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成长就是那么猝不及防,又或许是我真的比别人超出了一大截,刚到六年级下半册,我就隐隐约约有身体上的不舒服。
具体是怎么样的不舒服呢?好像就是感觉直不起腰,背疼,还有肚子下面疼,上厕所的时候总有丝丝红色的东西。这个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还没到放学回家,我也不敢跟老师说,就想等着回家问奶奶。
隔壁班有一个小男生,长的干干巴巴的,但是在同龄男生里算是很好看的,要是跟沈倦比起来,我觉得两个人各有各的好,沈倦是长的痞痞的那种好看,那个小男生长的像文弱书生。虽然这么形容好像不大对,但是他确实占了这几个字,文,学习好,总是在年级排名前三看到的他,弱,瘦瘦的,看上去没什么劲,书生,一股书卷气,像是哪怕短发穿个古人长袍都不违和的那种。
那时候男女宿舍不分开,男生住一二楼,女生住三四楼,五楼住老师。走读的学生是不能进宿舍的,被发现要被罚站在外面直到放学,这个条例显然是预防小偷小摸,但是那个男生的同班同学就总是把他带到宿舍,而且每次都是以他跑出来躲避宿管阿姨结尾。我估计是他是走读生,同学们叫了阿姨来举报他,所以最后只有他一个人跑出来。
很巧的是我去跟宿管阿姨借药品的时候刚好遇到了跑出来的他。那好像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到他,从我面前跑过去,躲在门口101宿舍的视野盲角里。为什么躲那里?因为再跑阿姨也会抓到他,躲着不动等阿姨走了他就可以放心走了。
借完药品出来他还是没走,出于好心,我还是找他说话了。我说:“你傻不傻,明知道他们是为了恶搞你让你被老师抓到才带你去宿舍的,你还这么听话跟他们走,这都第几次了。”
他显然不知道为什么我要主动跟他说这些,更不明白为什么我这么关注他。他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你们班里的王同学是我表弟,他亲口跟我说的,就是为了欺负你。”说完我感觉好像哪里不对,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一上来就说人家傻。我有点不好意思,又补了一句:“我平时闲的没事比较爱听别人说这些,不是特意去关注你的,对不起,我就是看不得有人被欺负。”说完我又崩了,越描越黑,显得自己像个老好人。
他在想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他看我的时候好像眼神怪怪的。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我是三班的余眠。”
“哪两个字?”
“多余的余,安眠的眠。”
我觉得他心里可能把我拉进黑名单了,只要是个人都会觉得我有点莫名其妙多管闲事吧。
“谢谢你。”他说,“我这个人可能有点愚钝,他们叫我来帮忙补习我就来了,我以为他们真的想补习,但是每次叫我过去也没怎么听课,我以后不来了。”
不是,这么听劝的吗?我要是早点跟他说就好了,省得他天天为了躲宿管跑这么久的步,还面临被罚站的风险。
“余眠,交个朋友吧,我叫余年,年年有余的余,新年快乐的年。”
蛙趣,年级前三要跟我交朋友耶!
“下次可以来找你玩吗?我在学校没什么朋友。”
余年要跟我交朋友!他成绩这么好,妈妈应该会同意我们做朋友的吧?
“余眠?”“你在听吗?”
“啊?”我反应过来,没听他说了什么,随口应了句:“都行都行。”
然后我就看到他笑了,笑的比沈倦好看,像春天里风中飘扬的柳条,动作的幅度虽然小,但是像在招手一样,礼貌且不失美丽。
我还在发呆,余年走到我身后好像发现了什么,把薄薄的外套脱了下来系在我腰间。
“怎么了?”我问。
只见他在我身前拿衣服袖子打了个紧实的结,然后问我:“你是住宿生吗?”
我摇头:“我今天摔了一跤,膝盖磕破了,找宿管阿姨借点药来的。”
他拉着我,带我离开宿舍大门口,一边走一边跟我科普:“我在书上见过,你这个叫生理期,所以你不用怕,女孩子每个月都会有的,会感觉身体不舒服,可能还很容易感冒。”
我不明所以:“我最近确实不怎么舒服,但是生理期是什么东西,你为啥要给我围个衣服?”
“你裤子上有血,这个东西叫生理期。”
“你怎么能确定就是生理期呢?”
“女孩子生理期情绪什么的都会不稳定,言行举止也会有一点被情绪支配,你能说你刚刚的话都是通过大脑的吗?”
我…他好像说的挺对的。
“再过一节课放学了,我先给你拿纸垫着,你等会回家找大人给你买卫生巾。你家在哪?”
好吧我不懂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