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婧歪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我若是连见他都不想,那还留在徵宫做什么?”
宫远徵一时语塞。
他们谁也没再说话,目光越过山谷,投向那片幽深的密林。
两人的眼眸被一层淡淡的迷茫所笼罩,似是被眼前的景色勾起了思绪,又仿佛是在这静谧之中探寻着内心深处的答案,渐渐地陷入了沉思。
日光逐渐倾斜,渐渐被屋檐遮挡住。气温骤降,裴思婧搓了搓手臂,打破了这静谧的画面。
宫远徵起身,余光瞥了眼一旁的女人,倏然开口:“哥哥应该已经回角宫了,走吧。”
裴思婧目光微亮,“去哪儿?”
宫远徵收回视线,缓缓走下台阶,语气酸酸:“去见你心心念念的人。”
裴思婧莞尔,抬步跟上他。
虽然她已经知道卓翼宸在哪儿,但由他亲自带着她去一趟,总归是不一样的。
暗室里,卓翼宸还是与她上日见到时一样,依旧昏迷无意识。
但云光剑却出现了。
宫远徵见她专注地盯着那人身边的宝剑,随口一问:“怎么,看上那把剑了?”
她不是说想见未婚夫,怎么看到了跟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却并未露出半分惊讶,也不关心那人的身体,而是只盯着剑。
不知为何,他竟从她这反常的举动中感受到了一丝难以名状的雀跃。
“想摸摸吗?”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裴思婧毫不犹豫地点头,目光里满是期待。
宫远徵越过卓翼宸,取走了放在他床头的云光剑,拽里拽气地给裴思婧,“拿稳了。”
裴思婧双手接过,拂过剑身,然后用力将剑拔了出来。
她忽然对着宫远徵露出一抹妩媚的笑容,那笑容未褪,剑锋已动,轻巧地在卓翼宸的手背上一划。
刹那间,一道红痕浮现,随之淌下触目惊心的鲜血。
宫远徵震惊又疑惑地看着她用那人的血涂满剑身,然后那只剑便从她手中脱出,浮在半空中。
剑身上持续不断地涌出蓝白色的光,遂又变成一个形态似龙的虚影,将那人全然笼罩住。
裴思婧紧张地握住了双手,内心无比煎熬地等待着所有的灵力全然注入他体内。
宫远徵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凝视着眼前这一幕。
他几步跨到裴思婧面前,紧紧拽住她的手腕,眼中满是惊愕与疑惑,他肃声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思婧迟疑不决,不知要不要跟他说实话。
若是他知道了真相后,将卓翼宸视为异类,又或者阻挠他们离开怎么办。
“我没拿稳……”她支支吾吾地随便找了个借口。
“你耍我?”宫远徵双眸黯了几分,他的话语从齿缝中挤出,带着刺骨的冷冽。
裴思婧面露难色,不知如何辩解。
这时,室内蓝光褪去,恢复如初。
而床上的人也醒了过来。
裴思婧毫不犹豫地挣脱开宫远徵,急切地奔向床边:“你醒了!”
宫远徵垂眸望着被甩开的手,眼底寒意渐浓。
他气得紧紧咬住牙关,下颌的线条因用力而绷紧,牵起一抹冰冷的笑。