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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堂姐插足

桃笺寄情

夏婉晴眼见林羽在遭受家丁威吓、摊位被砸之后,依旧没有如她所愿地彻底远离夏灵萱,那股子执拗劲儿就像春日里怎么也除不尽的野草,让她既恼恨又不甘,心中妒火更是熊熊燃烧,几近燎原之势。可她深谙,一味地强硬打压,或许只会适得其反,将林羽彻底推到与自己对立的境地,于是,一番筹谋之后,她决意改换策略,披上一层温柔和善的外皮,恰似给锋利刀刃裹上锦缎,妄图以柔媚之姿、贴心之举,悄然潜入林羽心间,将其俘获。

一日清晨,天色还只是蒙蒙亮,破庙外的鸟儿才刚从睡梦中苏醒,发出几声怯生生的啼鸣,打破了夜的寂静。夏婉晴便早早起身,精心梳妆打扮,她坐在雕花铜镜前,对着镜子细细描摹着眉形,眉笔轻勾,将原本就颇为妩媚的眉梢添了几分娇柔,又选了一袭月白色的罗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细碎的梨花,行走间仿若月光流淌、梨花纷飞,尽显温婉。一切准备停当后,她便带着一众丫鬟,浩浩荡荡地朝着林羽的栖身之所进发。

丫鬟们抬着食盒,食盒被擦拭得锃亮,在微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沉甸甸的,装满了各式美味。提溜着的包袱也是崭新,料子上乘,透着贵气。她们沿着曲折的小巷,脚步匆匆,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暗自揣测这是哪家的小姐,如此兴师动众地赶早出门。待行至破庙前,夏婉晴先是皱了皱眉头,嫌恶地瞥了一眼那破败的庙宇,庙门歪斜,墙体剥落,满是岁月的沧桑与破败,但想到里头住着的林羽,眼中瞬间又燃起别样的光芒,抬脚迈了进去。

入得庙内,昏暗的光线中,林羽正坐在佛像脚下,就着那豆大点儿的烛光诵读诗书,青衫愈发显得破旧,身影却透着一股子坚毅。夏婉晴见状,忙不迭地摆出一副心疼至极的模样,眼眶瞬间泛红,泫然欲泣道:“林公子,你受苦了。我知晓叔父昨日所为实在过激,可他也是为了灵萱妹妹名声着想,你莫要怪罪。我瞧你在此处清苦,特地带了些吃食和衣物来,你且收下,莫要饿着冻着了。”说罢,便示意丫鬟将食盒、包袱轻轻放在一旁的石头桌上,眼睛却始终紧紧地黏在林羽脸上,像是要从他的神情里探出几分真心实意来。

林羽本正沉浸于书卷之中,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惊得猛地站起身来,手中书卷都险些掉落,他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吃食和崭新衣裳,又望向满脸关切的夏婉晴,心中满是疑惑,可念在她是夏灵萱堂姐,又这般不辞辛劳地送物上门,秉持着礼数,便拱手诚挚致谢道:“多谢夏小姐好意关顾,只是林某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话还未及说完,夏婉晴便佯作嗔怪,轻盈地走上前几步,打断他道:“林公子这是见外了,你如今处境艰难,我身为灵萱姐姐,帮衬一二是应当的,再说,往后日子还长,你有何难处,大可与我讲。”言辞间,温柔得恰似春日微风,轻拂人心,可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与狡黠,仿若一只暗藏心机的狐狸,已然悄悄设下陷阱。

此后,夏婉晴仿若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系着,频繁地出入破庙。有时,她会带着精心熬制的滋补汤药,那汤药盛在青花瓷碗里,还冒着腾腾热气,袅袅升腾的水汽模糊了她的面容,却遮不住她眼中的殷切。她笑语盈盈地对林羽说:“林公子,这是我特意吩咐厨房,依照古方熬制的汤药,里头加了人参、枸杞、桂圆,最是能提神醒脑、补养身体,你日夜苦读,可莫要累坏了身子,喝了这汤,备考也能无忧呀。”林羽推辞不过,只能接过,那汤药入口,滋味醇厚,暖意也顺着喉咙流淌至全身,他虽感激,却也隐隐觉得这份“热心”背后,似乎有着别样的重量。

有时,她又会带来几本珍贵古籍,古籍的书页泛黄,透着岁月沉淀的气息,装帧精美,显见不凡。她故作大方地将书递到林羽面前,眼中闪着光,说道:“林公子,这些可都是我家中珍藏多年的宝贝,寻常人想看都看不到呢,我想着你才情出众,定能从这些书中领悟更多精妙之处,便拿来与你分享研读,愿你能借此在科考中大放异彩。”林羽接过书,手指摩挲着书页,心中对学问的渴慕让他暂且放下了疑虑,真诚地道谢,殊不知,每一次的接纳,都让夏婉晴觉得自己离目标更近了一步。

