵最为美丽的牡丹，却感到分外沉重
无奈，他只好放下牡丹花，却感到手心里出了很多汗。
“诶？这是……”他弯腰拾起牡丹，青烟正好散去。捧在手心里的花朵变成了一串串血肉模糊的眼球
“啊？！”他吓得把“花”丢开，转身退回位置上，往后退的过程中冷不防撞上一个冰冷的躯体。
他连忙转过身，却发现是低眉顺眼的明娟。
“少夫人……不，二少主好。刚刚忘了收拾这些木头，一会儿就好，让您见笑了。”
“明娟……这些花……”
“刚放的，挺好看的，不是吗？”
“你入府之前，到底，从哪里来？”
“我？不知道。我忘了，反正后来被少主救起，就在这里干活了”
“……”小心点了点头，埋下心中疑问的种子
正准备要走，整个人却被圈在一个怀抱里。
“阿小这是要去哪里？”伽
“去找你。”小
“哦？是嘛？有什么事？”伽
“省亲的日程……能不能提前一点……”小
“为什么要这样问……难道和我在一起不好吗？”伽
“很好…只是，嗯…我想家了”小
“……不行。还有五天，很快的”伽
“好……”小
“这五天千万不能像前几夜那样独自出门了。一定要在天黑前回家。”伽
“为什么？”小
“因为你会迷路的。”伽
“？你怎么知道……”小
“因为爱。”伽罗敷衍了过去，把他抱回床上，“睡吧，好梦”
小心迷迷糊糊地又困了，于是睡着过去。
……
只是为什么伽罗说自己前几夜都有出游的现象？
自己不是只有一次偷偷溜了出去吗？
想不明白，好困，索性不想了。
到底为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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