而每次前来,她总会寻机与林羽独处,待丫鬟们退至庙外守候,她便挨着林羽坐下,看似专注认真地探讨诗词文章,实则有意无意地将身子靠近,手臂轻轻触碰林羽的衣袖,柔滑的触感仿若一条悄然游走的蛇,带着丝丝缕缕的暧昧。她朱唇轻启,言语间满是暗示,目光盈盈地望着林羽,说道:“林公子,你这般才华横溢,假以时日,必能金榜题名,飞黄腾达。你可知道,我家中一直有意助你科举,叔父他虽先前严厉,可如今也对你的才学改观不少呢。只要你愿与我结亲,往后有夏家做你的后盾,荣华富贵自是不在话下,你我郎才女貌,携手一生,岂不是一段佳话?”

林羽一心只读圣贤书,起初被她这般突如其来的“热心”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当是夏家小姐心善,单纯为了帮他度过难关,还心怀感激地多次致谢。直至那一日,科考的日子愈发临近,林羽为了能在考场上一鸣惊人,日夜苦读,已然几日几夜未曾合眼,双眼布满血丝,精神极度疲惫,整个人犹如紧绷到极致的弓弦,终于,在一个午后,支撑不住,倦极打盹。

夏婉晴看准了这绝佳时机,佯装关心,莲步轻移,悄无声息地凑上前去,那身姿轻盈得如同鬼魅,欲靠在他肩头,脸上还挂着一抹得逞的笑意,仿若一只即将捕获猎物的猎手。恰在此时,夏灵萱历经波折,冒险逃出府,心急如焚地赶来破庙,一路上,她的心仿若被油煎烤,满心都是对林羽的担忧与思念,害怕他被堂姐逼迫,害怕他放弃两人之间的感情。

她踏入庙门,眼前所见之景却让她顿觉五雷轰顶,仿若被一盆刺骨冰水兜头浇下,通体冰凉。只见夏婉晴正欲亲昵地靠向林羽,而林羽就在身旁,那画面犹如一把利刃,直直刺进她的心窝,悲愤交加的情绪瞬间如汹涌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眼眶瞬间通红,恰似春日里被暴雨摧残的娇花。她以为林羽变心,全然忘了之前种种深情,曾经那些溪边的笑语、市井的相伴,此刻都成了扎心的利刺,将她的心戳得千疮百孔。

林羽被细微动静惊醒,睁眼便看见泪流满面的夏灵萱,那满脸的悲戚与绝望如同利刃,瞬间划破他混沌的意识,又惊又急,忙站起身来追过去,脚步踉跄,险些摔倒,口中喊道:“灵萱,你听我解释,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可夏灵萱此时满心悲戚,哪里听得进去半句解释,泪如雨下,转身奔逃,脚步慌乱而急促,似是被抽去了脊骨的风筝,飘摇着一路哭着回了府。

林羽追之不及,眼睁睁看着夏灵萱的身影消失在庙门之外,又被夏婉晴假意哭诉“误会”缠住,她双手紧紧拉住林羽的衣袖,力道大得好似要将那衣袖扯下,泪汪汪地说道:“林公子,你可千万莫要误会,我只是看你累极,想让你靠一靠,并无他意,灵萱妹妹定是误会了,这可如何是好啊。”林羽用力甩开她的手,那力道带着满心的愤怒与厌恶,怒目而视道:“夏小姐,你莫要再这般纠缠,我与你本无瓜葛,我的心意只在灵萱一人身上,今日之事,皆是你有意为之,往后莫要再来了!”可夏婉晴却装作委屈至极,身形颤抖,泪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哭哭啼啼地不肯离去,嘴里还嘟囔着为自己辩解的话语。

林羽无奈至极,深知此刻若与她彻底翻脸,万一引得夏家更为强烈的反感,势必会影响到自己即将到来的科举大业,那是他改变命运、重回夏灵萱身边的唯一希望。于是,他只能强忍着怒火与厌恶,隐忍下来,愈发刻苦攻读,每一个夜晚,破庙中的烛光都摇曳到天明,他将满心的愤懑、思念与不甘,都化作笔下的蝇头小字,写满一张张宣纸,盼着早日澄清误会,与灵萱重归于好,让这段被命运捉弄的感情,重回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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